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她還是個孩子！
雷穆斯愣在了那裡，反覆看著身前的景象，似乎在確認著什麼…
哪怕是他，也被小女孩突如其來的生猛給驚到了…
艾米，你究竟知不知道你這個動作多麼容易被人誤會啊…
而且，我是個正常男人啊…
咽了咽口水，將那股不斷上涌的衝動給摁了回去，雷穆斯努力保持著聲音的平穩，「艾米，你這是怎麼了？」
依舊維持著那個詭異的姿勢，艾米說道：「那個，天還沒完全亮呢，狩獵就晚一點唄…」
「雷穆斯，我突然想和你說些話，我們聊聊唄？」
聊天就聊天，你能不能先起來…
不知為何，看著趴在自己大腿上的女孩子窈窕纖細的身軀，讓她起來的話雷穆斯愣是沒有說出口。
起來的，好像是自己…
她還是個孩子！
晃了晃腦袋，將腦子裡的旖旎念頭甩了出去，雷穆斯咬著牙說道：「行，你想聊什麼…」
這個時候的雷穆斯，感覺自己好像什麼都可以招供…
艾米埋在手臂當中的小臉上多了一道笑容，看著有些小得意的味道，她想了想，說道：「我想多知道一點你的過去…」
「比如，上次說到的，你被那個壞蛋養母賣到角斗場以後的事情。你在那的生活應該很不容易吧？」
壞蛋養母…
雷穆斯淡淡地笑道：「你可以直接說康妮的，這個名字現在已經不能在我的心中掀起漣漪了。」
「其實上次的發泄對我來說也是一個好事。至少，我的心靈弱點又少了一個。」
雷穆斯的話語很是平淡，好似沒有帶著任何的特殊情感。然而在對他濾鏡很重的艾米聽來，愣是從中讀出了一股子哀傷。
從小到大，你究竟承受了多少的傷害，產生了多少的心靈弱點…
究竟要有怎樣的堅強，才能將其一一跨越呢…
艾米：「那，雷穆斯。現在這麼強大的你，還有心靈弱點嗎？」
聞言，雷穆斯腦海里瞬間浮現了兩個身影。
一個，是躺在藍色冰晶棺木當中的宮裝絕美女子。
一個，是笑起來有兩個甜甜酒窩的紅髮女子。
心靈弱點的話，應該只有她們了吧…
這個時候他突然有了一股莫名的衝動，他低下頭看了一眼身前的小女孩…
應該是吧…
內心波濤洶湧，雷穆斯臉上卻毫無波瀾，「沒有。」
騙人！
我的直覺告訴我，你在撒謊！
艾米抬起頭，給了他一個眼刀。
有些心虛地轉過頭，避開了她不滿的小眼神，雷穆斯說道：「對了，我們之前說到哪了來著？」
又這麼生硬地轉移話題！
艾米面無表情，「你正準備說，你被那個壞蛋養母康妮賣到角斗場以後的事情。」
我什麼時候準備說了…
雷穆斯疑惑地轉回了頭，就對上了小女孩的眼神。裡面滿是倔強，就像…當年的自己。
無奈地暗嘆一聲，雷穆斯說道：「其實，當初康妮不是直接把我賣給克洛角斗場的。她只是把我給了人販子，從人販子那裡拿了十個金幣而已。」
這個時候，雷穆斯仰起了頭，神色有些複雜，「有意思的是，我長大之後有調查過。我的親生母親，把我交給康妮的時候，同樣給了她十個金幣。大概，是我的生活費吧。」
「康妮前後用我撈了二十個金幣，這可能就是她後來想要找到我的主要因素吧。」
艾米驚訝抬頭看著他，「康妮這個壞女人後來還有想找你？」
雷穆斯臉上掛著嘲諷的笑意，「有啊，我查到了，她確實有想著要找到我，認回我。不過…」
「那是在她把那用我換來的十個金幣全部輸光了的時候。」
「也只有在這種時候，她才會想起我這顆搖錢樹吧。」
艾米皺著眉頭，很是厭惡地說道：「壞女人！」
雷穆斯笑了笑，「所以同樣是拋棄，我對這兩個女人的觀感卻截然不同。」
「我的親生母親，給予了我生命，把我交給了一個養母撫養，為此支付了十個金幣的生活費。她只是因為一些原因錯過了我的人生而已。」
所以，我也準備把生命還給她，這樣就兩清了。
這樣想著，雷穆斯接著說道：「康妮呢，原本就是因為錢撫養的我，後來又因為錢拋棄了我。對她來說，我大概就是十個金幣而已。」
「我感激那六年相伴的情分，所以我不會去報復她，特意傷害她。」
「但是我也不準備再和她見面，更不會再給予她任何的善意。她是死是活，生活得好不好，都與我無關。」
艾米說道：「雷穆斯，我很想知道，你是怎麼做到這樣乾脆利落地和康妮切割的。」
明明你這麼重視那六年相伴的情分…
怎麼想，這都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特別是，你其實是這麼重情重義的人…
聞言，雷穆斯沉默了，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他的眼神逐漸變得複雜了起來。
