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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假面不會唱歌(下)

  有時候,被別人祝福了之後反而會出岔子,尤其那個人是紫色頭髮的時候。

  這是博士在羅德島艦上時曾經對瑪琳說過的一句話。

  當她問這種說法到底有什麼依據的時候,博士卻又顧左右而言他,一副不可說的模樣。

  ——結果我現在才想起來無音梟先生是紫色頭髮的啊。

  面對現在困難情況的瑪琳不禁抿起了嘴,雙手舉起表示自己不會反抗,任由包圍著她的警察們如臨大敵般將她逮捕。

  時間回溯到半個小時以前。

  在洋館門口打算離開的瑪琳,被一陣從風中傳來的血腥氣吸引了注意力。

  「牧,你先到車上去。」

  「我知道了,你小心一點。」

  沒有多餘的對話,兩個人就這樣做出決斷。

  瑪琳往血腥味傳來的方向走了過去,庭院中的櫻桃樹下,她發現了味道的來源:剛剛在舞會中暴怒離場的烏爾斯代表,正躺在血泊之中。

  ——血液雖然還有溫度,但是人已經死了,從時間上來看差不多剛出舞會就遭遇刺殺了。

  她並沒有靠近現場,只是用血液感知探查著屍體的狀態。

  不過,讓她更在意的並不是死者,而是在樹影下那個靜靜佇立的身影——在他身上探測不到絲毫血液的反應。

  身著黑色兜帽風衣的人,臉上是白色的貓面具,嚴嚴實實的擋住了所有表情。

  「幻影嗎?那麼正主……果然是身後!」

  她急轉身,從指間延伸出的血爪架住了試圖從背後襲擊她的雙刀。

  彷彿鏡面反射一般的面具刺客雙刀連續不斷的進攻著,第一時間失了先手的瑪琳只能狼狽防禦。不過對方的刀術雖快,卻也並非快到她應付不來的地步。

  雙刀與血爪攻防持續了一分鐘,刺客的攻擊出現了漏洞。

  ——機會?或者陷阱?

