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現今局勢,書法初成
今年的冬天大漢平穩度過,並沒有發生向去年那樣幾乎可以稱作雪災的大雪,不大不小,堪稱瑞雪,似乎老天都因為黃巾軍的失敗而重新開始庇護大漢一般。
不僅僅只有天氣,劉宏在入冬前對大漢官場的大洗牌堪稱順暢,各地州牧刺史皆相當順利地完成了和前任的交接,在這個冬天也熟悉了自己的職責,並沒有受到想像之中來自世家的排擠。
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很有可能是因為劉宏在九月十五日昭告天下,更改大漢年號,由此前的光和六年改為中平元年,警示之意甚濃。
中平,顧名思義,乃是中原和平之意,象徵著朝廷的態度。任何想要作亂的世家都是在對朝廷挑釁,對皇室挑釁,對大漢挑釁。
在與劉宏委任的官員發生衝突之前,他們都要考慮這種行為帶來的後果,與其得罪劉宏引起反感,倒不如暫時和這些官員合作,表明自己的態度。
這些世家表面上放下了成見,與各地官員通力合作,將大漢各州黃巾殘黨基本平定下來。而他們內心做何打算,不為人知。
其中,荊州牧劉表的表現尤為出色,他在荊州以蔡家和蒯家的為首的眾世家的支持下,經過一個月的追殺圍剿,擊潰了荊州相對強勢的黃巾勢力,余者倉皇逃竄,進入深山之中,乃至和蠻族爭搶地盤,直接解決了荊州的黃巾問題。
其他各州的清繳也卓有成效,冀州皇甫嵩完全清掃了張角故里巨鹿,徹底銷毀了太平道的源頭;幽州劉虞帶領公孫瓚等人,將以李密為首的黃巾殘軍逐出中原,逼到了東胡之地;益州劉焉儘管沒有黃巾可打,但及時安撫了有當地太平道之稱的五斗米教,招安其首領張魯為漢中太守,杜絕了五斗米教效仿黃巾造反的可能……
各州官員的極力清繳,讓黃巾殘軍的處境極為困難,多數黃巾選擇了投降,只有少數人走投無路躲進深山,落草為寇,對於現在的大漢來說,已然不足為慮。
至於豫州刺史曹操,因為豫州黃巾已經在之前的戰鬥中消耗殆盡,他需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恢復飽經戰亂的豫州。
另外,曹操本就算是豫州世家的一份子,和豫州世家沒有一點矛盾,雙方通力合作,僅僅一個冬天,便讓豫州恢復了七分戰前風采。
至於北方的匈奴,在秦正的明騷擾暗供養下,並沒有擾亂並涼,使得劉宏不必特意調動軍隊鎮守邊疆,同時也節約了大量的財力物力。
從整體上看,大漢在這僅僅一個冬天迅速恢復,其爆發出來的巨大活力全然不像一個臃腫腐朽的朝廷,這就使得坐於高堂之上的劉宏內心無比歡喜,鼓足幹勁,繼續著自己萬古一帝的美夢。
而項明此刻卻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練字,這一日,當他寫完一首《行路》之後,細細觀賞一陣,終於滿意地點點頭,隨即按上了李闡贈予自己的名印。
再看這篇《行路》的書法,運筆自成一脈,蒼勁有力,比之後世的顏體還要粗獷三分。
而這份粗獷又不失細膩,運筆流暢而連貫,全然沒有滯塞之感,無論是誰,看到這樣的書法,都會稱讚一聲:「好字!」
項明博覽頌風閣眾文士所長,潛心鑽研,認真練習,用了四個月的時間,最終練成一手好字,並且獨創出一種屬於自己的字體,儘管在專人看來還略顯稚嫩,但字裡行間已隱隱有名家之風。
直到這時,他才對自己的字稱得上是滿意。
「浦叔!」
他輕聲叫道。
一名中年男人緩步進門,也不說話,靜靜地等待著項明的指示。
項明雖帶有幾名親信,卻不司侍奉之職,於是,杜甫做主,派來幾名僕役為項明打理一些瑣事。
李浦便是這些人中的領隊,平時沉默寡言,做起事來卻是相當利落。
「把這幅字送至賦閣,交與醉翁手中,某之承諾,便算完成了。」
項明語氣之中帶著一絲輕鬆的意味,欠了幾個月的債,終於要給歐陽修還上,加上書法小有所成,項明的心中也是有些喜悅。
李浦領命而去,項明又叫過陸凌。
此刻的陸凌已然不是當初那個紈絝公子的模樣,他隨項明經歷了戰爭,又在頌風閣讀了一個冬天的經典,此刻眼中閃爍著精明,整個人的氣質也變得有些深邃。
「外面局勢如何?」
項明看到陸凌肉眼可見的改變,微微點了點頭。
他此前一心投入練字,也為打消劉宏猜忌,這四個月以來從來沒有管過外界世事,這才詢問陸凌。
陸凌一五一十地將這些天發生的大事說了一遍,同時對局勢做出了自己的分析。
「大漢似乎經此一役之後反倒重新煥發了生機一般。」
他這樣總結道。
項明笑著搖搖頭,不怪陸凌,這個時代就算眼光超前,也想不到其中門道,大漢即將長治久安是他們的共識。
但唯有縱觀歷史的項明知曉,此時的平和只是大漢王朝最後的迴光返照,世家與新任官員的矛盾有些卻是趨於平穩,有的卻遲早要爆發出來,給整個朝廷造成動蕩;北方匈奴也虎視眈眈,待休養生息之後必會叩關;黃巾殘軍也不是朝廷想像的那麼不堪,他們一時落魄,卻依舊是一股強大的力量。
更為重要的是,黃巾之亂讓一些野心勃勃之輩看到了大漢有傾頹的可能,縱使劉宏能夠一時壓制住他們心中的慾火,但他們終究要將自己的野心付諸實際。
大漢之頹,已然如同即將決堤的大壩,一旦崩潰,濤濤洪水將勢不可擋!
「你回去吧。」
項明想明白其中明細之後,也沒有和陸凌分享的打算,而是揮揮手,讓陸凌離開。
「諾!」
陸凌輕聲道,隨即退了出去。
項明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推門而出,本以為外面北風呼嘯,但入眼的,卻是冬雪消殘。
「已然,是春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