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法掙脫唐婉念的熱情,只得道:「唐小姐都不知道的,我更不可能知道了。」
唐婉念說:「沒關係,你就陪我挑挑。」
這種千金小姐如此盛情,那麼她還是陪著應付下吧,她點了幾枚鑽戒出來:「這兩個都幫我拿出來。」
那櫃檯小姐問她:「那這一枚還考慮嗎?」
唐婉念說:「不用,就看這兩個。」
櫃檯小姐:「好的。」
她幫唐婉念擺好后,唐婉念笑著看沈清吟:「清吟姐覺得哪個好?」
沈清吟掃了一遍,這兩個鑽戒都特別漂亮,但想了會兒,點了點其中一個鑲著小碎鑽,看著十分輕巧精緻的戒指。
「好巧,我正好喜歡另一個鑲著大鑽石的戒指,那這樣,我們一人一個好不好?」
沈清吟看了眼標價,連忙道:「我就不了,我是幫你來挑的。」
可唐婉念取出那枚碎鑽戒強制的幫她帶了上去,沈清吟只得被動的接受著那枚戒指安在了她手上,唐婉念說:「很適合你呢,你要覺得太貴了,就算我送你的好不好?」
沈清吟見她在不阻止唐婉念可能真的就要按照這種說法去做了,趕緊把戒指從手上拿下來:「這怎麼好意思,而且我想你剛才也誤會了,我並沒有在短時間跟喬琛結婚的打算,所以戒指這種東西對我來說實在是為時尚早,唐小姐要是再這樣,我反而不知道怎麼還你人情,跟你相處了。」
她解釋了許多,唐婉念只是看著她,笑意未減。
接著眸里閃過什麼,輕聲說:「清吟姐,你也太緊張了,我只不過是隨口一提,而且我叫你清吟姐,你也不要叫我唐小姐了,可以叫我婉念。」
見沈清吟收了笑,她又眨眨眼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太唐突了,我性格就是這樣的。」
沈清吟說:「沒有,我倒是羨慕你的自來熟。」
唐婉念眯眼一笑,轉身讓櫃檯小姐把這兩枚鑽石戒指全部包了起來,然後再買了條項鏈,沈清吟本想看錶,卻發現自己腕上的表不見了,心底一凜。
唐婉念似乎發現沈清吟這個小動作,眸色微動。
包好項鏈后,她跟沈清吟在門口邊道別。
唐婉念返過頭后,上了一輛車的後座,駕駛座前面的一位三十多歲的助理一般的長相精明的女性透過後視鏡看了看,對唐婉念道:「婉念,她是誰?」
唐婉念說:「喬家公子的女朋友。」
助理問:「遇到了?」
唐婉念說:「算是吧。」
她往袋子里看了看,接著說:「去凌酌那兒。」
助理問:「紀總現在可能在辦公。」
唐婉念說:「不打緊,我就去看看他。」
助理說:「用不用我先跟林正打個電話?」
唐婉念說:「不用了。」
唐婉念掏出鏡子,理了理自己前些天剛在美髮沙龍做的捲髮,問著助理:「你說凌酌最近是不是對我有點冷淡。」
助理用後視鏡看了眼唐婉念,說:「你想多了,婉念,不要疑神疑鬼的。」
唐婉念用理著著卷翹的睫毛:「我知道,你想說凌酌其實從沒對我太熱切過,是嗎?」
助理連忙道:「當然不是,他前段時間不還去了你家拜訪唐老先生嗎,而且我那會兒跟著唐老先生在處理公務,正好聽到了紀總的確是在商議婚事。」
唐婉念理好面容,將鏡子一合:「他那是對我爸爸上心,不是我。」
「對董事長上心就是對你上心,就是對我們唐家上心,你不要想那麼多。」
女助理說話像安撫也像告誡,唐婉念用手撐著下巴,沒再說話,只是在到了盛天后立馬下了車。
那櫃檯小姐都認識她,見她來了連忙熱切的招待:「唐小姐,您來了。」
