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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 露馬腳

  小崇山半山腰處,季江南找了塊乾淨的石頭坐下,從衣角撕了一片布擦拭劍身上的血跡,他擦得很仔細,一旁的沈雲川好奇的問道:「你確定不找地方躲一下?」

  「我躲什麼?」季江南頭也不抬。

  「司徒九可不是個好相與的角色。」沈雲川眉毛一挑。

  「你看著就行。」季江南收劍,微微一笑。

  劉貧是個胖子,又是被一劍從心口捅了個前通后亮,烏紅的血淌了一地,這又是盛夏的午時,熱氣從大地往上升,這個平緩的山坳就成了一個大蒸籠,騰騰往上冒熱氣,順便蒸得血腥味越發濃郁,順著山坳籠罩在整個汕頭。

  與人類相比,動物的嗅覺更加靈敏,小崇山沒有狼群,但有野狗,在陣法沒有覆蓋的地區生存,今日因王凌志的緣故,陣法擴張到整座山,野狗野兔們受了驚嚇四處亂竄,而這股濃郁的血腥味,很容易的將野狗招來。

  四周的松樹林里,已經聚集了好幾隻野狗,不敢近前,一直在外圍徘徊不去。

  很快樹林里傳來腳步聲,領頭一人肩掛黑色錦雲斗篷,在人群中很容易辨別出來。

  這次上小崇山的差事是司徒九的,本來只是為薛臨義而來,幻陣的變動在意料之外,當那股化不開的血腥味飄來時,司徒九立刻帶人趕過來。

  這些進觀音洞的年輕人多半出自江南一帶的世家,雖說在江湖上名聲不大,但有不少世家與朝廷官員有些聯繫,若真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總歸是有些麻煩。

  當司徒九帶人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副血流滿地的場景,踩著血跡上前,身後的捕快們很默契的封住去路。

  看清屍體之後,司徒九眼中升起一抹不可思議,確認人是劉貧,而且已經死得妥妥的了。

  「季三公子,你就沒有什麼需要同本官解釋一下的嗎?」司徒九似笑非笑的說道。

  「如大人所見,我殺了劉貧,劉貧胸口致命一劍,正是出自我手。」季江南站起來,朗聲說道。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那本官倒是想問問你,你是如何以丹心一劫的修為殺了一位宗師?」司徒九道。

  「大人可能對我說的話有些誤解,劉貧確實死於我手,但他在此之前已經被不能動彈,是有人把他到我劍上的。」季江南正色道。

  司徒九嘴角一勾:「季江南,本官是不是對你太客氣了,才致使你如此大膽的胡說八道。」

  這是一個武道宗師,又不是一隻雞,豈能說殺就殺?

  「你最好給本官好好解釋,如果你說明白了,那事情好辦,如果你說不明白,即便有季大人的面子,本官也依然要請你上六扇門喝杯茶。」司徒九慢聲說道。

  山上有人陸陸續續過來,大多也是被這股血腥氣吸引而來,看見這副景象之後也驚駭不已,堂堂武道宗師,就這麼死在了路邊,而且殺人者還是一個少年,眾人心頭不約而同的升起一股不真實感。

  一些少年模樣狼狽的走過來,王凌志一掌打碎了靈眼,觀音洞坍塌,慢一步出來的都被砸了個鼻青臉腫,雖說沒有性命之憂,但多少看著有些狼狽。

  王凌志打開幻陣主要目標是季江南和儲玉常,所以眾人大多就是在幻境里逛了一圈,沒有收到什麼實質性傷害,至於觀音洞里的少年,那就純粹是運氣不好。

  莫涯和秦朗在季江南三人追逐出去時就心覺不妙,所以在第一時間逃出觀音洞,在一群狼狽不已的少年人中,他們兩個毫髮無傷連頭髮都沒亂的就顯得格外顯眼。

  幻陣導致大部分人被衝散,現在聚集在一塊,見對方都沒受傷,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山道上方的小山坡上,齊風定看著下方的屍體,j有些驚訝:「師父,劉貧死了。」

