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是粗糲的牆壁,眼前少年炙熱的呼吸落在臉上,一隻手抵在她耳邊,襯衫領口隨意地解開了兩顆扣子,頭髮也有些凌亂,尤其是臉色,蒼白得不太正常。
她能感覺到男人身上可怖危險到了極致的氣息,但,也惑人到了極致。
景容靖眼尾蕩漾著一抹微紅的水光,鼻尖微紅,看起來楚楚可憐的,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蘇離呼吸一滯,心裡的冰川漸漸融化。
她忍不住伸出手,修長白皙的指尖輕輕地撫摸著他眼尾的微紅,聲音微啞,帶著些深藏的情緒,「景容靖,你怎麼了?」
聽了女孩的話,景容靖先是遲鈍的發了會兒呆,隨後在少女的身上蹭了蹭,語氣極其委屈地咕噥著,「你怎麼又不見了……」
像是被主人拋棄的小寵物,楚楚可憐地等待著主人回來找他。
蘇離這才想起來,她手機沒電了,過來徐家的事情讓學校的保安給景容靖轉述了。只是她沒想到,在徐家呆的時間這麼久,都沒有聯繫景容靖。
「對不起,放了學以後我回我媽媽的家了……忘了給你打電話,手機沒電了……」
蘇離很少給人解釋自己做事的理由,但這一次,看見景容靖微紅的眼睛,她忍不住心動了。
想欺負他……想看他哭……
心裡有個小惡魔在蘇離耳邊不停地說話。
「那你還從別的男人的車上下來。」語氣有些委屈和不甘。
景容靖濕漉漉的眼睛望著她,蒼白的嘴唇被他的牙齒咬出了一抹殷紅的血色。
像個小孩子。
蘇離伸出安撫地摸了摸他的頭頂,柔軟蓬鬆的觸感從掌心傳來,像安撫一個暴躁的小獅子一樣,蘇離的聲音輕柔了幾分,「那不是別的男人,那是我舅舅。」
剛聽完女孩前一句話,景容靖周身的森冷氣息鋪天蓋地而來。
聽完蘇離的話后,神色明顯怔忪了一瞬,旋即緩緩在她身前傾下身體。
在路燈昏暗的燈光下,徐徐晚風裡,景容靖虔誠地吻了吻面前女孩的額頭。
動作輕柔,眼神溫柔得彷彿能滴出水來,像是在對待什麼稀世珍寶。
蘇離的呼吸也輕輕一滯,額頭上轉瞬即逝的溫潤感甚至讓她懷疑剛才的吻是否真的存在過。
景容靖比她高一個頭,她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他白皙性感的鎖骨,微微起伏的胸膛還有——「砰砰砰」激烈跳動的心臟。
蘇離抬眸,曾經清冷的眼眸似乎汪著淺淺的春水,像二月春風溶解了冰河,細柔的柳枝探入河水中,輕輕撩動著少年的心房。
「你在吃醋?」
景容靖眼神沒有閃躲,直直地望著她,彎下腰,鼻尖對著鼻尖,精緻的面孔讓人忍不住臉紅。
聲音有些悶,但很堅定,「對,我就是吃醋了。」
「吃醋你去哪兒都不告訴我。」
「吃醋你…身邊擁有那麼多人……」
「吃醋你會為其他人而拋棄我……」
「吃醋你……」
景容靖的話還沒說完,一抹冰涼的觸感就貼近了唇角,他驚愕地瞪大了雙眼。
蘇離微微踮著腳,睫毛微顫,長睫在眼瞼下留下了一片陰影。
時間彷彿靜止了,街道,人群,喧鬧……都消失了。
只剩下少女輕淺的呼吸和微甜的唇瓣。
蘇離伸手勾著他的玉頸,用力微微往下壓了壓,沉悶語氣帶著些許笑意,「記得呼吸,小笨蛋。」
景容靖漆黑的瞳孔微縮,下一刻,他緊緊地攬住少女的腰,把她貼向自己。
深邃的眼眸泛著暗紅,聲音低啞,「這樣夠嗎……」
微風習習,城市的角落裡,薔薇花正在靜靜開放,花瓣上的露珠輕輕滾落了一圈,最終沁入花蕊中。
回酒店的路上,蘇離忍不住舔了舔嘴角,「嘶」,媽的,破皮了。
反觀身邊神采奕奕的少年,似乎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活了四百年,撩弟弟沒撩動,反而被撩了……
「姐姐,很疼嗎?」
聽見蘇離的抽氣聲,景容靖停下腳步,含著笑的桃花眼在月光下泛著細碎的星光,專註又認真地看著蘇離的嘴唇。
薔薇花的顏色,泛著水潤的光澤。
景容靖的舌頭輕輕抵了抵后槽牙,壓制住眼裡的暗紅,輕輕喘了一口氣,受不了,想親。
可她嘴角破皮了,再親會痛。
「我讓顧梓樺去給你買點葯吧。」
景容靖有些心疼地撫了撫她的唇瓣,修長冰涼的指尖帶著細微的電流。
蘇離感覺自己又被他無形中撩了一把。
媽的,丟人。
等等……他剛才說……顧梓樺?
「顧梓樺在附近?」
蘇離看了一眼周圍,只有一輛黑色的車,連個人影都沒有。
景容靖臉色有些微紅,點點頭,語氣有些不自然,「我讓他在車上等我了……」
蘇離:……
所以,顧梓樺視奸了全過程……
蘇離挑了挑眉梢,考慮自己要不要買兇殺人。
開著暖氣的車裡,顧梓樺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後背莫名冒出來一層冷汗,他怎麼覺得,車窗外的蘇離眼神中帶著殺氣啊……
「真討厭,你又關注其他男人。」
看著蘇離沒說話,景容靖更加肯定了內心的想法。
「和我在一起就這麼無聊嗎?總是要提起別的男人。」
景容靖的眼神有些受傷,幼稚又固執得像個小孩子。
蘇離簡直有些哭笑不得了,自己不過是發了一小會呆,他怎麼想了這麼多。
蘇離伸出手,勾了勾他的小拇指,嘴角微微上揚,語氣悠長,「景容靖,你真幼稚。」
「對啊,我就是幼稚……」
看吧,她果然嫌棄自己了。
「不過,我很喜歡。」
蘇離拉了拉他的小拇指,笑容燦爛而耀眼。
景容靖呼吸頓了頓,暗淡無光的眼眸中浮現出一抹光亮,彷彿落水的人緊緊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他緊緊地抓住了蘇離的手,俊美的容顏認真而深情,「喜歡了,就得一輩子負責。」
蘇離剛想調笑兩句,突然,不遠處一束刺眼的遠光燈打在了兩人身上。
景容靖下意識地把蘇離護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