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楊機之責，戰局突變
楊機雖然射術驚人，但在騎兵對戰中的優勢並不是很大。
就算他能百發百中，射誰誰死，但他隨身所攜帶的箭矢畢竟也不過數十支，花費大量時間盡數射出，也不過能殺數十人。
而騎兵衝鋒對戰，動輒便是上千的傷亡，完全可以將楊機的戰績埋沒。可以說，楊機在這種戰場上總共能夠起到的作用，也就等同於一名二三流武將，甚至還不如項明一次衝殺起到的作用大。
當然，若是他能夠射殺敵方將領，自然要另當別論。可弓箭這種武器，除非是以數量取勝，否則都是需要在暗中發動才會發揮其最大效用，在這種戰場之上，楊機根本無法隱藏身形，暗箭的效果大大減弱，射殺敵將的可能性也要降低。
還有一個比較重要的原因，就是楊機雖然射技古今罕見，但其實自幼在山中長大的他並不怎麼擅長騎術。能夠流暢地策馬飛奔已是極限，在顛簸的馬背之上還要保持雙手的穩定，就算對於楊機來說，也是一個極難的挑戰。
騎射方面，雖然也是一流的射手，但楊機還是自認不如鐵木真，這一點他也和項明有過解釋。
因此，他此時並沒有加入戰場，而是單獨策馬奔赴車師國都交河城，通知車師國王。
雖然沒有讓他們派兵支援的必要，但此刻他們極度缺糧，需要車師國提供糧食。
其實這也算是兩手準備，假如能夠擊潰匈奴，也許能夠繳獲到對方劫掠的糧草，供給自身。若是此戰匈奴沒有留下什麼糧食，就需要靠車師國送糧，否則一旦因為飢餓失去戰鬥力，他們這一萬人只能算是匈奴的待宰羔羊。
因此，對戰場作用沒有那麼明顯，並且為項明心腹的楊機便有了這次同車師國交涉的任務。
另外還需要考慮的一點是在運糧的途中避開匈奴，憑藉楊機的敏銳，完成這個任務並不是很難，所以這個任務交給他，項明也算放心。
鐵木真尋找楊機無果，心中疑惑的同時也保留了幾分警惕，他可不知楊機不在戰場之上，也不知道對方騎射不如自己。在他的想像中，憑藉對方完全不遜於自己的射術，加上身在暗處，是有機會射傷自己的，因此要提高警惕。
但鐵木真的主要精力還是放在正面戰場的，他還不至於傻到將戰場蔓延到前方運送物資的隊伍之處，所以交代了木華黎等人幾句，指揮大軍向旁邊繞去，想要將項明的追兵帶離原路。
儘管他做得頗為隱蔽，但根本瞞不過早已把目光放在他們劫掠物資之上的項明，敵軍在此時偏離原本道路，這本就意味著鐵木真相當在意這批物資。
項明露出一抹冷笑，鐵木真總以為自己將一切都事無巨細地考慮在內，卻還是沒有真正學會站在敵方的角度思考問題。
倘若有一日他能知曉敵軍所想，那麼他便會成為戰場上最難對付的敵人之一，現在看來，年輕的成吉思汗還需要時間成長。
匈奴騎射的效果是相當顯著的，在短短的追擊過程中，就射傷數百追兵，極大程度上拖延了追兵的速度。
別看這個數字遠不如項明伏擊他們時震撼，但匈奴騎兵也僅僅射了三輪箭矢，便造成了數百的殺傷，效果堪比守城，甚至還要超出一些。
漸漸地，他們與追兵拉開了兩三百步的距離。
這個距離看似安全，實際上他們的弓箭也對追兵構不成什麼威脅，總體來說，還是鐵木真希望看到的景象。
正當他自以為計劃得手，成功地殺傷敵軍的同時將敵軍帶離原路的時候，卻發現不知不覺中身後的追兵好像放慢了速度。
他們中間的距離在不斷拉大，從兩三百步，一直到五六百步，還在越拉越遠。
鐵木真開始有些疑惑了，按理來說，敵軍在箭矢威脅減弱之後，應該會加快速度，直到再次被他們逼退為止，此前這類戰術都是這樣，為什麼這次的距離會越拉越大？
難道敵軍剛一衝鋒就選擇了放棄？
正當鐵木真猶豫之時，只見身後追兵直接調轉馬頭，奔著來時的方向反了回去。
「不好！」
鐵木真瞬間明白了對方的用意，自己原以為敵軍上當吃虧而自鳴得意，卻沒想到一切只是項明為了讓自己遠離運輸部隊所做出的犧牲。
原本想要儘可能減少戰損地想法再一次被對方所利用，本來可以阻擋對方進攻運輸部隊，卻偏偏想要通過風箏的方式減少己方傷亡，反倒將自己置於最遠的位置。
在這一刻，鐵木真的心中是無比悔恨的，倘若擺開陣型同敵軍戰鬥，憑藉自己的人數優勢，雖然會有傷亡，卻又很大可能將敵軍全殲於此，最起碼不會出現而今這種情況。
就在他反應過來的同時，項明已經帶領麾下完成了轉向。此前便通告過全軍，此刻有了心理準備的眾將士都全神貫注地盯著主將的動作，當見到轉向的指示之後迅速調轉馬頭，揚長而去。整個過程一氣呵成，沒用幾個呼吸。
而匈奴就遠沒有那麼從容。從鐵木真得知敵軍意圖，到下令回返，再到匈奴全軍完成全部轉向，總共用了數十個呼吸的時間，整整是漢軍的十倍之多。
騎兵的速度是毋庸置疑的，更不要說他們剛投入戰場不久，戰馬的體力處於巔峰，就這數十個呼吸時間，足以讓項明率軍奔行兩里。
當匈奴開始回返之時，敵軍，已經幾乎看不到了。
不用鐵木真多言，不少匈奴將領也想到了還在緩慢前行的運輸部隊，心中也不由得一緊，連忙催促麾下士兵全速返回。
從南下叩關開始，他們所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太過驚人，總共加起來，損失足有半數還多，而所得到的，遠遠不及預期，只能說是聊勝於無。倘若這些資源都要被敵軍摧毀奪回，那他們此行就可以說是血本無歸，傷筋動骨。
雖然說就算這些資源成功地運回自己的地盤，他們也蒙受了極大的損失，但好歹還有個念想，倘若連這點念想都要被敵軍消除，未免太過不甘。
他們完全沒有辦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