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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同病相憐

  趕走了縣丞公子,茯苓拉著香姑的手進院,隨手關上大門,也不理會圍觀的鄉鄰。

  茯苓向香姑施了一禮,說:「謝謝妹妹捨身相救,替我出了一口惡氣。這些天,我像吃了蒼蠅一般噁心,難得這樣暢快。」

  香姑連忙還禮,說:「舉手之勞,僅能報答姐姐救命之恩於萬一。再說,即便你於我無恩,我遇上此事,也不會袖手旁觀。」

  茯苓舒心的笑容只在臉上停留了一會,愁容又回到臉上。她說「你今日救下我,改日我還是要自盡。」

  香姑拍拍胸脯,大剌剌的說:「不要怕,那人敢再來,我還幫你趕走。」

  茯苓說:「他們明搶不行的話,可以告官。打官司,我定然打不過他們。這些還非關鍵,關鍵在於我父親不容。還有這些鄉親近鄰,多有冷眼非議。」

  正說話間,茯苓父親怒氣沖沖地進門,他是世傳名醫,這幾天帶兒子外出巡診,其實也為躲避茯苓。

  茯苓父親臉色鐵青,質問女兒:「聽說你把你夫君打了?你越鬧越不像話,越來越不成體統!」

  茯苓說:「父親,他有梅毒,而且活不多久,你難道看著女兒沾染這種臟病?」

  茯苓父親怒道:「他既是你夫君,你怎可嫌棄他。三綱五常講夫為妻綱,你就應該安分守己,順從夫君。你卻在新婚之夜逃回娘家,今天又將夫君打了,鬧出天大的笑話,讓人戳我脊梁骨,今後,讓我如何去見縣丞大人?如何在人前走動?」

  茯苓痛苦地看著自己的親生父親,失望地說:「父親,難道女兒的性命,在你眼中一錢不值嗎?」

  茯苓父親語氣緩和一些:「梅毒也非必然傳染,不要講得如此嚴重。」

  茯苓說:「你不是也見到了嗎?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難道你願意我與這樣的髒東西結成夫妻?這個人臉手都已潰爛,你也是知道的,他撐不過三個月,難道你甘心讓我守一輩子活寡?」

  茯苓父親語氣更低了一些,說:「你要認命,別人夫妻不如意者也很多,都是忍過來的。」

  茯苓說:「認命,這個命是誰加給我的?當初,有人提醒咱們,這個人尋花問柳,不務正業,你卻偏偏不肯退親。我死活不願出嫁,是你硬逼著我出嫁。這個命都是父親大人所賜。」

  茯苓父親大怒:「放肆!子女婚姻,從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為父難道做錯了?你自己命運不濟,卻來責怪為父,大逆不道。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你須儘早回你自己的家,這裡容不得你。」

  茯苓見父親絕情如此,傷心欲絕,惱恨地:「好,容不下我,我死了便是。我死了,不再給你丟人,你就可以光彩地做你的名醫。」

  茯苓父親憤怒之極,渾身哆嗦地指著茯苓,喊道:「混賬至極!不可救藥!禮法不容!你要死要活,都隨你,我、我、我只當沒有你這個女兒。」說著哆哆嗦嗦地走了。

  茯苓瘋了一般找到剛才的菜刀,又要抹脖子。

  香姑趕忙抱住,一疊聲的姐姐叫個連聲,勸道:「姐姐,容咱們商議一個萬全之策。」

  茯苓凄慘地說:「親爹尚且不容,哪裡還有我的活路?」

  香姑道:「天下之大,難道竟容不下你一個?家中實在不留,外出闖蕩一番,也不至於餓死,強似被家人往外趕。」

  茯苓無奈地說:「我一介女流,外面人生地疏,能去哪裡?」

  香姑道:「我不也是女流?現今為父兄報仇,前去廣州府。姐姐可願意同往?」

  於是香姑述說了自己的身世。茯苓十分欽佩,她眼界大開,原來女子也可以有這樣的膽識和胸懷。

  香姑有心救她一命,就再加一把火,勸道:「咱們比誰差來?難道就因是女子,便不可以自立於世?便定要寄人籬下方能苟活?出去闖闖,說不定是一條生路,即便死在外面,也是痛痛快快地死。像如今這個死法,太窩囊,不值得。」

