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夢中交易
大臣乙說完,長跪在地。一旁其他三位大臣也跪地,進言道:“還望皇上就此決斷。”
墨之心頭憤然,拍岸而起,雙眸紅赤:“大膽,你們想逼朕殺死自己的親生血脈,不成?”
懷裏的龍璃,像是被震驚,或是感覺到危機,便不由失聲大哭起來。
這時,上書房外,不知哪來的內監與宮娥大喊:“不好了,不好了,清德宮著火了。”
宮殿外火光衝天,映紅了半片魏國國都。
大臣丁惶恐不安的說道:“清德宮怎麽著火了?”
大臣甲附和道:“莫不是又是天降異象?”說完,惴惴不安的看去皇上。
“夠了,欽天監養著的不是一群隻會捕風捉影的飯桶,清德宮失火了,還不去給朕查明緣由。”墨之冷眸掃過大殿中那些瑟瑟發抖的老臣,厲聲嗬斥道。
大臣甲、乙、丙、丁都退出上書房,瑟縮的回道:“是,皇上。”
龍璃抽噎著看著墨之,一雙瀲灩的紫眸映著如豆的燭火更是妖冶非常。
墨之撫上了她額角受傷的血痕,輕輕的歎了口氣:“他們說這異象與璃兒有關,朕真的不相信。你隻是生的與眾不同而已,若與眾不同也有罪過,那朕願意為璃兒受這罪過。”
清德宮的火撲了整整一個時辰,這時,大臣甲臉上薄薄的炭灰,走進上書房。
長跪在地,雙手拿著疊明黃色的錦帛,他坦然的說道:“皇上,這是在清理清德宮廢墟的時候在神位上發現的,不知是為何物,特呈現給陛下。”
墨之提眸望去,半敞的門外,正對的清德宮,還有些幽幽的餘火燃著枯木,原本金碧輝煌的宮宇成了這般的殘墟。
他不覺心神微憂,淡然說道:“承上來吧。”
“是,皇上。”一旁的張公公應聲走到大臣甲身邊,將錦帛托起遞給了皇上。
墨之略略一看,流光溢彩的雙眸頓時烏如子夜,薄唇微白,不可相信的說道:“這不可能,璃兒怎麽會是妖孽?什麽天降紫雪,亂妖橫世,火毀清德,必有大患。全是一派胡言,朕好不容易喜得位公主,就要被你們這群無稽之談給毀了嗎?”
坤元宮中,皇後木喜格端坐在梨花木的香榻上吹著嫋嫋的香茶,神情頗有絲絲喜悅,她凝眉看去一邊的李公公,明知故問的說道:“這皇宮裏好生沒有動靜了,今兒個怎麽就這麽的不消停,都擾了本宮的午休了,李元,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李公公回望了一下宮殿外,見著無人,這才小聲的說道:“娘娘有所不知,聽說,這玄寧宮的紫貴人她今個子時就生了,聽說生了個紫瞳的公主,額角還有個烙痕,說著也怪異,那接生的宮娥說,原本這小公主生的水靈靈的,小臉蛋也紅撲撲,白淨淨的。這眼睛也是烏溜溜的,不知哪來的怪風,將小公主襲上了半天落下,便成了人人忌憚的妖惑了。”
木喜格一聽,放下手裏的茶盞,輕挑一邊眉,笑道:“盡有這樣的事?”眸裏流轉過譏笑,站起身朝宮殿門外走去,隻站在門檻口,遙望了會遠處的玄寧宮:“本就是個狐狸媚子生的,怎麽能不妖惑橫世呢?”說完,聲音有些寡淡:“這玉之的好日子是到頭了,不知我這苦日子是不是也到頭了。”忽然像想到什麽,朝一邊的李公公問道:“最幾個月,我怎麽沒見著宣兒?”
“公主這幾日鬧騰的厲害,奴才怕她會驚到皇上,便將她送去裔皇子府上了。”李公公怕這異象與這清德宮失火一事,會誅連到這癡傻的長公主龍宣的身上,便早早的將她安置到了皇後的長子龍裔那去了。
木喜格一聽,心中甚是安生,讚許的說道:“有勞李公公了,本宮恐是這幾日焦慮多久,有些累倦,記事不清了。”
說完,撫了撫額頭,又吩咐了聲:“你命人告訴裔兒讓人多尋些名醫將宣兒的病給治好,莫要再多生枝節了。”
說完,便朝床榻邊走去。不知怎的,渴睡起來了。
“是,皇上娘娘。奴才這就去辦。”李公公退出了坤元宮,宮殿裏的幾名宮娥也隨著退在了門外守著。
合衣斜寐在榻上,木喜格瞬間就睡熟了。
宮殿裏點著安神的薰香,嫋嫋的騰著白煙。
她甚少這般的滿有睡意,她十五歲受太後姑姑懿旨入宮。過五關斬六將擠上這皇後之位,原以為這般能離墨之近些,近水樓台不得月也能相處甚歡。
可自姑姑辭世,紫貴人玉之進宮,一切都變得陌然,她曾經的三千恩寵,要風得風,卻變成坤元宮冷如冰霜的夜夜空盼,這偌大的寢宮成了名副其實的冷宮。
她這才恍然,皇上從不曾給過她真心。可她不能將自己的摯愛分給旁人,便處心積慮的加害玉之。
最終落得個終身幽禁在坤元宮中,龍裔甚不得皇上喜愛,龍宣自小便癡傻成疾,皇上的子息雖單薄,而他從不曾承認過她的孩子是他的皇嗣。
夢裏夢上,木喜格的眼角掛上了淚痕。
氤氳著白煙層層落落,一襲如雪的衣裙淡過眼簾。
“你是什麽人?”木喜格驚慌的問道,回顧了四周,空蕩蕩的,全是白茫茫一片。
“唯一能幫你的人。”雲扇半掩麵的織繡緩緩走到木喜格的麵前。
九重天上,素衣落下了碧波岩。而陌澤被東華帶去了蓬萊山,原以為一切都順風順水的過去。
沒想到,司命星君卻將她篡改白子帝命格薄的事給抖落了出來。
她被罰剔了修行、封去了仙根、最後打落到凡塵來受這一世的因果循環。
這本也正和她意,省得遠在九重天之上,愁著不久就要遠嫁給桑城,還不如尋著這等的理由,讓天君將她罰在世間要來的近水樓台些。
去了仙身,如今成為凡塵,虧得她手中的雲扇相助,那半盞杯的疾風與連綿的野火可真是傑作。
織繡淡笑的望著木喜格,這個也曾為愛而癡、而狂的人。似乎是惺惺相惜,她甚覺得,這偌大的魏國國都裏,能受用的隻有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