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故人之禮
“我今日來的意圖，想必姐姐能猜到。”不一會兒，兩人就已經姐妹相稱。
“嫣兒所求之事，並不難，自然是幫的。”洛沉淡淡一笑，“隻是這消息如何傳遞，畢竟事關重大，若是被人察覺……”
“姐姐不必憂心，我自然會安排好的，不會讓姐姐身陷險境。”
“我不是憂心自身安危，是你……”洛沉蹙眉，這樣的事情，有多少的危險和暗箭，她自然是明白的。
“我既已決定，便不會回頭，無論有多少的危險，我要陪著他。”芙嫣堅定的說道。
洛沉微微一笑，原來和自己一樣，都是情癡，自己不也是為了他，什麽都是可以的嗎？洛沉垂眸，看向莫言欲，卻發現莫言欲皺眉看著芙嫣，心中一震，這樣的眼神，她怎麽會不懂。
芙嫣看洛沉臉色突然的變得蒼白，擔憂的問道：“姐姐這是怎麽了？”
洛沉看著芙嫣天真的樣子，苦笑一笑，“無礙，不過是老毛病了。”
“快讓莫言欲給你看看！”芙嫣趕緊起身，拉著莫言欲給洛沉把脈。
洛沉看著莫言欲無可奈何，卻又不拒絕的樣子，更加肯定了心中所想。洛沉雖心痛莫言欲對別的女人動了心，卻不怨恨芙嫣，這與她何幹呢？
“嫣兒，我有幾句話想與莫公子談談……”
“哦！我去外麵轉轉，嗬嗬，你們好好談談!”芙嫣狡黠的笑著。
“脈象有點虛浮，我給你開點藥。”莫言欲收回手，淡淡的說道。
洛沉暗自摸著手腕上殘留的溫度，“看來你是遇到了讓你心動之人了。”
莫言欲驚訝的看著洛沉，卻還是躲開了洛沉的眼神。那眼神太過心碎，讓人不忍，而自己又怎麽能心軟給她希望呢？
“放心，我還是會幫嫣兒的，我幫她，不是為了你，而是真心想要幫她。”
莫言欲一愣，他沒想到，洛沉以為自己是對芙嫣……他不想戳破，畢竟自己不該給洛沉任何的希望。他低頭，沉默不語。
洛沉看著莫言欲，心痛不已。她以為莫言欲是因為芙嫣才這般消沉，畢竟芙嫣是將來的太子妃，這段情，注定是沒有結局的。她苦笑，這樣的情愫，她也是明白的啊。
“我自然不會多話。”
“多謝。”莫言欲看著洛沉強忍的樣子，也是於心不忍，“你是個好姑娘，以後……”
洛沉身形一僵，終是落了淚，她打斷莫言欲的話，“我累了。”
莫言欲看著洛沉搖晃著起身，反射性的伸手扶著她。冷香撲鼻，但在莫言欲的心裏，卻早已有一絲香氣入駐。
洛沉拂開莫言欲的手，“不要可憐我，這比躲著我還讓人心碎。”
芙嫣也不敢走遠，雖然‘小玉閣’沒有登徒浪子，但到底是煙花之地，總有她不該看到的事情。她就蹲坐在樓梯上，不一會兒，就看到莫言欲出來，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怎麽樣了？”
莫言欲看著芙嫣好奇的樣子，心裏煩躁，“你這麽好奇幹什麽！”
芙嫣不好意思的絞著手指，說道：“方才和洛姐姐聊的太開心，深覺洛姐姐是個好女子，我雖想她能放下你，可是有些話，說出來我也實在於心不忍。”
莫言欲歎氣，“此事，你不要再管了。”
“不如下次我和洛姐姐見了，我勸勸她？”
如今這件事，最不該插手的，便是你啊，莫言欲默默想到，自己究竟該不該讓洛沉誤會至此呢？
“這件事，是我和她的事情，別人插手，隻會越來越亂。解鈴還須係鈴人，有些事，她自己不想明白，總歸是無用的。”
芙嫣想了想，覺得也是有道理，這感情想來都是屢不清楚的，自己還是別插手的好，便點頭答應了。
“隻是像洛姐姐這般的女子，一身傲骨，心性倔強，她若是不想想明白，那邊是終其一生，都是轉不出那個怪圈了。”芙嫣歎氣。
莫言欲帶著芙嫣回了芙府，把芙嫣放在地上，便離開了。芙嫣看著莫言欲匆匆離去的背影，心中生疑，究竟他和洛姐姐說了什麽？
芙嫣回到屋中，換了衣服，卸下臉上的東西，便趕緊的睡下。心中的一大心事了解，自然是沒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皇宮）
“殿下，今日芙小姐和那日給她診治的江湖郎中去了‘小玉閣’，見了洛沉姑娘，大概聊了一個多時辰，才回了芙府。”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是。”
