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冰似暖陽
No. 71：冰似暖陽
第二天，汝國他們出場是上午的第三組。李果也作為公司代表參與了這場曲水流觴般的高才盛宴。
汝國負責語言闡述，白遼負責實操演繹，印徵負責提供資料。
李果見過汝國在公司發表講話，雖然他面無表情，但她覺得他言語也輕快舒暢。而這次，他正兒八經，落落大方，有條不紊。格格不入的彷彿不是她這個門外漢，而是汝國的熠熠生輝。她再次為他著迷了。
不知道是因為對他著迷，還是他們的學術對於她這個門外漢太過深奧，面對同一團隊的，她竟然連自己團隊的項目略知一二都指望不上。
賽事結果會在明天下午三點公布，李果覺得等待結果是高度緊張的，就像當年高考等待成績一樣，忐忑不安。或許對於她這種心裡沒底的人才會有這種緊張感吧。像林汝國這樣的大神何嘗有過這樣的緊張感。
參加完下午闡述會後，在一家火鍋店吃火鍋，他和白遼還有印徵說晚上去喝一杯。
白遼是興奮的，畢竟終於成年了，終於可以好好喝一杯，而且還是去酒吧。
印徵從汝國口中聽見到一酒吧喝一杯是大吃一驚的，不過，難得他開口約這樣的節目，肯定恭敬不如從命。
面對汝國該吃吃，該喝喝的態度，李果的緊張感也稍減了。
晚飯過後，便回酒店簡單「修葺」一下形象，畢竟西裝革履加長裝外套去酒吧貌似極其彆扭。
白遼和賴茂一直認為，不知道從何時起，汝國的情侶裝是他最愛的著裝。如今連泡吧都穿情侶裝。又無形中把白遼和印徵完虐了一把。
李果如願著穿一套漂亮的紅色冬裙，穿上一條厚棉的有可愛漫畫的打底褲，外套就搭上羽絨服。這羽絨服可圈可點就是與汝國身上是情侶款。
曾經那些稚嫩的衣衫成為她的鐘情，現在她鍾情於情侶裝，與他的情侶裝。
「去酒吧肯定熱情似火，四哥，你這情侶裝外套不就多此一舉。」白遼還是忍不住吐槽起來。
「待會是否有熱情似火，我不妄言，此時此刻，只嗅到一股酸味。」
「四嫂，你究竟是如何降伏四哥的。能和他聊上五句，都已是遍體鱗傷。」
李果面對白遼的投訴，只有笑笑不語。因為如此說她降伏他，還不如說他這讓人遍體鱗傷的嘴上功夫已經讓她無法自拔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他就是那獨一無二的牡丹花叢，她甘願為鬼。
二十一世紀的交通極其方便，城市間的無縫連接，地鐵，公交，的士，滴滴打車，總有一種交通工具能快速把你送達目的地。
交通便捷去往酒吧也很便捷，酒吧的門口矮小，店名被LED燈列印得格外的亮眼，碩大的「寒陽」二字，顯得門更為嬌小。
進去酒吧，像是洞內探險，樓梯往下，每踩一級就亮一種燈，像七彩的彩虹。而牆壁被燈光著亮，讓人不禁有一種寒意，透明如水晶般，里內還有雪花的標本，還有各種不知名的小魚標本。
李果有幾分詫異，北國的酒吧都如此童話，而且很夢幻，那有燈紅酒綠的感覺。
其實白遼也是一臉疑惑，只是沒有出聲表達心中的疑問，畢竟走完這樓梯，疑惑就豁然開朗了。
果不其然，走完一個轉角樓梯，迎面而來就是滿心期待。然而總有些期待出其不意。本該是燈紅酒綠渲染的花花世界，結果這燈紅酒綠沒有了讓人昏花的屬於酒吧默認的動感的炫目燈。寬敞明亮的大廳，天花板的燈像是冰在陽光折射出來的光寒冷，酒吧竟然如此寒冷。其實方才從每一級樓梯下來，一步步，越來越冷。
白遼慶幸跟著印徵穿了羽絨，而不是裝酷的牛仔外套。
印徵純屬就是怕出酒店之後冷，所以羽絨才是最好選擇。他也著實意想不到汝國口中的酒吧，是這冰雪城比較出名的冰下酒吧。穿著羽絨服喝酒，聽得歌曲也是民謠曲風。與白遼期待的熱情似火，果然不敢妄言。
李果就興奮不已，這酒吧真的值得她發圈。其實來哈爾濱的每一天都值得她發圈，畢竟沒有見過大雪紛飛，沒有見過冰凌掛在樹梢上，沒有見過俄式風格的建築，沒有見過冰雕，沒有見過冰燈，沒有在冰天雪地喝過酒。
只是她就是第一天到了酒店，從酒店的窗戶拍了一張雪花飄飄的照片發圈，連文字都懶得編輯了。
或許因為與他朝夕相處，只是一張圖都足以表達心中的千言萬語。
李果依然沒有發圈，因為值得告知這個地方有生之年來一趟之人就在身邊，又何必多此一舉。倒不如，此時此刻，愉快地與他共享繽紛色彩的冰雪世界，這又算不算是一種奇緣。
他們隨意找了位置入座，台上歌手穿著黑色厚厚的長款羽絨服彈著吉他唱著民謠調的歌曲。
「你在南方的艷陽里，大雪紛飛；我在北方的寒夜裡，四季如春……」
不知道在這寒冷的北方中，他彈吉他的手是否會凍紅。
「四哥，這泡吧的熱情似火變成了冰天雪地，不妄言，就真的只有你說得出口。」白遼的滿心期待被凍掉了，對於林汝國只有苦無奈。
「過獎。」汝國從來都不會給他們訴苦的機會。
