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葯研被一期攙扶著往回走。
深怕加重葯研傷勢的一期將腳步放得很慢,使得回程時間增長了十倍有餘。
一直在門口焦急徘徊的青檀好不容易見到人影,先是數了數人頭。確認過六人都在之後才放下心來。
然而當他們走近、她看清葯研的傷勢之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因此她也顧不上六人身邊圍繞著沉重的氣氛,連忙就把葯研送去手入室。
幾人也乾脆地先忙各自的事情。
宗三回到房間,看著坐在緣廊上的江雪,終於嘆了口氣。
江雪見他神色不對,卻什麼也沒問,只是默默地喝了口茶。
宗三走到屋內換下出陣服,邊道,「我還是太高看自己了。」
江雪聞言回頭,只覺得那清麗的背影此刻更顯得消瘦——明明是那樣穩穩站著,卻有種搖搖欲墜的感覺。
他走到江雪的身側坐下,抬頭望著天空,似是喃喃自語。
「下不了手啊……」
江雪頓時明白過來。
——沒錯,他下不了手。
之前明明下定決心的。但在親眼看到自己的刀刃傷到她時,他卻再也無法冷靜。
罪惡感、疼惜、痛苦、後悔……直到那時,他才驚覺飛紅於自己而言是多麼重要。
然而,他若是無法斬斷她墮入深淵的那條路,她的未來會如何?
「兄長,聽說墮化的刀劍因為長期處在負面靈力充斥的環境中,最後都將變成毫無理智的存在,是真的嗎?」
——如同時間溯行軍那般,再也不會思考、只知道破壞。
如果這是真的,那麼飛紅終將走到這條路上嗎?
這就是他當初會在飛紅固執地選擇離開之後,決定與之刀刃相向的緣故。
江雪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靜靜地看著宗三眼中的茫然與挫敗,頭一次不知該作何反應。
「一期,放心吧,葯研不會有事的。」
鶴丸看著一期那擔心的樣子,第一百零一次開口安撫。
小烏丸瞥了眼一旁處於神遊狀態的三日月問道,「想什麼呢?」
「想那句話的含義呢……」三日月敲著手指,另一手托著腮望向窗外。
——「嫉妒」?那是什麼意思?
如果以「他自己」作為思考方向的話,他並不覺得自己會去嫉妒一個人的什麼東西。
不過……會讓人嫉妒的,一定是對方沒有的東西吧?
要說這個的話,他唯一呢想到的就是——
「啊、主!」
鶴丸的聲音猛然拉回他的注意力。
回頭望去,只見審神者一臉疲憊地闔上門,走到幾人身邊坐下。
「刀上的裂痕已經修復了,但還是有很多缺口,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
換言之,並無大礙。一期鬆了口氣,下一刻面上堆滿了愧疚。
「主殿,十分抱歉……給您造成麻煩了。」
一期見她不住地打著呵欠,更加歉疚。「沒有達成您的期望平安歸來,十分抱歉。」
「不,我早就做好你們會重傷的打算了……」青檀笑了笑,「說難聽點,我覺得他們太過強大。」
雖然讓人很不服氣,但這卻是事實。
「所以,飛紅果然不回來了嗎?」青檀小心地開口。
場面一度沉寂。
青檀嘆了口氣,站起身來。「我再去看看葯研的情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