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段故事的開始幾乎都是美好的,隨著時間的推移,故事情節的發展,結局或好亦或壞。故事裡出現的每個人不是隨機安排的,是命運使者在你出生前就已編寫好了故事,等著你按章上演。有的人,終究一輩子是陌生人;有的人,在某個短暫的時光里給你上一課後便離開了,再也不回來了;有的人,終將伴你走完一生的路。
走廊上很靜,靜得可以聽到隱蔽裝在牆內空調發出的呼呼聲。千初爸媽火急火燎地衝出電梯,在走廊上碰到了沈嘉許和譚月,還有站在一旁的張揚。
「沈醫生,初兒怎麼樣了?」千初媽焦急詢問。
「沒什麼大礙,就是受了點刺激。」
「什麼刺激?」
「她知道捐心者是誰了。」
「誰呀?」千初爸媽瞪大渴望的眼望著沈嘉許,對於捐獻者是誰也是他們一直所好奇的。
沈嘉許頓了頓說:「她朋友,朱易辰。」
「什麼?誰?你再說一遍!誰的?」千初媽有些不願相信,拉著沈嘉許再次確認。
「朱易辰。」千初媽向後退了一步,顯然有些難以置信。
護士來了,「沈醫生,夏小姐醒了,沒哭沒鬧,非要我們給她聽診器。」
「嗯,知道了。」
夏千初四平八穩躺在床上,耳朵扣著耳塞,聽頭按在胸口,閉著眼靜靜聆聽著心跳。撲通……撲通……有規律地跳動、有力量地跳動,他的心活生生在她體內,讓她生命得以延續。
千初媽走到床邊心疼地摸摸女兒的頭,溫柔叫了聲「初兒」。
夏千初沒有回應,仍安穩躺著,靜靜聽著心跳。過了一會兒,她睜開眼,取下了耳塞,「媽,我想回家。」
「好好!回家!回家!」
「沈醫生,初兒可以回家嗎?」
「可以。」
沈嘉許上前去扶夏千初,夏千初向後縮了縮,沈嘉許愣住了,「小初?」
「嘉許對不起,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
「哦。那我明天去看你。」
傅宏匆匆趕來,「夏小姐對不起,剛開完會,你還好嗎?」
「不好。」
「實在抱歉,我不是故意不說的,他生前和我聊過,懇求我不要告訴你。」
「傅主任,事到如今,你跟我說句實話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傅宏長嘆一聲說出了事情的原委。
夏千初住院的那段時間,朱易辰常去找傅宏了解夏千初的病情,順帶詢問移植手術的一切事項。
「傅主任,還沒找到心源嗎?」
「還沒有,尋找心源工作一直在進行中。」
「什麼時候可以找到?」
「這個不好說,每顆心都需要嚴格篩查匹配。」
「我的心可以嗎?」
傅宏驚訝地望著朱易辰,皺了皺眉,「這個不是你我能說的算的。」
「我們小時候是游泳隊的,我們做過嚴格的身體檢查,包括心臟的。我身體健康,沒有什麼重大疾病,我們血型相同,用我的心吧!」
「小朱,我理解你救人心切,再等等吧!」
「可是小千很痛苦!她呼吸困難、心痛、成天吃藥,傷了腸胃,吃了又全吐了,精神非常不好。我……我不忍看她受苦。我把我的心給她!您救救她!求您了!」朱易辰說著扶著桌邊跪下了,傅宏繞到桌前趕忙扶起朱易辰,「小朱,你起來!我答應你會救她的!心源一直在找,會找到的。」
「如果再找不到,就用我的吧!」
「小夥子你……哎……」
某一天,朱易辰又找到了傅宏,遞上了一份文件,「傅主任,這是我和紅十字會簽好的器官捐獻協議。如果我死了,請優先篩選我的心。」
「小朱你不要亂來啊!」
「我沒亂來,我很清醒。」
「我們一直在努力找心源,總有一顆適合她。所以,請你一定要理智。」
「傅主任,如果找不到,我捐了我的心,又適合她……如果她問起捐獻者,請你不要告訴她好嗎?」
「好,你說的我答應你!但是你也答應我不許亂來!」
「嗯。」
朱易辰從錢包里掏出那個摺紙心放在捐獻協議上轉身離開了。
仍沒心源的下落,朱易辰再次來到傅宏辦公室,傅宏已知曉了他的路數,還沒等朱易辰開口,傅宏直言說:「小朱,心源仍在尋找匹配中,稍安勿躁。」
「我不是來說這個的,我來問您找個人。」
「誰?」
「沈嘉許。」
「你認識他?」
「一面之緣。我每天來醫院怎麼沒見到他?」
「他去進修了,過幾天就回來了。」
「我看到易拉寶醫生簡歷上寫他是您的學生?」
「嗯,他是我的得意門生。」
「他人怎麼樣?」
「他很優秀、專業,做事靠譜,待人真誠,對待病人很有耐心,很用心。」
「那就好!傅主任,我有個不情之請還望你答應。」
「你先說,我看是什麼事。」
「如果小千手術成功了,後期的康復指導工作可以讓沈醫生做嗎?」
「這個嘛……我會安排的。」
接下來的兩天,夏千初身體愈發不適,找不到合適的心源讓傅宏等人頭痛不已。就在一籌莫展時,急診科傳來消息,剛送來一個搶救無效的腦死亡患者,院方查到該死者生前與紅十字會簽訂的器官捐獻協議,又知心外科急需心源,便對死者的心臟進行篩查匹配,匹配結果,適合。
傅宏大喜,終於等到這顆心了!他帶著一隊人去了手術室,看到捐獻者那刻,經久戰場的傅宏身體居然出現了明顯晃動,助手及時扶穩他,「主任,您沒事吧?」
傅宏看著手術台上那具冰冷的屍體不禁失笑,「呵呵呵……開什麼玩笑啊!哈哈哈……」
「主任,主任……」
手術室里的人都懵了,都不敢上前,任傅宏發泄了會兒。傅宏鎮定了下來說:「我一定會救她的,安心去吧!」傅宏說完轉身對助手說:「準備手術!」
「嘉許,你明天回來后幫我接管一個心臟移植病人。」
「好的,教授。」
在傅宏的講述下,整件事終於明了了,在場所有人的心情都不再晴朗了。
傅宏遞上了摺紙心,夏千初的淚靜悄悄地從眼眶裡流了下來,淚水打濕了心。夏千初顫抖地打開心,是朱易辰的字跡,裡面寫著五個字「好好活下去」。夏千初死死攥住心,緊貼著嘴哭了起來。
夏千初穩定后抬頭看向沈嘉許問:「沈醫生,你們什麼時候有過一面之緣?」
「三四年前吧!」
「你們怎麼碰到的?」
「他母親充血不足在路上暈厥過去,我碰巧路過就幫了一把。」
夏千初捂著嘴不可思議望著沈嘉許,「那個人居然是你!天吶……」
「小初……」
「我沒事,我想回家,我想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