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李果,坐好
NO.12:李果,坐好
今天兒子的到來讓林教授頗為震驚。更加讓其震驚的,他竟然主動要聽老駱的課。
老駱是林教授的發小,也是教授,南陽歷史系。
因為他和老駱都喜歡風雅,老駱常常登門與他對弈。和兒子也相熟。他們倆老一直談趣和兒子說,讓兒子也聽聽他們的課。互聯網是世界的大勢,不過,那些中華民族深厚的歷史也是彌足珍貴。兒子連他父親的課一節都沒有上過,更別說來南陽聽老駱的。
可是,今天妙了。兒子主動開口說去聽老駱的課。老駱看到兒子,估計比他還驚訝。
林教授甚至中午還特意打個電話給老婆。把兒子來食堂找他吃飯。吃飯時,和他,說中午去他辦公室休息。下午去上駱叔的課。像彙報工作一五一十向老婆打小報告。
林教授也順便追問一句,怎麼忽然又對歷史趣了。
林汝國就淡然一句,「工作上需要,日後也……」終止了話題。
林教授點頭表示了解,兒子就是為了工作,工作上需要,日後工作更加需要,兒子應該是表達這個意思。難怪之前兒子也去聽他的課。看兒子冷酷無情的,怎麼會為了女同學。還好他生的俊,女生倒追他。要不然要為他日後找老婆的能力擔心。他斷然沒有自己的情商,追女孩頗有一手。林教授是這樣自詡的。
——
童李果是歷史教育系的,駱教授是歷史系的主教授,她們歷史教育系自然少不了有他的課程。
李果下午醒來就昏昏沉沉的,都怪那個林汝國,跑來學校找他爸。還不知道何時在何地撿到她的借書證。她午睡又感覺自己隻身在洛南大學。因為和他緋聞的事情,她對洛南大學多少都有點局促。弄得她午休迷迷糊糊的。加之昨晚她碼畫到凌晨三點。著實難受。
自己的電腦不夠高端,她有些人物會先手稿,然後又要用電腦軟體再次描繪,加上上色,排版,等等……,電腦配置低端耗費時間就長。
要是有錢買台專門畫漫畫的電腦,就好了。有時候會這樣想。後來現實殘酷,她只能自我安慰,心想日後自己掙錢了,就買一台。然後兼職畫畫漫畫,當漫畫家。現實與夢想相結合。
當漫畫家是她唯一想過的夢想。可是,自己家庭條件不允許。而且老爸也不會支持。老父親就一心想著她當老師。說老師現在待遇好,假期又多。也不知道他從哪裡聽來的。不過,在他們那個村落,女孩子當老師,護士就挺好的。所以當時大學選科,還是他爸幫選的,因為她平常都是歷史成績拔尖。
要是她說,要當漫畫家,估計老父親,還有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來說她不切實際,不務正業。
這個夢想就慢慢地勸自己成為興趣。就是自己的一個興趣愛好。日後工作也好,生活也罷,偶爾興緻來,就動手畫畫稿,拿其來填充一下生活色調。現在大學,畫畫稿也是她唯一的樂趣。
午休沒有休息好,李果一到課室就埋頭趴台,趁還未上課,閉目養神一下。老駱的課,也著實無聊,照本宣科,估計等一下會打瞌睡。
「李果,教授來了……」
任莉趕到課室,駱教授也到了講台。她氣喘吁吁叫著趴著台的李果。
李果猛然抬頭,沒想到就趴一下都睡著了。她縮了縮腳讓任莉進來她幫她占的位置。手不忘輕拍自己的臉,清醒清醒。
「看來美術系的林教授沒有和我開玩笑。這節課的上座率,頗為震驚,的確能讓瞠目結舌。」
雙手在揉眼的李果無心聽之,她也看不到駱教授往她們這邊目不轉睛。
「是呢,今天怎麼回事,那麼多人。」任莉聽著駱教授的話,也不忘四周觀看。
李果顯然也沒有聽見任莉的驚訝。
她們坐在西區倒數四五排靠牆的位置。李果自我提神醒腦後,微微伸伸懶腰,眼睛才認真瞧見,今天課室座無虛席。她一臉疑惑。即便駱教授已經開始講課了,有些人的眼光,好像有意無意地,都往她這邊看看。
「噁心,李果,那three又把渣渣帶來上課。」李果被任莉的話語,注意力隨任莉的視線看去。
冤家路窄……
前男友和現女友就在自己正前方不遠處的位置。
「她還轉頭看你,不知羞恥。」任莉為李果報不平。
李果看到那女看望她這邊,不以為然。在駱教授的課也偶爾見到她。甚至拉上英語商務系的前男友來。那時候,任莉覺得她是故意的。一個大一的老跑來上她們大二的課程,她如此好學,誰信。任莉認為,她是來向李果耀武揚威的。
李果知道,那女的是歷史系的師妹,之所以能和自己前男友對上眼,是她會來上她們大二的課程,而她有時候也拉自己的男友過來上課。
那時候李果也對這三氣憤。直到前男友到處和自己系裡的同學說李果嘴巴臭,接吻難受,才分手的。她才知道,該氣憤的是那個她喜歡過的男人。她也確定自己眼光真的差,談了個渣男,讓其分手的理由也這般「標新立異」的狠毒。