唐婉念笑的一臉燦爛:「嗯,你好。」
「您好,來,您跟我來坐這班電梯。」
對於盛天未來的女主人,櫃檯小姐自然是非常有禮的,而且這位唐小姐不僅長得甜,性格也親和,沒什麼架子,前台對這樣的有錢人自然更加有好感。
唐婉念跟著櫃檯小姐坐著那班鮮少動用的電梯一直到了紀凌酌那一層,隨後在外看到了林正,唐婉念助理對林正使了個眼色,林正壓低聲音:「剛開完會,在裡邊呢。」
助理聽罷,對唐婉念說:「那你進去,我在外邊等你出來。」
唐婉念說:「好。」
她推門而進時,已經在臉上掛好了完美無缺的笑容,紀凌酌果真在辦公,她提著手提袋跑過去扒在他身上,甜膩的叫道:「凌酌。」
紀凌酌側眸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外:「你怎麼來了。」
唐婉念順勢想坐他身上,卻被他微微阻止,她面上有些撒嬌的不悅,他便順道起了身,將她安置在沙發上。
不過她也沒有多糾結,反倒是乖乖坐著,紀凌酌看了眼她的袋子:「去購物了?」
唐婉念說:「經過首飾店,就忍不住進去逛逛,買了幾樣自己喜歡的東西。」
紀凌酌說:「挺好。」
唐婉念咬唇,見他準備返回辦公桌辦公,連忙將他拉到自己旁邊坐下,隨後將那些被包好的戒指與項鏈拿了出來:「正好嘛,你幫我挑挑,我看到兩枚都不錯的戒指就都買下來了,你現在幫我看看哪個更好。」
她將方才擺在玻璃桌上的兩枚戒指拿了出來,擺在紀凌酌面前。
紀凌酌只掃了一眼,便說:「大鑽石的那枚。」
唐婉念笑道:「真的嗎?」
他說:「嗯。」
她又問:「為什麼?」
他說:「我記得你向來喜歡這種類型的首飾。」
他在她脖頸上掃了一眼,那樣不經意的眼神卻讓她心猛的一跳,的確,唐婉念確實在選首飾的時候總是喜歡有著漂亮大物體的裝飾,她說過,這會讓她有華麗感和花團錦簇感,她喜歡這種感覺。
她正要開心的抱住他時,他又看了一眼那枚裝著碎鑽的盒子:「不過讓我選,我會選這枚。」
唐婉念心底一凜,訝異:「是嗎,你更喜歡這枚碎鑽的嗎。」
紀凌酌眸色幽然:「嗯。」
唐婉念看著他許久,一直上揚的嘴角似乎有些變平,而後又揚了起來:「好巧啊,我今天去選首飾的時候碰上清吟姐了,她也喜歡這枚碎鑽的,我說要送給她,還被她拒絕了呢。」
紀凌酌打量著她的同時她也一動不動笑著看著紀凌酌,兩人都是一滴的一水不漏。
氣氛中的確是流露出絲奇怪,可誰也沒先點破,最後他伸手一捏她鼻尖,起了身:「好了,我待會還有個飯局,今天就不能陪你了,先回去吧。」
唐婉念臉上有一瞬間失神,連忙隨他站起身來:「我想陪你一起去。」
他卻已然穿上了外套:「你確定?做我的女伴可是要陪客戶喝酒的。」
唐婉念連忙跟上去:「我沒關係的,我爸爸以前帶我出去過。」
他在出門前返頭,幫她理了理領子:「婉念,別鬧了,我讓林正送你回家,時間晚了你父親該擔心了。」
他說罷便開了辦公室門,唐婉念眸底再次失意,紀凌酌剛出門便瞧見林正與唐婉念的助理正聊的火熱,火熱中還有一寫非比尋常的曖昧,卻在見到紀凌酌之時立馬反應過來,微微隔開距離。
紀凌酌只是淡然的看了他們一眼,沒有戳破:「走吧。」
林正像是稍稍鬆了口氣,剛要跟上紀凌酌時,他卻說:「我辦公桌上放置左邊的文件便是還需要改的,你發下去,待會就不用跟著我了。」
林正本想問為什麼,但紀凌酌的命令他卻只能順從:「好。」
