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木流星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了。
「終於……回來了!」
他看著自己熟悉的房間,熟悉的擺件,柔軟的大床,不免一陣唏噓,短短兩個月,自己雖然變強了,卻也被折磨的死去活來。
他昨晚和厝淵、謫羽聊了一夜,都在談論該殺與不該殺的話題。
厝淵主張殺伐,認為那些野獸本就沒有人性,殺了也就殺了!不殺定然被反殺。
謫羽主張良善,認為萬物皆有靈,擊暈便可,又何必進行屠戮。
木流星主張中立,認為野獸本就是弱肉強食,殺了倒也無礙,但若是換做普通百姓,製造殺戮是萬萬不可的。
三人吵得有來有回,誰也不服誰。
最終是一道陽光才將木流星從體內給拉了出來。
他起身推開門,院外鳥語花香,再配上早晨的暖陽,十分愜意舒適。
嗖嗖嗖……
黑衛們頓時現身,利刃出鞘,滿是劍拔弩張的味道。
「來者何人?」
黑衛隊長黃飛鴻冷聲質問。
木流星看了看自己的妝容,啼笑皆非。
沒錯,如今他還是一副蓬頭垢面的模樣,全身上下破破爛爛的,還沾染著大片大片乾枯的血跡。
隨即他嘴角一撇,淡然發問:
「昆淋黃飛鴻,你是不是飄了?」
黑衛們頓時一愣,隨即狂喜。
「這聲音,是……世子殿下?」
「沒錯,絕對是世子殿下!」
「世子殿下,您終於回來了!」
……
黑衛們陪伴了木流星十多年了,只需聽一個字便能認出本尊,頓時齊齊下跪,抱拳說道:「參見世子殿下!」
木流星撥了撥頭髮,「行了行了,都起來吧!小爺的三大丫鬟呢?不會還在面壁思過吧?」
黃飛鴻說道:「世子殿下,您突然被擄走,帥爺令我等不得聲張,故而她們還被關著……」
「放屁!小爺是誰啊?擄走我?也配?小爺乃是去刻苦修行!」
木流星立即惱羞成怒,怒斥並辯解一聲。
畢竟都是最親近的部下,要是丟了面子那多尷尬。
黑衛們一個個都滿頭黑線,兩月前,也是在這院中,世子殿下如同殺豬一般的哭喊聲,如今還縈繞耳邊。
「行了行了,去把亦菲、冪冪、熱巴都給我放出來,再關下去,還不把人活活逼瘋了?」木流星擺了擺手,心中十分挂念他的三大丫鬟。
「遵命!」
一名黑衛立即聽令而去。
「還有這滿屋子插著的箭矢,飛鏢等等,都給小爺弄下來,看著多磕磣?不知道的還以為小爺我人緣差,遭人恨!」他指了指房梁、窗戶乃至地板上的殘兵斷器。
這些殘兵斷器都是木流星不在的這段日子裡,前來刺殺的刺客留下的。
又有幾名黑衛縱身而上,清理院子。
木流星又問:「我不在的這段日子,府中可有變故?」
「回世子殿下,您不在府中的消息,只有帥爺和劉管家知道,府中未有變故!只是……」
黃飛鴻立即回道,卻欲言又止。
木流星罵道:「你怎麼也學得吞吞吐吐,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只是二夫人來過一次,想要探望,被屬下噎了回去!請世子殿下懲戒!」
黃飛鴻單膝跪地,雙手抱拳,他是知道木流星和柳如眉十分親近的,率先請罪,一副要打便打的神態。
「行了,行了,起來吧,這又不能怨你,小爺還不是那種是非不分之人!」
木流星扶起黃飛鴻,閉目凝思,似有所想。
良久過後,這短暫的沉默被打斷了。
「世子殿下,嗚嗚嗚……」
「還以為您不要奴婢了……」
「世子殿下,奴婢……嗯?」
……
三個長得極為水靈的丫鬟梨花帶雨地推開了大門。
隨即她們皆是一愣,院中這位乞丐打扮的人是誰啊?
木流星擺了擺手,似有感觸,眼眶微微泛紅。
「行了行了,別哭哭啼啼的,快去燒水,再備份乾淨的衣服來!」
三大丫鬟比之黑衛還要更為熟悉木流星的聲音。
此話一出,她們哪裡還認不出來眼前這位乞丐正是她們兩月來朝思暮想的世子殿下。
「是!」
她們擦了擦眼淚,急忙去浴室中準備了。
而另一邊,劉能聽聞世子殿下親自放出了天霸殿的三大丫鬟,他火急火燎地便趕了過來。
「世……世子殿下……您怎麼成了這番模樣?」
劉能一見到正主,立即老淚縱橫。
木流星滿頭黑線,心想小爺我受了這麼多苦難,成日里在那野獸叢中討生活,我都還沒哭,你們倒是先哭上了?
