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夜像一張大網籠罩著這座城市,月色朦朧,星光稀疏,整個大地已進入夢鄉。深夜的風輕輕吹著,卻涼得很,讓人直打哆嗦。
深夜的街道是靜謐的,沒有行人,屈指可數的車輛在路上穿梭著。沈嘉許帶夏千初離開醫院時已是深夜二點了。夏千初睡得很深,沈嘉許是如何操作的她她完全不曉得。沈嘉許幫她洗了臉,擦了手,溫柔地為她塗上消腫止癢的藥膏,幫她蓋好被子,靜靜在她身邊睡下了。
夏千初翌日醒后看到鏡中的自己失聲大喊了一聲「Oh shit!」她拚命地摸著臉,看著那些紅點,她甚至懷疑她出水痘了。可仔細想想又不對,她小時候出過了,不可能再出一次呀!沒錯,這一定是蚊子大軍留下的罪證,而造成這種局面都是沈嘉許害得。
夏千初賭氣出來了,沈嘉許叫她,她不理他,輕輕看了他一眼嘟著小嘴準備要走,沈嘉許及時攔住了她,歉意地說道:「小初,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
夏千初斜瞄著他,看到他白白凈凈的臉心裡更不平衡了,呼吸愈來愈重,「沒錯!你就是不好!你是最最最討厭的人!你看看!看看!我為了等你都破相了!」夏千初邊說邊指著臉打圈圈。
「對不起小初,以後不會了。」
「怎麼不會!你是外科醫生,這種事會一直存在。」話末,夏千初轉身就走了,沈嘉許一步追上從背後死死抱住了她,也不說話,就這樣抱著。
沈嘉許很無奈,他的職業性質讓他迫不得已、身不由己,他已竭盡全力在陪伴她、照顧她,他愛她,他非常害怕她會離開自己。他在心裡不停默念著「別走!別走!求你了!」哪知心聲不由地隨著情感發展而念了出來:「別走!別走!求你了!」
夏千初心底一震,是無奈,更是心疼,她垂著的手終於抬了起來,握著他的手,「我不走!不走!」
沈嘉許鬆開了她,挪步到她面前,「真的嗎?」
夏千初點點頭,原本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來,她看著他笑,他的眼裡也浮現出了笑意。她勾勾他的下巴愉悅地說:「真的!那麼好的沈長老,我怎麼可能把你拱手送給其他小妖精呢!」她能和他開玩笑,說明他們還是和以前一樣,她沒騙他,她沒生他的氣,他陰沉的內心突然晴朗了起來。
沈嘉許輕輕捏住夏千初的下巴,抬起了她的頭,帶著一絲邪魅的笑問:「敢問困住沈長老的是只什麼妖精?」
夏千初水靈靈的大眼睛骨碌碌一轉,淘氣答道:「鯉魚精。」
「沈長老自願獻給鯉魚小妖精。」
夏千初開心地笑開了顏,「你真傻。」
夏千初平靜了下來,握著他的手,抬起頭用十分抱歉且內疚的眼神看著他,輕聲說道:「對不起!剛才是我太過激動,小題大做了,害你傷心了。」
誰知話剛說完,沈嘉許低頭吻了下去,溫柔中又帶有幾分霸道。其實夏千初更多時候喜歡的是沈嘉許的霸道,而非他的溫柔!呵,好賤吶……
沈嘉許靠近了她,貼著她的額頭、她的鼻尖,寵溺地說:「我們之間不說對不起。」
「嗯嗯。」夏千初按住他的臉,狠狠咬了他的唇,沈嘉許漸漸感到了澀澀腥腥的味道,沒想到他的女孩還真下得了嘴。
沈嘉許在吃早餐時才打開了禮物,是皮革錢包。額……整體歪了一兩公分,夏千初尷尬地握著錢包賠笑道:「不好意思,歪了點。縫到後面皮太厚了,沒固定好,縫著縫著就歪了,呵呵……」
「我很喜歡它,我會一直把它帶身上的,謝謝你。」
「大小合適嗎?」
「合適。」
周五六點的鐘聲一敲響,就意味著辛苦的一周告一個段落了。對於很多周末雙休的人士來說,周五下班就代表著休閑狂歡的開始。
這個世界上,真真正正的有錢人並不少,他們休閑娛樂是打個golf、打場馬球、滑個雪、潛個水、豪華遊艇出海海釣等,更或是在奢飾品店目中無人地對著店員說:「這個、這個、這個不要,其他的統統包起來。」
但絕大多數還是普通百姓居多,休閑娛樂方式大眾化,泡吧、KTV、電影院、燒烤攤上玩划拳、溫泉放鬆一日游等,對於年輕一點的朋友來說,他們還喜歡玩密室、今晚吃雞大吉大利或打個殭屍什麼的。
夏千初和譚月早已告別了青蔥歲月,過去再多的感情到如今即化做了一聲感謝,感謝你教會我勇敢、感謝你放手讓我成長、感謝你讓我有勇氣做我自己……
夏千初約上譚月,帶上沈嘉許到周瑤店裡小坐,這就是她們如今的休閑方式,告別喧囂吵鬧,在這鬧市中尋一片安寧,給心靈喘口氣。