而唐婉念也只是跟在紀凌酌後邊,讓助理提著方才購物回的東西,整個人的情緒都不高的模樣。
紀凌酌將唐婉念送到樓下,隨後替她開了車門,叮囑助理一路小心后,便去了車庫取了輛車。
也沒有去什麼飯局,而是到了喬氏公司的馬路對面停著,現在正是下班高峰期,車水馬龍,人流量特別大,他將左側的窗戶全開,放眼看向對面公司的大門處,不一會兒便瞧到沈清吟從公司里走了出來。
她不知在公司里經歷了什麼,又和上次見她的時候一樣,一臉疲憊,臉色蒼白,背著沉甸甸的包,走路都不快。
他點了根煙,就這麼隔著人群和車輛看著她。
可剛走了沒幾步,喬琛便突然不知從哪裡冒出來走到了她身旁,她那張臉上浮現了難以言喻的表情,驚訝、複雜、痛心、厭惡。
接著喬琛便抓起她的手,似乎想把她拖置什麼地方,她掙扎著,語氣高漲的對喬琛說了些什麼,喬琛便踉蹌的一退後,臉上全是不可置信。
可喬琛沒有發飆,卻是低下了姿態一個勁的拉她,最終還是把她拉入停靠在馬路邊緣的那輛車裡,她為難的跟他坐了進去,那車停靠了五分鐘,不一會兒便發動了。
人沒有再下來。
紀凌酌倒是沒急著發動車子,直到黃昏,他才拿出手機給洪深打了個電話。
那邊很快接聽。
「舅舅,今晚來一趟我家。」
洪深正回了家,聽到紀凌酌的電話,對身旁還在打掃衛生的保姆揮了揮手說:「好。」
紀凌酌掛掉電話,應酬完后回到家時,洪深已經在外邊等候了。
洪深雖四十齣頭了,乍一看去略有些細紋和滄桑,臉龐卻流暢堅硬,不難看出年輕時候的俊朗。
「凌酌,總算回了。」
紀凌酌拿鑰匙開了門,招待著洪深進門,洪深打量著他這間三居室,笑道:「地段不錯,裝修不錯,不過我聽你父親說你不常回家,每天擠在這裡不會覺得太小了點嗎。」
紀凌酌輕笑:「我對住所沒那麼多要求,離公司近就行。」
洪深拿著玻璃杯喝了口水:「你沒那麼多要求,你女人呢?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住。」
紀凌酌將唇邊的笑隱了隱。
洪深說:「唐小姐可是從小住別墅住慣了,養尊處優下來的,你可要多站在她的角度想才好。」
紀凌酌開了瓶紅酒:「我沒帶她來過這裡。」
洪深環視一周:「不是吧?你小子,這麼說這裡成了你獨居所了?」
可視線卻在一個地方停了下來,臉上的笑諱莫如深:「那那是什麼。」
紀凌酌將開瓶器一放,順著洪深的視線看過去,見到了桌台上的女士手錶。
他不以為然,只是拿出兩個空酒杯,幫洪深滿上酒。
洪深見他不回答,似乎懂了些什麼,加深笑容:「凌酌,金屋藏嬌啊。」
紀凌酌將酒杯遞給洪深,洪深的較滿,而自己的卻只有三分之一,他晃了晃。眸中深色透過玻璃杯后卻顯得有些模糊:「這次讓舅舅儘快回國就是為了收購的事情,近年經濟不景氣,做國外未必像從前那般賺,關於市場還是國內安全。」
他頓了一會,問:「舅舅想過做國內市場嗎?」
洪深見紀凌酌不願說,也沒有逼問,只是聰明的隨他說著:「你有想法?」
他反問:「對於喬氏,舅舅有什麼看法?」
洪深微愣,隨後想到了什麼,道:「今天的爆料我都看了,喬氏總部根基深,這點花邊新聞絲毫動搖不了。」
紀凌酌笑了兩聲:「我也沒想過動總部。」
洪深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子公司倒是可以嘗試,我聽部下說喬氏老頭因為那點花邊新聞最近心力交瘁,和國內經銷商也處的不好,近來訂單量都減退不少。」