不知道誰說的,分手不詆毀前任是愛。李果呸呸地想將這句話丟地里狠狠踩上幾腳。分手后,李果也沒有道他半句。偏偏他理直氣壯大聲喧嘩那個狗屁不通的分手理由。讓李果遭受一小時間的冷嘲熱諷和猥瑣的眼光。
她就自認為自己的眼光丟人。當自己的善良遭受背叛,那是因為真心餵了狗。
「那個渣男真得渣中之霸。天天跟在那女人身後,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的一條狗。說你口臭,分手理由都不說高級點,來掩蓋他的惡行。」
「他是狗嘴吐出象牙,怪我眼拙,那個青春不遇個渣男,所有真心餵了狗。懶得理會。」李果淡淡回應任莉。
「也是,懶得理會這對狗男女。李果,等下課你繼續像之前那樣趾高氣昂,與他們擦肩而過,在前面轉轉,亮瞎他們的狗眼。」任莉又教李果反擊對策。
李果微微點頭。
「上節課,我們講到唐朝張九齡……」
老駱枯燥乏味的教學方式讓李果的困意越發加重。還好聰明選了個偏僻的位置。倒數第四,靠牆靠窗。耳朵完全聽不進老駱的話,眼皮都要掉了,手臂撐著桌面,手掌托著右臉,睡著了。
「……張九齡詩風清雅,被譽為嶺南第一詩人。而他更是有膽識,遠見的著名政治家。他究竟做了什麼,讓其有這番美譽……請個同學回答一下。」
李果繼續睡得安然,不知不覺背靠著椅子。全然不知此時此刻老駱正望向她。
「李果,醒一下,老駱提問了……」任莉快手快腳叫醒了李果。
李果醒來,一臉楞怔,背還是牢牢靠著椅子。
「那位舉手的男同學,回答一下。」
老駱滿眼慈祥看著她們這邊,任莉跟著視線轉頭。舉手想要回答問題的是坐在李果身後的男生。
「李果,坐好點,壓到我的手了。」
李果驚愕,被這熟悉的嗓音徹底趕走睡意。輕聲細語的宛如小時候父親貼耳柔聲呼喚她起床。此時才感覺自己後背有什麼東西。她猛一坐直,隨聲轉頭,果真是他。不會是在老駱課上做著夢吧。
「張老,忠耿盡職,秉公守則,直言敢諫,選賢任能,不徇私枉法,不趨炎附勢,敢與惡勢力作鬥爭,為『開元之治』做出積極貢獻。繼張九齡離世,唐……」
李果看得如痴如醉,直到他在回答問題中途流轉目光看著她。她才魂魄歸全。原來不是做夢,驟然轉頭,驚魂未定地呼吸。
李果全然聽不入耳林汝國的回答如背度娘百科,對答如流。
「……作為開元盛世的最後一個名相,他深為時人所欣賞讚譽。」林汝國作了結束語。
老駱甚是滿意,笑容可掬,連連點頭,擺手示意汝國坐下。
「看來林教授不是黃婆賣瓜,他門中出的,必然才高八斗。」老駱的這番美譽讓更多人朝林汝國望去。
「哦,校園網說的帥哥就是他……」
「中午在食堂好像是和林教授一同去三樓吃飯。」
「他是美術系?」
「以前沒有見過。」
「林教授收的空降兵?」
「玉樹臨風,風度翩翩,就是簡傲絕俗,冷森森。」
「那叫高冷……」
「他臉是整的吧……」
……
老駱也管不住這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李果,他不是還你借書卡那位帥哥嗎。現在又看到了,我們艷福不淺。」任莉也和李果竊竊私語。
「什麼艷福不淺。」李果覺得用錯詞。
「有帥哥看,而且還近距離的,這艷福能淺嗎。剛剛匆忙趕來,沒有留意看。要不然能多看會兒。難怪一直有同學往我們這邊看。還以為她們看門口,怕副校長又來抓人當小學生批評。」任莉侃侃談道。
「李果,要不然我們也問他要個微信。一天見兩回,而且他還撿到你的借書卡。看來頗有緣分唷。」任莉笑趣道。
「嗯嗯,還真是。那你問,然後推薦給我。」李果隨聲附和任莉。
「我不去,萬一不給,可丟人了,很沒面子。」任莉知道李果和她說笑,她也玩笑說道。
「人都丟了,要臉幹嘛。」李果打趣道。
兩人低頭偷笑。李果估計不知道林汝國耳朵尖,她們的對話一句不漏傳到他耳朵里。
其實是李果不知道林汝國所有感官都集中在她身上。
汝國走進課室,目光掃射,淺藍色連帽T恤衫,全扎的短馬尾,青色的流蘇發圈。即便她埋頭趴台也一眼認出。
他在她身後位置正襟危坐。時而有目光望向他,他卻盯著李果的後腦勺看,她全然不知道他。
她還打瞌睡。看來駱叔的課,不盡人意。她頭微微搖晃,欲要撞到他檯面的角。他眼疾手快把手伸近,結果她一靠背,就壓著他的手掌在她椅背上,頭微微墊著他的前臂。
他見她一動不動,方想,她倒是睡得香甜。直到駱叔提問,她被同學叫醒。
看著駱叔望向他這邊方向,下意識地舉手。
看來她睡意朦朧,手掌依舊被她的背壓著。他邊起身,邊靠近她耳邊叫醒她,提醒她要認真聽課。
看講台的眼睛,余光中瞥見她朝他看來。於是轉目光,似水看著她。結果把她嚇得丟三魂失七魄。心裡頓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