明燁起身，看著窗外，今夜是個沒有月亮的夜晚，濃重的黑，鋪天蓋地。
“小玉閣？洛沉？”明燁勾唇一笑，盡顯風華。溫潤的眉眼，此時滿是戾氣。
芙嫣抱病躲了幾日，終於是‘好了’。
“嬤嬤的方子果然是奇效，不過三日，便好了。”芙嫣笑著說道，示意平姑，給趙嬤嬤塞了一個翡翠的鐲子。
“這……”趙嬤嬤久在宮中，自然一眼便看出這鐲子的翡翠成色極佳，可謂是價值連城，“這實在是太貴重了，使不得啊。”
“嬤嬤救我一命，自然是使得的，莫不是嬤嬤覺得我的命，還不值這一個鐲子？”
“自然不是，隻是這實在是太過貴重，奴婢是個幹粗活的人，這樣貴重的鐲子，若是碎了，不是白費小姐的一番心意。”趙嬤嬤跪著說道。
芙嫣靜默的看著趙嬤嬤，見她是真的誠惶誠恐的，不是假意推脫幾句，“想來是芙嫣考慮不周了，那這些銀錢，嬤嬤還是可以收的吧。”
趙嬤嬤接過平姑遞來的荷包，粗略估計著起碼是有個十幾兩，心裏感歎著芙家小姐果然是出手大方，自己再拒絕也是不好，就沒有再說什麽，千恩萬謝的收下了。
“今兒個我精神還是不大好，規矩不如明日再學？”
“小姐身子才是最主要的，小姐聰穎，這規矩自然是一學便會了。”趙嬤嬤笑意滿滿。
芙嫣點點頭，趙嬤嬤退去後，平姑小聲說道：“這趙嬤嬤到底是個知道進退的人。”
“是嗎？”芙嫣冷笑，“我倒覺得都可以確定，這趙嬤嬤就是皇後的人了。”
“啊？”平姑驚訝的看著芙嫣，不可置信。
“若是真是要留在我身邊，我賞的東西，無論多貴重，她都不會如此誠惶誠恐。”芙嫣起身，拿起那翡翠鐲子，淡笑著說道：“平姑，我平日帶不著翡翠，給你了吧。”
平姑愣神，卻靈光一閃，“原來如此。”平姑起初聽到芙嫣要把這鐲子上給自己，欣喜不已，要知道這鐲子起碼可以買個大莊子了。如此想到趙嬤嬤那一副催命符的樣子，自然就明白了。
“她是怕皇後疑心，皇後心機深沉，猜疑心重，若是讓她知道趙嬤嬤從我這裏收了如此貴重的鐲子，自然會疑心趙嬤嬤是不是被策反了。這趙嬤嬤久在宮中，自然知曉皇後的心性，這鐲子在她眼裏，可不就是催命符了。”
“奴婢愚鈍。”平姑心驚，想來這宮中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燈，自己真是要凡是多想，若是因為自己蠢頓，而讓小姐身陷危險，自己如何向夫人交代。
“不是平姑愚鈍，隻是能在宮裏活著的人，都已經不是人了。”芙嫣淡淡說道，自己將來，也要變成這般心機深沉的人了吧。
芙嫣打起精神，現在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著趙嬤嬤是先皇後身邊的人，卻被現在的皇後所用，芙嫣卻不得不疑心。皇後心機如此之深，怎會輕易的相信先皇後身邊之人，按照父親所說，這趙嬤嬤在先皇後身邊頗得信任，並不是可有可無的小宮女。
難道……芙嫣不得不疑心，這趙嬤嬤是不是皇後安排在先皇後身邊的人，當年的皇後還是貴妃，有協理後宮之權，也是風光無限，想要安排一個人在先皇後身邊，想來不是什麽難事，若是如此，那麽先皇後的死……會不會……
想至此，芙嫣不禁一身冷汗，若真是如此，這究竟是為什麽呢？若是先皇後在位，李家依然是權勢熏天，無人動搖。為何一定要除去先皇後，難道是先皇後性情和婉，不願與李家之人同汙，他們便痛下殺手？芙嫣心驚，若真是如此，這李家真的是為了權力，無所不用其極啊！
“小姐？”平姑出聲，打斷了芙嫣的思緒。
“何事？”芙嫣看著站在門外的小童，問道。
“有人送來了這盞荷花燈，說是醉仙樓的。”
芙嫣看著那盞荷花燈，驚訝不已，這不是去年七夕，自己收到的那盞燈嗎？上麵還有自己的字，自己不是在河邊放了這盞燈嗎？
“醉仙樓，嗬……”芙嫣輕笑，這醉仙樓沒想到竟然開到了京都？可是，找自己做什麽呢，“送燈之人可有說什麽別的嗎？”
“沒有。”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童退去，平姑看著芙嫣，不安的問道：“這是……”
“故人的禮物，平姑不用憂心，不是什麽詭計。”芙嫣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