紀凌酌嗯了一聲,隨後突然想到什麼,又轉移了話題,笑著說許久未見一來便是生意話題,問他會不會唐突了。
洪深說沒有。
紀凌酌說,那就先喝一杯再說,隨後敬了洪深一杯,洪深倒更有些疑慮了。
洪深對於自己這個侄子,從前看不透,現在更是,他說話也不漏情緒與表面,雖比他年齡小一輪,卻有主見有魄力的很。
他只得隨著紀凌酌的節奏跟他聊天,在他表達也有想做國內市場的想法后,紀凌酌便話題轉了回來:「舅舅公司雖然規模不大,卻一直做的不錯,也很上道,又與喬氏子公司是做同類產品的,論收購的話,其實比盛天更適合擴張與收購。」
洪深聽罷,臉色微變:「你是讓我去收購喬氏?」
紀凌酌說:「有這個想法。」
洪深疑慮:「不行,我對喬氏根本不大了解,而且國內的渠道我一點都沒有,國內市場也不熟悉,想法是好,恐怕做起來寸步難行。」
紀凌酌說:「舅舅別擔心,這不是有我嗎。」
他飲了口紅酒:「其實我也不想跟您繞彎子,就直說了,兩個月後,或者不要兩月,我會讓喬劍成心甘情願的賣掉子公司,而舅舅你只需要替我出這個面。」
洪深頓住,心裡已經有了七八成的猜測,卻聽他繼續道:「喬劍成足夠戒備我,就運算元公司經營不下去也絕不會賣給我,所以我需要舅舅替我擔這個名,順利簽下喬氏,而您常年在國外,您公司與盛天也從不曾來往,他並不知道我們的關係。」
洪深聽懂了,其實這次回國后就知道紀凌酌有工作上的事,以為是合作,卻不想是是替他辦事。
其實這事有很大風險,他洪深辦事一向講究謹慎,紀凌酌這些年以來做的一些激進冒險的事,他大多都不敢。
保守,雖循規蹈矩的一直前進,但自己的公司發展遠不如盛天。
紀凌酌看出了洪深有疑慮,抬眸笑:「事成之後,您只需要給我您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除此之外,而我還會額外贈您一些盛天的散股,以及……」
他隱下了唇邊的話,只是這麼看著洪深,呼之欲出。
洪深立馬懂了他所說的,他早年喪妻,這些年孤寡一人許久都未找到想要之人,他知道紀凌酌是想解決他的心愿。
可對於這種事情,卻還是不敢那麼快應承:「容我再想想。」
紀凌酌說:「不急,恰好這兩個月我還有些事要處理,不過這是一件雙贏的事,我也足夠需要您,且您得記住,機會錯失了,這股權日後易得,您想要的心美人卻難再有了。」
紀凌酌說的話實在太有誘惑力,洪深深呼吸兩口,說了聲知道了,臉色便變得有些沉重。
再坐了一會兒,品了幾杯酒後,紀凌酌便將他送至門口。
洪深剛出門,紀凌酌便收到了沈清吟的電話。
他笑了一聲,按下接聽鍵:「沈小姐。」
「紀凌酌,我手錶是不是在你那裡?」
女人一開口還是火氣滿滿,他前幾次見她,不管是處理問題,還是應酬,全是溫溫和和的模樣,在喬琛身邊就全是順從和嬌媚,到了他這兒,就沒給過好臉色。
紀凌酌說:「是。」
她咬牙:「你這個人上輩子真的不是土匪嗎?怎麼總是搶我東西?」
紀凌酌走向桌台,拿起那塊女士手錶:「是你自己晚上睡覺睡著不舒服無意識取下來的,怎麼又能怪上我了。」
沈清吟冷笑一聲:「你給我寄過來吧,反正你知道我地址。」
他說:「想要的話自己來拿,你不是也知道我地址。」
說罷,他便更快一步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