  一席話說得茯苓心潮澎湃,茯苓聰慧過人,香姑豎立了楷模,為她指出一條生路,她心甘情願隨香姑闖一闖。

  茯苓先臉紅了一下,說:「我願意隨你闖蕩。不過有個不情之請,不知你是否嫌棄?若我能夠高攀,與你結拜為姊妹如何?今後也好有個照應。」

  香姑喜她聰慧有膽識,況且救自己一命,便欣然應允。

  兩人也不懂如何結拜,只是對天盟誓,願結為姊妹,永不相負。然後,續了年齒,茯苓十八歲,香姑十七歲,茯苓為姐,香姑為妹。

  香姑道:「姐姐,既然咱們成為姊妹,小妹我定然全力護佑你,只要我還活在世上一天,定然不會讓人欺辱你。」

  茯苓撲哧笑出聲來,說:「聽你這話,倒像你是姐姐,我是妹妹。不過,見識了你的武功,今後的確需要承蒙你來護佑。」

  香姑張開一隻胳膊,嚴肅地說:「來!」

  茯苓不解其意,湊過來,道:「做什麼?」

  香姑做了個老母雞用翅膀護小雞的動作,夾住茯苓,笑著說:「我護著你,做你的雞媽媽。」

  茯苓笑著推開香姑:「去你的雞媽媽,哪個又是雞兒子?」

  兩人遭遇不幸的年輕人,就這樣將命運連接在一起。

  香姑收起玩笑,正色說:「事不宜遲,你的賢良夫君必不會甘心,你父親也還會設法逼迫你。你去收拾一下,咱們就走。」

  茯苓啐了一口,道:「呸,狗屁夫君。」就去收拾行李。

  茯苓打點了一個包裹出來,香姑又換上男裝,這次他穿了哥哥的長衫。

  茯苓見她換了男裝,不解地問:「為何你一定要扮作男子?」

  香姑道:「一是躲避仇人追殺。二是咱們兩個女子出門,難免回招惹歹人的非分之想,兄妹就好多了。」

  茯苓歡快地說:「要不,我也扮作男子吧?」

  香姑捏了捏茯苓的臉,笑著說:「這張臉蛋太白嫩些,性子也太溫柔些,穿上男人的衣服也不像。哪像我,臉皮黑,性子糙。」

  茯苓十分認真地看看香姑,說:「妹妹人漂亮,穿上男子衣服卻有另一番神韻,當得上美男子的稱呼。倘若你真是男子,我會喜歡上你。」

  香姑開玩笑地說:「與我私奔?」

  茯苓失落地說:「我一向自視甚高,也曾救人無數,心想上天定然賜我一位稱心如意的郎君,哪承想命運如此不濟。倘若真有一位如你這般俊雅、義氣、有志向的男兒,我與他私奔又何妨?」

  香姑說:「好,有志氣。我定然為你找一位如意好郎君,加倍補償於你。」

  茯苓也玩笑地說:「你也莫得意,哪天姐姐為你配一個爛眼爛手的夫君,讓你好好受用。」

  兩人說笑著就要出門,香姑問茯苓:「不去辭別你父親?」

  茯苓決然道:「恩斷義絕,辭他,說不定告你拐帶人口。」

  香姑又問:「你家中還有沒有別的親人?」

  茯苓說:「我母親已離世三年,父親還有一房妾室,我有一位同父異母的弟弟,行事倒與我父親一個摸樣,不辭也罷。」

  茯苓想了想,又說:「我留一封信,免得我父親生事。」

  兩人離開茯苓的家,扮作兄妹,踏上去肇慶府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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