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萬惡之源 （二）

  序章.萬惡之源（二）

  初中最後半學期時間過得飛快。

  學校也按照考綱以及自己分析的考試重點，給學生重點強化了英語和語文。

  英語一天天大量的英語單詞填空做下來，原本壓根不背單詞的林小玖，也被迫背了個八九不離十。單詞量上去了，自然英語水平整體有所提升，但基礎仍舊是相對薄弱的，試卷稍微深一點就原形畢露了。

  至於語文，基於省會N城出色的文化教育，學校最後半年加強了初中必讀名著的考點訓練。有意思的是，林小玖居然在一次關於《西遊記》的閱讀細節測試上得了全班前幾，和幾個男生並列，是唯一一個女生高分。這幾個人的共同特點並不是都對《西遊記》滾瓜爛熟，而是都玩夢幻西遊。

  當時剛考完對答案的時候，程弋問他們唐僧前世到底叫啥？林小玖白了他一眼，說是金蟬子。結果隔壁班一個男生突然仰天哀嚎：我的天吶！20級主線劇情啊！我怎麼就忘了！

  當然，林小玖雖然語文成績忽上忽下，但是書還是看得很多的，這種題目反倒對她更有利。各種文學名著都很詳細地看過。語文分數忽上忽下，只是主觀題她不是很擅長，很難命中出題人意圖。再加上語文作文老過分自由發揮，導致得分起伏也很大。

  很快就到了中考前幾天，這基本上是全班最後一次相聚了。很多人都買了各式各樣的同學錄，帶到學校里發給同學們寫。程弋則把校服了過來，讓所有人都在上面簽了名，引起了不小的關注。尤其是輪到林小玖的時候，他特意囑咐林小玖要把名字簽在左胸的位置，說完周圍人就又開始起鬨，林小玖倒是滿腦子問號一般地簽完了。

  打掃教室，布置教室，因為要當作中考的考場。班級的黑板報也要被擦掉，林小玖拿著黑板擦剛要開干，程弋叫住了她。林小玖好奇地回過頭，看到男生正拿著一個數碼相機，站在不遠處，面帶微笑地把黑板報和一臉懵逼的林小玖一起拍了下來。

  「畫得這麼好看，不拍下來就擦掉，多可惜。」

  「切……我畫得這麼好看，以後再畫不就完了，以後哪個高中的哪個班錄了我，都是它的福氣，我們班哪年黑板報不是一等獎？」

  「是是是，我的大畫家，你真的很棒。」又拍了幾張，程弋便放下了相機，「你要好好考，Ｏ中一定會幸運錄取你這個大畫家。」

  最後一堂課，班主任做了最後的發言，很多人都感到非常傷感。也許，這一屆學生是作為數學老師的班主任華老師帶過的最喜歡，也是最頭疼的一屆，包括以後。從來都沒有這樣一個班，數學均分每次都是全年級第一，語文英語是年紀倒數。如果是單個學生呈現這種宛如精神分裂一般的偏科——比如林小玖，還算正常。但一個50人的班級也呈現這種狀況，只能說學生的氣質與個性還是高度一致的——都像班主任曾經的自己。

  華老師紅了眼眶，祝學生們考出好成績。

  一夜好夢。

  自然蘇醒。

  中考的那一天，林小玖的生物鐘准得異常，前一晚自然入睡，第二天自然醒來。睜眼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沒有困意，非常麻利地起床穿衣洗漱，走到廚房的時候，媽媽正好把早餐做好了熱騰騰地放在了桌上。

  「怎麼感覺事情要萬分順利了？」林小玖吃著最喜歡的麵條，跟媽媽說，「我居然一點都沒緊張，有股奇妙的預感。」

  「你可別胡思亂想了，你考試給我好好考，別給我考不上O中。」

  「今天的第六感告訴我，我不僅能考上O中，還能考上Ｏ中強化班！」

  「你可得了吧。」媽媽嫌棄地戳了一下林小玖的額頭，然後母女倆一起笑了出來。

  說真的，這就是個玩笑話，全家沒一個當真的。

  第一天的語文，整體出題居然非常平淡，唯一的難點就是名著閱讀《水滸傳》的部分，根本沒有出婦孺皆知的部分，而是考得很偏門，學生得真的看過這本書而不是只做習題才能選出來。林小玖雖然語文成績不咋地，但書倒是認真看了，所以整張試卷做得非常順利。

  第二場數學，也是出了「意外」，遍地是坑，遍地難點，根本就不是往年N城一貫的出題風格，當然也不是O城的，是結合了兩地的坑爹處。林小玖做完感覺自己頭髮掉了一半，頭腦發脹，出考場的時候看到很多女生居然在哭。

  第三場的英語，難度適中就不說了，閱讀理解大題，林小玖用自己勉強的英語水平看出這是馬克吐溫《湯姆索亞歷險記》的原文……雖然林小玖不會去讀英文原著，但她會看翻譯本啊。看了幾段，她就直接去答題了。畢竟看中文文章，做英語題目，難度也比讀英文文章低很多。

  至於後來的物理化學，則是沒有特別難，當然也沒簡單到誰都會寫。這難度對於林小玖來說自然可以算得上得心應手。

  最後一場考完走出教室，林小玖突然感到心跳加速。真是奇了怪了，考試的時候她一點也沒緊張，怎麼出了考場反倒覺得心慌意亂。她仔細平復了一下情緒，思考了一下這股慌亂的來源——這考試也太順了，順到難以想象，順到縱享絲滑，順到簡直要拿個滑雪板直接起飛。

  事出反常必有妖，但她也不敢深入想到底事情會怎樣。她一臉漠然地走到考場學校的門口，遇到了程弋。程弋非常緊張地問她：「你考得怎麼樣？」

  「就這樣唄，呵呵。」林小玖面無表情地回答他，語氣如遊絲一般輕浮，倒是把程弋嚇了一大跳。「難道考得不好？我做下來覺得這試卷特適合你啊？」男生的語氣變得更加擔憂，此時他的表情和語氣，如果套在一個陌生大叔的身上，路人絕對會一位他是林小玖的親爸。

  「哎呀！你不要問我啦！我也不知道！」林小玖突然又有點心煩意亂，是的，她也覺得這試卷很適合她，簡直就像是她親戚打入了出題組特意為她量身定製的，但這是不可能的，這樣太巧了，誰會相信呢？她總不能對程弋說：是的，我考得太順太穩了，順得簡直就像德芙巧克力一般絲滑，穩得像鄧玲玲跳平衡木一樣幾個大空翻直接穩穩落地。

  拍了拍男生的肩膀，點了點頭，林小玖像上司安慰下屬一樣，即使這個男生高她一頭，場面看起來相當滑稽。隨後，她悠哉悠哉地找到了早已在考場外等候多時的媽媽，騎上電瓶車的後座，像程弋揮了揮手。

  程弋眉間的「川」刻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