「我說老劉,你怎麼也哭哭啼啼,給我止住!」
劉能立即擦了擦眼淚,「世子殿下,您終於回來了,老奴……老奴這是喜極而泣!」
「嗯!算你還有點良心!」
木流星簡單地答了一聲。
劉能連忙請示:「世子殿下,後天便是您的生辰,您看?」
幾日來,他是吃飯吃不好,睡覺睡不著,為了這件事都快要愁死了。
木流星思索了片刻,答道:「辦!大辦!掃掃晦氣!」
「是是,老奴這就去安排!」
劉能得了答覆,心中大石頓時落下,躬身就要退出院子。
「等等!」
木流星將他喊住。
劉能急忙踩住剎車,「世子殿下還有什麼吩咐?」
木流星問道:「木老……咳咳,王爺回來嗎?」
劉能計算了下日程,點頭說道:「回來,昨日便以發來信,約摸著明日中午便能趕到。」
木流星這才有了几絲笑容,揮手說道:「嗯,我知道了,你去吧!」
……
一番洗漱過後,覺得十分清爽,木流星哼著小曲來到了靜氣閣,諸葛睿正坐在涼亭中品茶看書,似早已料到他會前來。
木流星老遠地便躬身作揖:「徒兒向師父請安了!」
諸葛睿茗了口茶水,問道:「嗯,吾徒昨日睡得可好?」
木流星恭敬回道:「托師父的福,睡得極好!」
諸葛睿忍不住問道:「我說你小子,明明心中最討厭的便是這繁瑣的禮節規矩,今日為何如此惺惺作態?」
「哈哈!知我者師父也!」
木流星笑意連連,隨即在諸葛睿身旁大大咧咧地坐下。
「師父,如今已修行結束……」
可他還未說完就被諸葛睿打斷,「結束?誰說結束了?」
木流星懵了一懵,「師父,這都回到西南王府了,還如何修行?」
「還得吃點東西才行!」
諸葛睿笑眯眯地取出了一小把晶瑩剔透的珠子,在他面前晃了晃。
「這是什麼東西?」
木流星見這珠子煞是好看,來了興趣。
諸葛睿捋了捋鬍子,說道:「此乃獸丹也!自野獸腦髓中取出,其中蘊含大量精氣,只有四階以上的野獸才會孕育此丹,且十隻野獸也未必能出一枚獸丹,極為珍貴,武者食之即可增強力量,強健肉身,洗滌體內雜質,甚至可以突破境界!」
「吃了會劇痛嗎?」
不知怎的,木流星一看到自己師父笑眯眯的模樣就會打冷顫,實在是被套路多了。
諸葛睿面不改色地說道:「會有一些小疼痛,就猶如經脈被割了幾小刀,吾徒自能輕鬆接下!」
木流星剛要伸手接過,又縮了回來,因為他看到了諸葛睿眼中的笑意越來越盛,「罷了,徒兒我不食嗟來之食!」
「此言差矣,這些都是從你殺死的野獸中取出,算是你自強自立得來的,又怎會是嗟來之食?」諸葛睿繼續忽悠。
「可是師父您眼中有戲耍之意,事情便沒有那麼簡單,徒兒還是不吃的好!」
木流星再次打了個冷顫,實在是被坑怕了。
諸葛睿義正言辭地說道:「休得胡言,為師豈是那種戲耍旁人,自己卻樂在其中之人!」
木流星似被說服了,想了半晌,點頭說道:「師父,您就是這樣的人!」
諸葛睿:「放肆,為師不是!」
木流星:「師父您是!」
諸葛睿:「不是!」
木流星:「是!」
諸葛睿突然站起,朝木流星身後作了一揖,「王爺怎麼回來了,倒是老朽讓你見笑了!」
木流星一不時防,高興地一轉頭。
諸葛睿立即抓住機會,一把鉗開了他的嘴巴,將獸丹統統給倒了進去。
咕嚕。
木流星順口便咽了下去,諸葛睿才鬆開了手。
他立即放聲大罵:「諸葛老頭,你卑鄙無恥!」
隨後不停嘔吐,卻怎麼也吐不出來。
諸葛睿雲淡風輕地一揮手,面不改色地說道:「為師上善若水!」
隨著他一揮手,一道蔚藍色的屏障便將靜氣閣罩入其中。
木流星疑惑指著蔚藍色的屏障,「這是什麼?」
諸葛睿淡淡說道:「誒,只是一些隔音手段,上不得檯面的東西,不提也罷!」
「隔音?難道……」
木流星話還沒說完,便有一股撕裂的劇痛直衝腦門,使得他面色一白。
他感覺自己的丹田、五臟六腑、奇經八脈、四肢百骸,甚至全身上下猶如被無數尖刀同時刺入,隨後拔出,又刺入,反覆循環,千刀萬剮也不過如此。
「啊啊啊啊啊……」
整個靜氣閣中,瞬間充斥著木流星撕心裂肺的叫喊聲,痛到虛脫,接近昏迷。
才換好的乾淨衣物早被他在地上滾了一身的灰塵。
黑衛們在暗中觀察,護主心切,想要上前救駕,卻怎麼也動不了,原來他們早已被諸葛睿封了穴道。
無奈之下,黑衛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主子不停地抓耳撓腮,在地上翻滾連連。
隨著時間推移,漸漸地,翻滾的木流星身上冒出一灘灘惡臭的黑色體液,體液越來越多,最終弄得滿院子都是。
而隨著這黑色體液越冒越多,木流星體內的疼痛也漸漸減少,他的面色也由煞白轉而有了一些血色。
他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吸氣,一副生無可戀之色,「小……小爺真是嗶……嗶了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