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感嘆寒門，楊機精進
整個冬天，項明都埋頭練字，如今一抬頭便見冬雪消殘春意盎然，一時間，竟有一些對時光流逝的感嘆。
他不禁想起傳聞中科舉出現之後十年寒窗的莘莘學子，自己僅僅過了一個冬天便有如此感慨，他們從少年長成青年，只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騰飛之機。
若論苦寒，誰能比得過他們？若言堅毅，他們也是無人能比。
多少學子，被窮困的生活所擊垮？多少大才，起於草廬卻成就一番事業？
他們，是為了改變命運付出全部的人，然而，這個時代，那些寒門甚至連堅持下來的緣由都沒有。
寒門學子，若非亂世，想要翻身何其之難？沒有世家舉薦，沒有慧眼賞識，他們最終的結局只能是隱於山野，自娛自樂而已。
那些歷史有名的，固然是因為他們才華橫溢，但被時代所拋棄的大才也絕對不在少數。有名的人因為項明的超前眼光而必然會崛起，而那些無名之人才就會被大浪淘沙無情地打在岸上。
項明為這些被埋沒的人才感到悲哀。
他剛想作詞一曲，抒發心中的悲憫之情，但思索半晌，終究是沒能出口成章，也就放下了這個念頭。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一時的靈感喪失，便能導致胸中情感憋在那裡，無從抒發。
「不要老的太快，終有一天，某會開科取士，讓你們的才華都得以展現。」
項明搖頭，心中暗自下定決心，一回頭，卻發現顧平拎著許多從東市買來的東西走進院門，見到項明，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行禮道：
「主公！」
不是戰場，再叫將軍便有些不妥，項明也怕被有心人聽去，故而讓麾下都改口叫做主公。
主公一詞乃是他盜用法正的說法，沒有人知曉這是什麼含義，聽上去和主人也差不了多少，故而也可以用得光明正大。
「不必多禮。」
項明擺擺手，定睛看去，原來顧平去買了幾匹布帛，還有一些麥谷，蔬菜由於季節的緣故還未能買到。
「錢財可還充裕？」
項明看顧平所買的東西都不是值錢貨物，隨口問道。
「足夠，單單主公一人俸祿便可支撐我等衣食無憂，何況韓兄離開之前，曾經特意交代過，留下不少軍資，故而我等不說終日大魚大肉，至少比三公之家還要富足。」
「那為何……」
項明指著這些便宜貨物慾言又止。
「主公不是曾經教導過我等，在雒陽期間低調行事嗎？」
顧平領會了項明的意思，笑道。
「是某忘記了。」
項明這才想起來，自己曾經在謁舍之中對他們幾人提出過切莫張揚，一切低調，免得引起劉宏猜忌的要求。
「你去吧，對了，楊機呢？」
項明問道，楊機在事實上還是戴罪之身，儘管就連黃巾軍內部都沒有幾人知曉他的存在，但還是低調一些比較好，以防被劉宏抓住把柄。
「這些天……或者說他一直神神秘秘的，有時一連數日見不到他的人影。某懷疑，他是否有些問題。」
顧平擔憂道，他作為一直跟隨在項明身邊的副將，自然直到楊機的身份，也知道項明左臂的傷是由楊機一手造成的。
加上楊機形跡的確可疑，他怎能不對楊機心生猜疑？
「楊機已然是你等同伴，斷不可再懷疑他的忠誠。」
項明正色道，他對於楊機還是非常信任的，因為他相信自己已經憑藉自身的武力將楊機屈服，在楊機心中建立起了一個無敵的形象。
如果在未來他沒有經歷過失敗，楊機心中的無敵形象就會越來越高大，縱使楊機真的反叛，也做不出對他不利的事情。
項明對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
顧平帶著懷疑離去，項明方才想起楊機，又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左臂，活動兩下。
經過一冬的調養，他的傷早已恢復，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疤，記錄著他曾經受過的傷。
他走到院子一角擺放著的石鎖前，毫不費力地將其舉起，就這樣一下一下地鍛煉開來。
一個冬天，他都沒有觸碰到天龍破城戟，原因很簡單，一是因為害怕引起劉宏猜忌，二則是自己從得到天龍破城戟到進入超一流武將層次僅僅用了幾個月的時間，在這幾個月期間，他的力量飛速增長，達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程度。
而這種飛速增長並非是沒有代價的，他快速提高力量，而自己的身體尚未長成，最終雖然達到了他的目的，但多少也給他留下了不小的暗傷。
暗傷是會積累的，等到積攢到一定程度便會給身體造成傷害，故而項明寧可放慢發展的腳步，也要解決身體上可能出現的問題。
現在，他的身體已經調養到了最佳狀態。
「呼——」
鍛煉到滿頭大汗的時候，項明放緩了節奏，稍微喘了一口氣。
石鎖固然不夠分量，但奈何項明的鍛煉基數龐大，也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鍛煉與恢復的作用。
就在此時，楊機從院門進入。看到項明的樣子，不禁愣了一下。
「你去哪裡了？」
項明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山雞野兔之上，問道。
「北邙。」
楊機言辭簡單。
通過對楊機的詢問，項明這才知道楊機時不時深入北邙練習箭術，只是由於冬雪封山，故而野獸的獵取更為困難，這幾日天氣轉暖，故而收穫頗豐。
項明好奇拿過一隻野兔，沒想到還是活的，在空中胡亂蹬腿。仔細一看，發現其周身上下並無一點箭傷，甚至說一點傷痕都沒有。
楊機順勢遞過來一支箭，箭頭刺入了一根白色的毛，又指了指野兔的短尾巴。
「看來你的箭法又精進了不少。」
項明讚歎道，射中一隻野兔不難，但是射中奔跑著的野兔尾巴上的一根毛，將它釘在原地，卻是神乎其技，楊機比起自己最初時遇到的那個楊機還要強。
「多謝。」
楊機吐出兩個字，自顧自地奔庖廚之地走去。
「唉……」
項明自討了個沒趣，也就不再同楊機說話，這時，李浦從外面走入，還道：
「有兩名少年尋至頌風閣，說是要找易山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