怨恨，憤怒，殺意…
艾米看到的，全是這樣的負面情緒…
過了一會，雷穆斯說道：「很簡單。我說過，康妮是把我賣給了人販子的…」
「在進入克洛角斗場之前，我在各個人販子和各個買家的手裡，流離了大概兩個多月吧…」
「不幸的是，我小時候長得還挺好看的…」
「你知道，一個長得好看的六歲孩子，在一群心裡變態的大人手裡，過得是什麼樣的生活嗎…」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中漸漸多了一絲不加掩飾的顫抖，像是在恐懼什麼…
艾米猛地伸手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讓自己驚呼出聲。她看著雷穆斯的眼神中滿是心疼。
雷穆斯的話讓她產生了很多可怕的聯想…
而且，她還是第一次在雷穆斯身上看到恐懼這種情緒…
深呼吸了兩下，雷穆斯逐漸恢復了平時面無表情的樣子，「總之，每當我心軟，試圖去原諒康妮這個女人的時候，我只需要簡單地回憶一下那兩個月發生的事情…」
他笑了，看著薄涼之極，「…我的腦子裡剩下的，就只有把康妮碎屍萬段的衝動了。」
看著雷穆斯殺氣騰騰，彷彿擇人慾噬的樣子，艾米卻心疼不已。她癟著小嘴，一手撐住床沿爬上了床，一屁股就坐在了雷穆斯大腿上。
她伸出手緊緊擁抱著他，把腦袋埋在了他懷裡，任由淚水不斷地滑落。
艾米帶著哭腔恨恨地說道：「那些人是誰，我要宰了他們！」
艾米的突然襲擊讓雷穆斯的殺意瞬間一掃而空。看著掛在自己身上的女孩子，他獃獃地高舉著雙手，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
艾米，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很危險啊…
我真的不是什麼坐懷不亂的人啊…
不行，她還是個孩子！
雷穆斯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伸手揉了揉艾米的腦袋，笑道：「哪裡還能輪得到你，這些人我早就處理掉了。快下來吧。」
再這樣下去，我怕我忍不住吃了你啊…
「我不！」倔強地小女孩子嘟著嘴拒絕了他，扭頭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擦乾眼淚之後抬頭盯著他的眼睛，「在那之後，你在那個克洛角斗場里就認識了露西了，對吧？」
雷穆斯頷首，「對。」
艾米：「那你們是怎麼相愛的？」
小女孩的眼中滿是期待。在她看來，雷穆斯和露西之間一定有一段驚天動地的愛情故事。
雷穆斯抬手輕輕敲了下她的額頭，有些好笑地說道：「可能要讓你失望了哦。」
「我和露西在一起，不是因為什麼感天動地的事情。契機，不過是半塊黑麵包而已。」
艾米確實有點失望，不過她很快也是釋然了。
驚天動地的愛情故事不過是故事書里刻意設計出來的橋段。角鬥士的生活，只是為了半塊黑麵包掙扎而已。
艾米抱著雷穆斯輕輕晃了晃，撒嬌道：「這也行。說說嘛，那半塊黑麵包的故事。」
在這樣的耳鬢廝磨中，雷穆斯只感覺腹中有一股火熱升起，幾乎要衝毀了他的理智。
他伸手摁住了小女孩的肩膀不再讓她亂動，咬牙說道：「行。你別亂動了。」
布蘭妮姐姐的方法真好用啊…
有些意亂情迷的雷穆斯並沒有發現，他眼中非常單純的小女孩此時正在他眼皮子地下偷笑，一雙大眼睛都笑成了月牙…
雷穆斯說道：「我和露西算是同一批進入克洛角斗場的人，那個時候，我六歲，露西九歲。因為缺乏營養，我們的個頭差不多。」
「克洛角斗場的規矩和其它角斗場差不多，一大批因為各種渠道進來的角鬥士擠在一間巨大的像是牢房一樣的陰暗房間裡面。」
「那個地方，照不到太多的陽光。」
「我記得，我剛進去的時候，裡面大概有一百多個人，非常的擁擠。」
「在這些人裡面，十幾歲的人是最多的，二十幾歲的人次之，最少的，是我和露西這樣的，十歲以下的人…」
雷穆斯想了想，接著說道：「差不多十個人吧。」
「克洛角斗場一天分發兩次食物，全是硬邦邦的黑麵包。一次的量嘛，大概夠五十個成年人吃飽吧。」
剩下的人，只能餓肚子了啊…
艾米眼中滿是不忍，低聲說著：「弱肉強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