  瑪琳無法判斷,右手卻下意識的抓住這個破綻打向刺客的臉部。從指間傳來的觸感讓她變了臉色。

  面具被擊碎的瞬間,眼前的刺客晃動了幾下消失。

  在櫻桃樹下原本被當做是幻影的刺客如鬼魅般飄出,出刀,從身後刺向那酒紅禮服上面的裸背。

  然而刀身的回饋也讓他意識到自己並沒有得手。

  刺客連忙抽刀,連續向後退了幾步,重新保持戒備。

  「原來如此,擁有攻擊能力的幻影……這種能力的確是很稀有。」

  瑪琳手上握著已經破碎的白貓面具,轉身直視那位刺客。

  「稀有到了,只要提到這個能力,就會聯想到維多利亞地區某位獨行刺客的地步……要不是我反應夠快的話,剛才那一下我應該已經被重創了。」

  刺客沉默著,如普羅大眾對刺客這個職業的認知一樣,一言不發。

  「我覺得我們不需要這麼敵對,聽著,我對於你刺殺了什麼人這件事並不感興趣,至少我們可以保持和平的談談吧?」

  回答瑪琳的,是歌聲。

  那是用維多利亞語演唱的歌曲,旋律應當是維多利亞當地的歌劇,維多利亞的劇團造訪龍門的時候她曾經帶著牧去觀看過他們的表演,也為這優美的歌劇曲目鼓掌喝彩過。

  ——那時候我可沒想過這首歌能夠讓人感到恐懼。

  旋律只是普通的旋律,歌聲卻不是普通的歌聲。

  在瑪琳眼中,面具刺客的身影變得虛幻起來,彷彿從深海之中行走到岸上的阿戈爾,又好似在羅德島上見過的深海獵人斯卡蒂。

  「扭曲認知,製造恐懼……」

  她深吸了一口氣,用血霧完全阻塞了自己的雙耳,隔絕所有聲音。

  於是,她眼中的世界,重新恢復正常。

  刺客完全沒有停止歌唱的意思,不過瑪琳也已經沒有時間再去針對他了。

  一台紅黑塗裝的法術甲胄從夜幕中躍出,背後的排氣管道功力全開的噴射蒸汽。

  「這可真是個壞對手。」

  目送那刺客消失在白色的蒸汽霧中,瑪琳苦笑,向右側一躍避開了甲胄駕駛者連續射出的法術炮彈。

  「究竟是什麼情況?你是被精神控制了,還是從一開始就是對方的幫手?」

  那甲胄不像是想要回答的樣子,只是全力傾瀉著自己的火力。

  一台火力全開的維多利亞法術甲胄,能夠與一隻烏薩斯精英小隊相媲美,想要攻破它的防禦可比攻破一隻烏薩斯精英小隊的防線更難。

  在密集的法術雨中狼狽逃竄的瑪琳無比認同這個說法,沒有攜帶涅墨西斯的她不是沒有嘗試過用法術反擊,但是沒有打到要害的攻擊在那盔甲上連一道傷痕也留不下。

  就這樣持續了十幾分鐘,那甲胄終於如彈盡糧絕一般停下了攻擊。

  但是對於疲憊的瑪琳來說,還有更壞的消息。

  更多的法術甲胄以及倫蒂尼姆的警察們已經把她包圍了。

  倫蒂尼姆警察局,審訊室。

  「控制倫蒂尼姆車站地區的混混頭子,來自烏爾斯的軍人外交使節,還有法術甲胄的馭手。」

  幾張照片被一位老警官擺在了瑪琳面前的桌面上,他用手指輕輕的敲擊著金屬的桌面,意味深長的說道。

  「乍一看這些人除了死法一致以外毫無關聯……但是沒準會在意外的地方產生聯繫。」

  瑪琳用戴著手銬的雙手拾起那張據說是混混頭子的照片。

  ——這不是那位想要跟我比劃比劃的大哥嘛?沒想到他也被殺掉了,可怎麼看他都不應該是被刺殺的目標才對……

  她不動聲色地放下照片,反問道:「在什麼地方?」

  「這個嘛,我還想讓你告訴我呢。」警官用挑釁的笑容注視著瑪琳。

  「所以說我什麼都不知道啦。」

  「沒關係,我們有足夠的耐心與時間,來讓你好好的思考一下這個問題的答案。」

  老警官站了起來,俯視他眼中的犯人。

  「不要覺得你是代表謝拉格就有恃無恐了,維多利亞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犯人。」

  瑪琳看著他轉身離開審訊室,有些疲憊的嘆了口氣。

  以刺客領域的評價標準,那個人已經是最頂級的了。

  悄無聲息的潛入,乾脆利落的襲擊,以及在刺殺完成後不會被認出的痕迹。

  如果那位警官沒有說謊的話,這位刺客的刺殺行為完全沒有屬於他個人的印記,換言之,他們完全沒有認出這位兇手是活躍在維多利亞地區地下世界的無名刺客。

  「如果是這樣的話,至少我不用擔心被他們扣上那個刺客犯下的陳年老案……我應該高興嗎?」

  苦中作樂的瑪琳排除掉了一個錯誤選項。

  那麼剩下的選項變成了兩個,其一是警方不清楚刺客的嫁禍行為,真的把她當做這三起殺人事件的兇手:畢竟那位馭手在死掉之前都在不停地攻擊著她。

  ——等等,那位警官說死法一致?

  瑪琳眉頭一皺,拿起那張馭手的死亡照片,照片上除了死者經歷了大量出血以外看不出其它情況,另外兩張死亡照片上的情況也是如此。

  ——原來如此。

  其二,將這種死因歸咎於掌握血液控制能力的薩卡茲血魔上,儘快結案以維持倫蒂尼姆以至於烏爾斯和康納奇之間的和平。

  她把照片重新丟回到桌面上,長出了口氣。

  「不過無論是哪種可能,我身上的嫌疑都屬於洗不掉的那種啊——尤其是還給我戴上了這種玩意。」

  那是用能夠封鎖源石技藝的特殊材質打造的金屬手銬,雖然對薩卡茲效果不太明顯卻也的確讓瑪琳感到十分的不適。

  「啊,肚子好餓,好想吃牧做的飯。」

  百無聊賴的她向後靠著,審訊室的椅子的小靠背對於坐著它的人來說只會讓她感到更加不適。

  「接下來,要等多久呢?」

  在瑪琳發出這樣的感嘆后,又過了二十分鐘左右。

  面色鐵青的老警官打開了審訊室的門。

  「你可以走了。」

  「哦?無罪釋放?」

  「現在只是解除拘留而已,有人保釋你。」他回答,聲音冷淡。

  瑪琳站了起來,盯著對方的眼睛。

  「又有其他人被殺了。」她用平靜的語調陳述道。

  「嘁。」老警官不滿地咋舌,「你身上的嫌疑可還沒洗乾淨呢,倫蒂尼姆警察局會盯著你的——不要覺得你能離開倫蒂尼姆。」

  「我知道了,不過在那之前。」瑪琳舉起手,「先把手銬給我解開。」

  警察局門外,來回踱步的牧看到瑪琳時明顯鬆了一口氣。

  「喲,抱歉讓你擔心了,不過維多利亞的警官們可比龍門的要紳士多了。」

  「那些先不著急……你餓了吧?」牧從手提包里拿出一個小盒,遞給瑪琳,「等你出來的時間太久都足夠我做一堆三明治了。」

  「謝謝,還真是貼心。」

  她笑笑,就在警察局外的長椅上坐下,小口又快速的吃著牧手工製作的美味三明治。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最新的那個死者是康納奇的代表吧?」

  「完全正確……從結果來講,就是倫蒂尼姆方面想要淡化這件事的努力完全失敗了。」

  很明顯,在瑪琳被拘留的這段時間裡,她的搭檔不僅僅只做了三明治這一件事。

  「現在不出意外的話,雙方使者的死訊已經傳回當地了。」

  「而且,使者的死會被掌權者拿來做文章……倫蒂尼姆想要雙方維持穩定的人大概要失望了。」

  她吃掉了最後一塊三明治,舔了舔手指。

  「多謝款待。」

  「你覺得好吃就行,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倫蒂尼姆的警察可不打算讓我們離開這裡,那麼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很簡單。」

  瑪琳笑了起來,注視著天空中的滿月。

  「找到兇手本人,和他做個有些危險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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