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九品與世家
荊瑾是九品？進士心中駭然，看荊瑾這雲淡風輕的指點江山，結合他之前所說九品已經超出了武學範疇，剛剛他那一手「隔空攝人」豈是人能幹的出來的？不料荊大俠下一句話差點讓進士從樹上栽下去。
「我八品吧，還沒到九品呢。」
好傢夥這一手才八品？那九品豈不是能翻江倒海了？進士知道今後與荊瑾名為主僕，實為師徒，今晚就是荊瑾要教導自己的第一天。他趕忙趁著此刻荊瑾明顯有興趣解答他的疑問，問道：「那麼武到底是什麼？是殺人技？還是修仙法？」
「三品以下肯定是殺人技，對四品到八品，武就是問道路。九品，可能是修仙法吧。」
「那八品之下是如何劃分的？」
「成年人，雙臂挺舉三百斤重，就可以判定一品實力了。我朝邊軍普通士兵都必須起步一品實力，像內陸的駐防部隊則參差不齊了。學一篇基礎武學，能夠在體內運行真氣一個周天，就可以算作二品了。這一步對於許多普通人來說就極難，因為沒有相當的悟性的話，很難在短時間內感悟氣的存在。甚至於有的人一輩子也難以運行真氣，不過雙臂挺舉五百斤也可算作二品，可是不依靠真氣輔助光憑雙臂巨力，很少有人做到這一步。」
荊瑾頓了一頓，想起來先前的王雙說道：「像之前那小子，能夠做到真氣生生不息，並且以內力為基礎修行了一定的武技便可以算作三品了。三品算是武道的入門品階，或許有的人機緣巧合之下感悟到了真氣，也運行了數個周天，但不能持久。只有真正的做到生生不息，體內真氣自行流轉，才可以學習以真氣為輔的武技，學武之路上的第一次質變就是這裡。」
說到這，荊瑾停了停，抬首望月，雙手負於身後緩緩吐了一口氣，才接著說道：「所以學武之人常說三品之下皆螻蟻，以生生不息的真氣為輔的三品武人，可以舉起千斤巨鼎。以真氣為輔的武技，可以開山裂石，這些都是沒有真氣輔助的人再修鍊肌肉也難以趕上的。曾經有人無法修鍊真氣，轉而鍛煉力氣，力氣上去了，但是敏捷等等也難以和修鍊武技的人相提並論，即使對戰也是輸多勝少。」
「那三品之上呢？」進士第一次接觸武人的世界，還是挺有興趣的。
「四品到八品則是以每運功一周天的速度為標準劃分的。更快的真氣流動代表了更快的恢復能力，正常人體容納真氣的經脈強度，大家都是一樣的，更快的真氣流動也代表了更渾厚的真氣量以及更強的爆發力。當然也不排除個別武學天才，他們與生俱來的大經脈，運行一周天的真氣量抵過常人運行兩周天甚至三周天，同級幾乎無敵。」荊瑾似乎是想起來什麼，說道：「其實你不用擔心自己能否修鍊真氣，因為趙家人有這方面天賦。」
說實在的，進士沒想過自己能不能修鍊，其實他對這事完全不是那麼感興趣。要不是經歷了這些天的變故，讓他覺得拳頭才是硬道理，而且他恨極了傷害父親的人，想要讓自己變強有一天可以替父親報仇。如果沒有這些事他還是更喜歡讀書多一點，不過聽了荊瑾這話他還是來了興趣，天下人皆知當今皇家姓趙：「趙家人練武有天賦？」
「當然有天賦了啊，要不然你以為趙家這天下怎麼來的？」荊瑾轉念一想，也是，有些東西書上可不會說的那麼詳細，於是慢悠悠說道：「其實這天下不過是幾個豪強大族之間互相博弈的棋盤罷了。趙家一直便是三晉豪門世家，未做皇帝前，族中便高手頻出，趙家子弟遍布前朝各級衙門。直到出了西皇趙恂，恰逢前朝失德，趙家振臂一呼滅掉了前朝周家自己坐了龍庭。」