  「死就死了,勿用大驚小怪。」薛臨義負手而立,十分淡定。

  「可季江南說是他殺的。」齊風定瞪著眼睛。

  「這個少年很特別,看著就行。」薛臨義微微一笑。

  季江南從剛才坐的青石旁邊拿起一枝小樹杈,樹杈上掛著幾顆暗紅色的果子,與楊梅頗為相似。

  「我聽說大人是青州人士,那對這種野山梅應該不陌生。」

  司徒九接過樹杈,看了兩眼抬頭道:「繼續說。」

  之後,季江南就將野山梅的功效與寒泉水作用說了一遍,包括他在幻陣破開之前遇到的事和後面的猜想。

  「假若劉貧在主禮完之後下山,那一定會走北面的山道,南面的山道樹少,陽光又熱,但北面的山路樹林較高,背陽比較涼爽,而且在他的衣服下擺處粘有蒼耳,蒼耳喜陰,所以他走的必定是北面的山路,而北面山路垂直往上,就是觀音洞背面。」

  「能拿到寒泉水的只有這次進觀音洞的人,很少,能接近劉貧並讓他毫無防備喝下寒泉水的更少。」

  「而且,此人懂奇門陣法。」

  此話一出,眾人不約而同的想到王凌志。而人群後方也傳來一聲怒吼:「一派胡言!」

  半邊身子濕淋淋的王凌志推開人群,提著北滄眼含殺氣的走過來,眼睛通紅看向季江南:「你壞我大事在先,現在又在這裡污衊我殺人!陰險小人!當真無恥至極!」

  眾人嘩然,要說這個人是王凌志的話,那是有可能的,劉貧平生吝嗇至極,後來窮困潦倒餓急眼了搶了過路的馬車,車主找人報復,此前一位王家外出辦事的長老路過把他救了下來,之後跪地磕頭感恩戴德。但那位長老只是見他被打心生不忍,沒打算要他報答。

  後來劉貧成名,但王家傳世家族,不可能與劉貧這種聲名狼藉之輩為伍,故而一直不理,但若身為王家公子的王凌志主動邀請,想來劉貧會毫無防備的喝下他給的東西。

  一時間眾人神色各異,如果是這樣,那倒也說的通。

  「呵呵,聽聞王二公子與孟七小姐曾兩情相悅,但當日在水雲間孟七小姐不過是隨口說的玩笑話!王二公子居然銜至今!論陰險,在下可比你不得!」季江南冷笑一聲。

  「季江南!你休要血口噴人!」王凌志咬牙切齒。

  「呵呵,王二公子,你能為一朵玉曇花逆轉束雲七風陣,如此情深義重,設計害我有何稀奇?」季江南寸步不讓。

  「你!」王凌志怒極,一旁人群連忙拉住。

  人群後方的儲玉常神色如常,人不可能是王凌志殺的,王凌志此前一直在與他纏鬥。退一萬步來講,這種事情也不是王凌志的風格。

  莫涯著急忙慌的跑過來,拉住季江南急聲說道:「季兄弟,這一定有些誤會!王二公子絕計不可能做這種事!」

  秦朗也在一旁勸道:「季兄弟,此事萬不可能是王二公子所為!沿水而行的又不止他一個!你先冷靜一下,定是有別的緣由!」

  此時的王凌志已經怒不可遏,一把推開阻攔的眾人,足尖一點,北滄帶起一陣浪吟,直奔季江南而去!

  含怒而出的一劍並未落在季江南身上,忽然從中插進來一個人,帶鞘的長劍猛的一送,將這一劍打了回去,接著一掌打向王凌志的面門,王凌志匆忙撤劍,落地踉蹌兩步,目光驚疑不定:「你又是何人?」

  這是個陌生的面孔,最讓他在意的是,他看不出此人的武道修為,這無疑是一件十分詭異的事。

  沈雲川乾笑兩聲,暗道,季江南這打人打臉的流氓打法雖然不地道,但不可否認,非常好用。

  「季兄弟,你這是做什麼?」莫涯驚愕的聲音響起。

  此時季江南正一把掐住秦朗的手腕,微微一笑。

  「秦朗,你露馬腳了。」

  司徒九一瞬瞭然,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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