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樓頂是很多醫務人員首選的放鬆地,站在樓頂眺望遠方,享受著風兒拂面的清爽,讓大腦在緊張的狀態下偷閑一會兒。
送走了千初一家,傅宏帶著沈嘉許和張揚去了樓頂,哪怕不說話,站那兒發發獃也是好的。張揚打破了寧靜,「阿直,你有什麼想法和打算?」
「她是我的未婚妻,我的態度和之前一樣,沒有改變。」
「恐怕夏千初有變啊!」
「我知道,我會陪她度過來的。」
「哎……你這難搞啊!憑空殺出一個情敵,殺傷力還是爆表的那種。」
沈嘉許嘆息沒有說話,平靜地看著遠方正歸巢的飛鳥。
傅宏拍拍沈嘉許的肩說:「嘉許,你們的愛不一樣,卻都是最真誠的。不忘初心,想好了就去做,別給自己留遺憾。」
「知道了,教授。」
「阿直,你真不介意他們之前?還有她現在的心?」
「張揚,我們是醫生,心臟是什麼你不會不懂吧?!」沈嘉許喚了口氣答道:「我不介意,每個人都有故事,而且都過去,我在乎的是現在和未來。」
「兄弟,挺你!」
張揚伸出拳頭定在半空等著沈嘉許,沈嘉許和他碰了一下,笑道:「多謝。」
譚月心情低落,慢悠悠來到周瑤店上,敲敲吧台,懶懶地說:「老闆,來點酒。」
「小姐,我這是咖啡廳,沒有酒。」
「你有私藏留給朋友的酒,喝一杯吧!」
「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譚月一聲長嘆,接過周瑤倒的小半杯紅酒一飲而盡,她一手輕敲著酒杯,一手托著臉問:「你還記得初姐初中時送給朱易辰一個摺紙心嗎?」
「記得。她當時暗戀陳星光,折了好多準備表白,順帶給了朱易辰一個,怎麼了?」
「再來一杯。」
又一飲而盡,譚月揉著頭髮呵呵笑了起來,「命運真是諷刺啊!當年她送了他一個摺紙心,如今……他卻送了她一顆真的心!呵呵呵……」
周瑤愣住了,張著嘴,半天才回神,「你……你說什麼?意思……初姐現在的心是朱易辰的?」周瑤一臉難以置信,只覺不可思議。
「是呀!諷刺吧?」
「這麼回事?」
譚月冷靜地跟周瑤說完了整件事,周瑤抿抿嘴,一聲嘆息,「朱易辰愛慘了初姐啊!」
「可不是嘛!」
「那初姐什麼反應?」
「難於接受,只想一個人呆著。」
「那……沈醫生呢?」
「初姐不和人家說話了。」
「哎……難搞了!難搞了!可憐的沈醫生。」
夏千初回到家,安靜走回卧室,拉過被子蒙頭哭了。千初爸媽沒有阻止,他們坐在客廳,隨時注意著女兒卧室的動靜。
劉瓊揉著通紅的眼小聲地說:「我曾擔心初兒和朱易辰走得太近,他會傷她,所以一直不喜歡他,對他有偏見,說他壞話,隨時警惕著他,一直不想初兒和他來往……從初兒失戀那晚,我看到他背著初兒,把初兒平安送到我們身邊,我……後面初兒病了,他悉心照顧初兒,給她念書,醫院來回跑,我從那會兒才知道,我一直提防的男孩,從未傷過我女兒一分一毫!而我……」劉瓊捂著嘴哭了,夏青峰緊緊摟住劉瓊的肩安慰著。
夏千初根本不用翻看他們過去的照片來記憶他,他的臉、他的一顰一笑、他的動作、他的聲音、他的語氣,她都清楚地記得,他們的過去在她腦海里迅速回放,所有的一切就像昨天發生的事。
夏千初拿出床頭櫃抽屜里的聽診器,再次聆聽心跳聲。撲通……撲通……仍是那麼有規律、有力量。原來這就是他心跳的頻率、原來這就是他心跳的聲音、原來他從未離開自己……
夏千初翻開摺紙心,「好好活下去」……
「這就是你留給我最後的遺言嗎?」
夏千初安靜地躺著,聽著心跳,看著摺紙心,默不作聲地流著淚……她漸漸睡去了,母親取下聽診器放好,給女兒蓋好被子悄悄離開了。
這一夜很平靜,沒有失眠,沒有夢,就是傳統意義上的睡了一覺。
沈嘉許打來電話,夏千初還是接通了。
「小初,你可還好?」
「還行吧!」
「我下了班來找你。」
「嗯。」
夏千初帶著父母去了墓地,冷冰的墓碑孤零零佇立在那兒,昨天走得匆忙沒來得及好好看看。墓碑和墓台上落有一層薄薄的灰塵和散落的松樹針葉,看來已經很久沒人來過了。立碑人是傅宏和其他幾個不認識的人,傅主任能人道的做到這一步,夏千初心裡十分感激,不敢責怪傅主任不來看望他,反而覺得自己有罪,時隔那麼久才來看他。
夏千初清掃乾淨墓,插上花,放上了水果和糕點,跪在墓碑前靜靜看著。她伸手摸摸墓碑上的照片,他還是他,面善、心善,悄悄愛了自己那麼多年。
夏千初沒有多餘的話語,和父母祭拜完后就離開了。
晚上沈嘉許來了,夏千初坐在床上仍用聽診器聽著朱易辰的心跳,不,現在是她的了。
「小初。」沈嘉許溫柔地喚了一聲,夏千初緩緩睜開了眼,他比他好看多了,但他和他一樣溫柔。
「我今天去看他了,掃了墓,給他帶去了水果和點心,還插了花。」
「嗯,很好。插了花,很溫暖嘛!小初,我後天休息,我去看他,你去嗎?」
「你去看他?」
「嗯,雖說我們只見過一次,但也算點頭之交,我去看看他也是應該的。」
「嗯,一起去吧!」
夏千初低著頭轉動著無名指上的戒指,她用餘光偷偷瞄了眼他左手無名指,戒指在呢。
「譚月說她把我們之前的故事告訴你了。」
「嗯。」
夏千初取下戒指牽過沈嘉許的手,放在他手上,歉意地說:「沈醫生,對不起,我想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為什麼?」
夏千初低著頭沒有說話。
「就因為我知道了你們的故事你就要放棄我?還是你覺得和我在一起愧對了朱易辰?」
……
沈嘉許牽起夏千初的手把戒指戴了回去,緊握她的手說:「反正我喜歡你,我不會放棄的。我從小都不喜歡回頭看,我一向只往前看。你給朱易辰最好的彌補就是聽他的話,好好活下去!」
「我累了,想休息了。」
「我明天下了班來看你,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