這些東西進士倒是知道一點。自古皇權不下鄉，各地的鄉鎮都是由各地的士紳豪門所把控，這些士紳豪門有更多的資本可以讓子弟接受教育，形成了門派和家族這兩種豪強的存在方式。他們的子弟接受更精英的教育，可以說能文能武，朝廷的文狀元還可能有寒門子弟，靠著天賦異稟逆襲成功。但武舉這一科，卻基本被各大家族包攬，畢竟之前也說過練武所需要花費的財力，人力，物力，不是一般平民家庭負擔得起的。時間一久，這些地方豪強的子弟漸漸的在朝廷也形成了勢力，便是那些寒門出身的讀書人也不得不靠攏向他們，最終形成了所謂的世家。這些東西進士在史書中也曾發現了蛛絲馬跡，但肯定不如荊瑾知道的詳細。
「其實世家之禍已久矣，但歷朝歷代都無法擺脫對世家的依賴，畢竟這些世家子弟從小見多識廣，確實成長起來就是精英。無論是對內的政事還是對外的軍事，朝廷都要依仗這些世家豪門。當這些世家的力量大到朝廷不可掌控的時候，「龍椅」，就成了誘惑世家向朝廷當家人動手的最後一枚銅錢。所以前朝在吸取前人的教訓上，立國之後採取扶持新的世家取代老世家的做法，刻意培養了一批新興家族，沒想到遭到了以趙家為首的老牌世家的激烈抵抗。最終老牌世家勝出，前朝二世而亡。」
似乎是受了這些王朝更替歲月風雲的感染，荊瑾莫名的有些傷感：「趙恂，當年他還不叫西皇，新朝成立后他受封蜀王，江湖上才有了西皇的名號。趙恂五歲練武，十二歲便拿下了當科武狀元，突破八品的時候才十七歲，受封前朝冠軍侯。後來因為一些事他被前朝打壓，消失了很久。直到趙家舉事之後，趙家家主不慎被前朝大軍圍困在伽師寺，即將全軍覆沒之際，趙恂從天而降。那時候已經距離他消失，已經整整二十年了。二十年，他就從八品一舉突破到了九品巔峰，一個人就將圍困伽師寺的七千精兵抵擋在外。他以槍代筆，畫地為牢，告知對面誰若越過此線者殺無赦。那一夜，趙恂就是神，他言出法隨，直到天亮趙家援軍趕到，也無一敵可以越過那條線而不死。其中包括了前朝皇室的三十名八品高手和一名九品武聖，屍體堆在線外，幾乎要比伽師寺的寺門還要高。」
「什麼？趙恂當場擊殺了九品高手？那他豈不是比九品更強？」這趙恂算起來也是進士的先祖之一，搞得小夥子有些興奮，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是這樣絕世高手的後代。「四極八象雖然都是九品，但四極都有著擊殺九品的記錄。西皇趙恂，東聖冼滄海，北魔耶律清，南巫裴虺。這四位是當今公認的最強四人，即使是同為九品的八象也不敢輕易招惹的。」
「那八象是哪八象？」
「劍君子孟無痕，刀霸青牛，槍神趙無悔，拳聖羅滅，風皇紅塵，葯鬼李強，心巫梅娘娘，狼王耶律光，此八人為武聖八象。」提到這武聖八象，荊瑾的聲音不自覺地高了幾度，或許是覺得有生之年這八個人是他可以追逐的目標吧。
進士聽了半天關於武道的一些小八卦，倒也沒了什麼睡意，興緻勃勃的他想到一個問題：「前輩，你知道我叫什麼么？」雖然那個從來沒見過的「真」父親，進士沒什麼感情，但是拋棄自己也不是他的錯。而進士身上始終流淌著趙家的血，儘管他仍舊叫著化名李淮忠的李輝「父親」，但他心裡也不排斥自己作為趙家人的事實。
「你叫趙璟，你父親晉王趙謙是幫助秦王在諸王之爭中勝出的最大功臣。沒想到秦王登位之後翻臉不認人，找來天下第一的殺手組織「人間道」滅了晉王滿門。還藉此嫁禍邊軍，對邊軍也進行了大清洗。我和李輝當年帶著你殊死搏殺才逃出生天。」提起過去的事，荊瑾似乎是想到了如今下落不明的李輝，心裡有些難過，進士也想起了和父親往日的種種，兩個人相對無言，但一種心思幾乎化為實質在兩人心中蔓延。
我要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