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萬惡之源（三）
中考結束到出分，中間有著最後十幾天的狂歡。
時間一到，就是幾家歡樂幾家愁了。時間一天天地靠近著出分的那天，她也慢慢變得越來越緊張，簡直就要突發狂躁症了。即便打開夢幻西遊想冷靜一下，也是連打坐騎怪等時辰刷新的那幾分鐘都覺得漫長。這時候和任何活人交流都會讓人瞬間情緒爆炸，即便只是連著網線，通過虛擬角色做一些信息交互也是如此。
煩，林小玖關掉了遊戲，打開電視。結果門口傳來了媽媽回家的聲音。
「小玖，我出去買了報紙，上面有答案，你來對對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能不能給我過一天安穩日子！」
小玖突然狂奔向床，然後一頭扎進了被子里。她不想對答案，這無法停止的緊張似乎在告訴她，她答案都算錯了，作文寫偏題了，那道英語閱讀理解壓根就不是《湯姆索亞歷險記》，只是另一個主角叫湯姆的故事，她想多了。
「不對就不對，別大喊大叫，鄰居聽見了還以為我在虐待你。我先做飯了，你自己先玩著吧。」媽媽白了她一眼，繫上圍裙進了廚房。小玖從房間里出來，看到媽媽在廚房裡忙碌，撇了撇嘴。
她嘆了口氣，可惜，無論她見還是不見，那份報紙就在客廳桌子上不悲不喜。忽然窗戶吹進來一陣風，把報紙吹了飄起來，發出了幾聲紙張碰撞的清脆聲，然後不偏不倚，剛好落在了林小玖的腳下。
這也太詭異了，她背後有些發涼。這是在逼她對答案嗎？不行，我林小玖從來不對答案。
她佯裝鎮定地把報紙拿起來，打算放回客廳的桌上。不過，即便她並不想知道報紙上的內容，她那雙犯賤的眼睛還是好死不死地不小心瞟到了其中一小塊的內容。
該死，正好是英語閱讀理解的部分。該死，剛好是最後一題壓軸閱讀。林小玖稍微釋放了一點自己的好奇心，讓自己的血液受到情緒的擠壓，整個往腦袋上涌，一陣眩暈。屏住呼吸，捏著報紙，摺疊，摺疊，再摺疊，直到保證眼睛能看到的，只有那閱讀最後一題的內容。然後，她猛地抬起報紙，瞪大眼睛仔細看了看報紙上的正確答案。
「ABCD……」
「ABCD？」
「ABCD！」
還真是ABCD？當初在考場上，她絞盡腦汁翻動著腦袋裡對湯姆索亞歷險記情節的記憶，選了好幾遍，答案都是這直接按照英文字母順序排列的答案。真就如此順滑？她當時甚至試圖去讀一遍試卷上的英文，然而基礎不夠，無法讀懂英文的全文。
「這也太奇怪了……」林小玖自言自語。考完了她就覺得，這題目真出湯姆索亞歷險記原文的概率，應該和她親戚打入出題組特意為她量身打造一套試卷的概率，應該是差不多的。
如今這答案一對，難道她親戚真的打入出題組了？不對啊，她家裡沒有人當老師的。太詭異了，不，簡直就是靈異。林小玖低著頭一邊想一邊把疊得只剩一小塊的報紙放回了桌子上。這世上真的會有奇迹嗎？這種好運氣真的會降臨在自己身上嗎？林小玖有些懷疑必須得好好考慮一下這件事了。
「小玖！來吃飯了！」
廚房傳來媽媽的聲音，而剛巧的是，爸爸也工作完開門回來。
「你有看答案嗎？考得究竟怎麼樣？」媽媽把做好的飯菜端到桌子上，看到小玖心事重重地走到餐桌前，慢悠悠地脫開椅子讓其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呻吟，接著重重的地坐在上面，這情景一下把媽媽嚇到了，「難道考得不好？」
「考得不好？分數不是還沒下來嗎？」脫完鞋的爸爸聽聞也問了一聲，隨即坐在了小玖的旁邊。
「爸爸媽媽。」林小玖的表情十分嚴肅，一反常態，讓爸爸媽媽也頓時緊張了起來，口水都不敢咽，「你們說，這世上有超長發揮這種事嗎？」
「什麼？」媽媽被她搞得莫名其妙，「這世上只有正常發揮和失常發揮，從來就沒有什麼超長發揮。」
「真的嗎？」小玖很疑惑地問道，然後就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林小玖的行為太異常了，爸爸媽媽覺得她是對完答案覺得已經沒有希望了，導致精神狀態不佳，也不敢再問她究竟考得怎麼樣了，只能在心中默念千萬不要考得太差，O中考不上，K中千萬不要考不上啊。
到了中考出分那天，林小玖全家6點就睜開了眼睛。可惜，出分要9點才出，還有3個小時如同煎熬一般讓人難受。林小玖在家裡翻來覆去地踱步，媽媽連飯都沒心思燒，而爸爸，則請了假，決定要知道女兒分數之後再去上班。
「你們為什麼這麼鄭重其事啊！我真的受不了了！」林小玖突然大叫。
「這是你的人生大事，你要知道中考可是比高考還重要的。」爸爸拍了一下她的腦袋。
「一考定終生的不是高考嗎？就是個中考而已！」林小玖突然用被子把自己整個蓋起來。
「中考才是一考定終生，你是繼續讀普通高中還是讀職高，只看這一次中考，高考是可以復讀的，你爸爸就是復讀才考上的大學。」爸爸的話似乎有些道理。
「聽你的口氣，你復讀還挺驕傲？」林小玖不依不饒。
好不容易熬到9點了，媽媽眼疾手快，立刻拿起電話按好了查詢號碼。結果佔線太多，電話居然打不通。
「怎麼這樣啊！」媽媽感到煩躁，「這該死的分數什麼時候才能知道？」
撥打了好幾次都沒有用，媽媽把電話通放回電話機上，準備過一會兒再撥。
結果放回去的一瞬間，電話鈴響了。
全家都被嚇了一跳。
「誰啊，這時候打電話過來，家裡沒有小孩中考拽是嗎？」媽媽點開了免提。
「喂，喂？是小玖嗎？我是程弋，我查到了你的分數，你比我還高1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