張揚比他們早到一小時,他已成Life Cafe的半個員工了。他幾乎每天晚上都去,他一到,白班的小薇就可以下班了,工資照面試時談的拿,小薇可喜歡張揚去了,對他更是畢恭畢敬的。
張揚穿著他自己的衣服,只是外面多了一條圍裙。夏千初他們到時,張揚也沒注意看,還熱情地道了聲「歡迎光臨」。
「你怎麼在這兒?」夏千初瞪大了眼。
「怎麼是你?喲……阿直也來了。」張揚說完就勾搭著沈嘉許的肩。
「你怎麼在這兒?」沈嘉許開口問。
「咦……你倆真不愧是一對兒,連問的話都一樣。」
沈嘉許有點害羞,為避免尷尬,他咳咳兩聲趕忙說:「別貧,問你呢。」
「我現在算這兒的半個員工,是不是啊,周老闆?」
「是!」周瑤說著從櫃檯後走了過來,接著補充道:「還不用開工錢,不用白不用。」
夏千初嘖著嘴搖著頭,「難得啊!難得!」
「有什麼難得的?阿直都能為你任勞任怨,我怎麼就不能呢?」
夏千初猶豫了會兒,定了定神說:「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譚月笑了出來,調侃張揚和沈嘉許,「你倆以前該不會關上宿舍門拜過吧?」
張揚一拍腿,激動地說:「我想拜來著,結果阿直不肯,叫我別整那些虛的。」
今晚顧客不算多,兩隻貓也打烊收工窩貓屋休息了。張揚向夏千初等人展示了他的新技能—咖啡拉花,基基本本還不錯,圖案完整可見。他給夏千初和沈嘉許拉了心形,夏千初看得都不捨得喝了,幾個人坐在一塊閑聊起來。
譚月為不寒父母的心,她勉強出席父母安排的各場相親,她本無意,自然是雞蛋裡挑骨頭,說人家這不好,那不好,說人家看不上她(確實有)。譚月希望就此能打擊父母的積極性,沒想到老兩口愈挫愈勇,就差到江湖公園安營紮寨了。
周瑤說:「你不想嫁就直接跟他們說,再不行就跟他們鬧,瞧把自己累得。」
「大家都是成年人,鬧事不適合我們哈。」
「那你就甘願這麼受著?」
「要不怎麼辦?我爸剛做的手術,受不得刺激,我媽又有高血壓,哎喲……這倆人就像枯藤老樹,風一吹就折了,我哪敢做過激的事啊!」
「哎……姐妹兒你就受著吧!」
夏千初接話:「月月這是懂事知道嗎?你學著點。」
「是是是,初姐。」周瑤話鋒一轉就扯到夏千初和沈嘉許身上了,她抿了口咖啡看著沈嘉許,「沈醫生,你可以如實回答我兩個問題嗎?」
「可以,請問。」
「你對我們初姐是真心還是玩玩?」
夏千初給了周瑤一腳,「幹嘛呢?少八婆啊!」
「哎喲……初姐,我是在關心你。別緊張,我就問兩個問題。」周瑤揉著腿轉臉看向沈嘉許,「沈醫生?」
「真心。」
「初姐的情況在座的各位都知道,你敢娶她嗎?」
「周瑤!」夏千初喊了一聲,另外的兩位吃瓜群眾倒是十分樂意聽下去,他們瞪大八卦的眼睛死死盯著沈嘉許。沈嘉許不理會任何人的眼光,專心地看著夏千初從容認真地說:「我願娶她,只希望她願嫁我!」
「哇哦……」周瑤和譚月尖叫起來,看向夏千初,「初姐……」夏千初的俏臉刷的一下紅了,顫抖地端起咖啡,低下頭喝著,她根本不敢看沈嘉許。
張揚挪了挪座椅挨近了沈嘉許,嚴肅認真問:「阿直,你動真格啊?」
「是!」沈嘉許言簡意賅斬釘截鐵地回答。
張揚深吸一口氣憋了半天,周瑤斜瞅著他,給了他一下,「你有意見啊?」張揚鬆了氣,笑道:「沒有沒有。」
周瑤轉頭就問夏千初:「初姐,你會嫁給沈醫生嗎?」
周瑤這個死三八,夏千初恨不得立刻把她拍趴下,她正考慮Life Cafe是不是該列入黑名單了。她仍低著頭,半天不說話,現場安靜得詭異,靜到彷彿能聽到脈搏跳動的聲音。
沈嘉許期許地看著她,可沒等來一絲回應,任自己心裡失落難過,也不願看她難堪,於是他自我解圍,「各位,不好意思啊,我好像太不正式了,失禮了。」
夏千初終於抬起了頭,「嘉許,給我點時間,我會答覆你的。」
譚月趕緊終止話題,忙問張揚:「張醫生花拉得真好!在哪兒學的?」
「向我朋友請教學習的,然後自己在家練的。」
譚月豎起大拇指,「張醫生厲害!人才啊!」
張揚抱拳作揖,「過獎過獎。」
有些人的臉皮真的是比城牆還厚,而且他們根本不知廉恥。就在夏千初等人難得享受這和平的夜時,某個殺千刀的神不知鬼不覺地冒了出來,殺你個措手不及。
Dr. Shen tips:尿色變黃是身體缺水的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