「四嫂，你男人臉皮真厚。」白遼不敢對著汝國知乎臉皮薄，只能轉向李果投訴。
「謝謝。」李果也不甘示弱。
白遼哭笑不得，什麼是夫唱婦隨，他沒有見過，總該聽過。這會兒親眼所見，可是深有體會了。
「這氛圍還蠻特別的，在冰天雪地間喝酒，人生幾何。」印徵對此並沒有埋怨，欣然接受。
「我也覺得。」李果認同。
他們便往長吧台走去，服務員微笑給他們每人遞上一小杯啤酒，而且還是冰鎮的。這是入門酒，不管你是否點單，進去酒吧，坐了下來，便會有人遞上一小杯啤酒。畢竟哈爾濱啤酒還是有點名氣，而且當地還搞特色的啤酒節，所以這無形間也算是一種文化輸出吧。雖說好像有點強買強賣，不過，都是小杯形，而且價格也公道，因此顧客都欣然接受。
「這麼冷，今晚我們要不醉不歸嗎？」白遼把心心念念的想法道了出來。
「我們要通宵嗎？」李果語氣不像疑惑，更像提醒。
雖然賽事已經完，明天不是還有結果嗎？難道他們沒有信心明天會獲獎，所以要通宵達旦，醉得不省人事，就不用面對結果。然而他們又並非這樣的性格。
「你想？」汝國反問。
李果搖頭，通宵達旦她並不想，畢竟她還是蠻期待聽見他們的好消息。要是通宵達旦，明日一眠，不就會輕而錯過好消息。
「有我在，你想玩多久都沒有關係。這酒吧，就是冷了點。」汝國摸了摸李果的腦袋說。
李果頓然明白了，當初她去酒吧，他貌似許諾過，她若是想去酒吧，他帶她去。
他不是控制欲強，非要他才能帶她去。他只是擔心她，他真的把她當小孩寵。
「敢情這泡吧都是因為四嫂。」白遼聽聞又哭訴道。
「那是。」汝國肯定。
白遼無奈的表情，又自知自己自討苦吃了。
其實這酒吧更多感受的是情趣，畢竟那麼冷，要是熬個通宵達旦，也著實需要毅力。而且這酒吧的營業點，從下午開始直到凌晨一點。你想，別人也不讓。
「你在南方的艷陽里，大雪紛飛；我在北方的寒夜裡，四季如春……」
歌曲再次唱到這句如詩詞般的詞，不同人聽有不同的感受，不同時期聽又有不同的感受。
這首《南山南》的作者馬頔曾說，你聽進去了，你所有感受，都是你自己的故事。
果不其然，無論是影視，還是歌曲，乃至任何一段文字，進去你心的，除了作者的真摯感動你，更多的是你自己感動了自己。
李果曾經覺得這歌詞有點傷感，感覺這是一個很悲傷的故事。
如今坐在他身邊靜聽，那些傷感不知為何蕩然無存了。
冰似暖陽。
當你悲傷，全世界不會同你一起悲傷。但，當你高興了，所有的悲傷都蕩然無存了。再傷感的詞句都彷彿煥然一新，是一種唯美了。
『你在南方的艷陽里
大雪紛飛
我在北方的寒夜裡
四季如春
如果天黑之前來得及
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窮極一生
做不完一場夢
他不再和誰談論相逢的孤島
因為心裡早已荒無人煙
他的心裡再裝不下一個家
做一個只對自己說謊的啞巴
他說你任何為人稱道的美麗
不及他第一次遇見你
時光苟延殘喘
無可奈何
如果所有土地連在一起
走上一生
只為擁抱你
喝醉了他的夢
晚安
他聽見有人唱著古老的歌
唱著今天還在遠方
發生的像在她眼睛里
看到的孤島
沒有悲傷
但也沒有花朵
你在南方的艷陽里大雪紛飛
我在北方的寒夜裡四季如春
如果天黑之前來得及
我要忘了你的眼睛窮極一生
做不完一場夢
你在南方的艷陽里大雪紛飛
我在北方的寒夜裡四季如春
如果天黑之前來得及
我要忘了你的眼睛窮極一生
做不完一場夢
大夢初醒
荒唐了一生
南山南
北秋悲
南山有谷堆南風喃
北海北北海有墓碑
南山南
北秋悲
南山有谷堆南風喃
北海北北海有墓碑
北海有墓碑』
要怎樣的經歷，才能寫出這般意味深長的故事。彷彿每個人的故事，都能代入進去。酒吧的人，徹耳傾聽，聽得不是歌，是自己內心的故事。手上的酒，都是自己故事裡的一員了。
用心寫歌的人，用心唱歌的人，用心聽歌的人，都不謀而合地在各自的故事遊走。
李果聽得如痴如醉，嘴巴也不由自主地輕哼了起來。
汝國聽聞，輕聲在她耳邊問道「你喜歡？」
「能聽進自己心裡的歌，就喜歡。」李果回道。
「是不是我喜歡，你就唱給我聽。」李果轉而狡黠對著汝國說。
汝國一眼就看穿了她心裡的小九九。
「你若是不介意，我可以嘗試。」汝國倒是很滿足她的如意算盤。
「四嫂，你捨得讓你老公在這麼多人面前丟臉。」白遼抓住了要反擊的機會，笑道。
畢竟老四的唱功真的不敢恭維。
當時和校花談戀愛聊電話，校花要求他唱歌，他心不甘情不願地，勉為其難地清唱了幾句，隔著電話那頭都感覺到校花內心的絕望與吶喊。
貌似不公平的上天，有時候天平還是會稍稍持平些。給了他被天使吻過的容顏，也給了他被狗啃過的歌唱功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