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朕有些喜歡演戲了
「好奇心害死貓」其實是源於西方諺語。西方傳說貓有九條命，怎麼都不會死去，而最後恰恰是死於自己的好奇心。可見有時候過多的好奇心，可能會給你帶來一些麻煩。
作為一名東方的皇帝，朱由檢沒有聽過這句諺語，所以他至今還保留著孩童時期旺盛的好奇心。
當朱由檢還是個幼童的時候，他的腦子裡全是一些古怪的問題。比方說，「為什麼有樹？」，「雞蛋是怎麼來的？」，「日落月升是為什麼，群星閃爍是為什麼？」等等。
可惜幼小的朱由檢的身邊，儘是些不通文墨的粗鄙之人。這些太監和宮女的腦子裡，完全沒有半點科學知識。對於朱由檢經常提出的，這一類貌似很簡單的問題，他們實在不知道如何回答，因此他們經常被朱由檢問得張口結舌。
後來，這些太監和宮女有些不耐煩了，開始信口胡謅起來，企圖矇混過關。聰慧過人的朱由檢，自然看得出這些人在糊弄自己，他也懶得點破。
只是自此以後，朱由檢學會了可貴的沉穩，懂得把好奇心埋藏在心底，不再輕易示人。
隨著環境的改變和年齡的增長，感興趣的事物比原來豐富，想像力的發展也漸趨成熟，朱由檢的探索求知慾望也與日俱增。
十六歲那年，發生了一件足以影響朱由檢一生的大事。他的哥哥明熹宗朱由校駕崩了，信王朱由檢登基即位，年號崇禎。
朱由檢從一個腦子裡裝滿了「十萬個為什麼」的少年，變成了大明帝國的實際掌控者，至高無上的皇帝陛下。從此，他的生活里多了「責任」這兩個沉甸甸的字。
無憂無慮的日子一去不復返，各種矛盾和煩心事撲面而來。猝不及防的朱由檢開始過上報怨的日子，對生活有時候充滿著無力掌控的感覺，尤其是在崇禎十四年隨著張獻忠、李自成等農民起義軍的日益壯大，這種狀態達到了頂峰。
畢竟是在做皇帝嘛，開心的事情當然也有很多啦！比如說，朱由檢滅掉了魏忠賢為首的閹黨，並且還荒廢廠衛，東林眾正盈朝了。
比如說，朱由檢終於遇到了懂科學的徐光啟，並且任命他為內閣次輔加禮部尚書。徐光啟和西洋的傳教士一起編纂。
比如說，畢懋康造出來了燧發槍，王徵弄出來一輛自行車。
簡而言之，朱由檢的好奇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求知慾達到了頂峰。書店老闆陳桐的欲言又止，對於朱由檢來說真是一種巨大的折磨。
為什麼夜晚不能看呢？這到底是什麼原因呢？朱由檢感覺百爪撓心，真的很煩說話說一半的人。還好朕已經不當皇帝了，不然哼哼，一定打你個屁股開花。
……
吃飯再加上買書，朱由檢等人回到住處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好在街上的路燈甚亮，到處燈火通明，夜行不存在任何的安全問題。
不得不說，這裡真是一個神奇的地方。當朱由檢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他曾經提出過一個問題「為什麼燈頭不能朝下？」。結果他身邊的人都回答不上來。
萬萬沒想到，此地的燈不僅燈頭朝下，還不用添油。只需要用手指輕輕地，按下一個白色的按鈕，房間里到處都光亮起來了。可惜沒有機會，讓他們開開眼界。
「早點休息，明天還要接著拍戲。」沈婉等人放下書就離開了。
「好，你們也休息吧。」朱由檢口頭答應著，把大家送出了門。
轉過身朱由檢就從一大堆書裡面，抽出了所有的，擺明了要挑燈夜讀，決戰到天明。
朱由檢是個行動派，他喜歡通過實際行動去探索，以滿足好奇心。趁著現在夜深人靜，把書好好地讀一讀，不就什麼都明白了嘛！
朕倒要看看這有什麼神奇的地方，居然不能在夜晚看？朕還是頭一回聽說，看書還得挑時間。「紅袖添香夜讀書」，這可是專屬於讀書人的雅好。
實話實說，當朱由檢第一次看到，一共有十四冊的時候，他的內心裡隱隱約約有一種期待。既然有關南明的史書這麼厚，想來其存續的時間也不會太短。
長江自古以來就是天險，江水波濤洶湧，大軍不可飛渡。以此為界線，划江而治是否可行呢？按照南北朝存續的時間來看，大明也許還有一百六十年的國運。又或者向南宋看齊？一百五十年也不錯！
最不濟的話，那應該就是三足鼎立的局面吧。多爾袞成了北方的魏王曹操，李自成的大順應該就是蜀漢了。南明效仿孫吳，想來不至於會少於五十年的國運吧？
等到朱由檢翻開以後，他才發現自己純粹是想多了。同樣是偏安一隅的小朝廷，南明滅亡的速度明顯要比南宋快得多。
崇禎十七年，李自成起義軍攻佔北京，崇禎帝朱由檢在煤山自縊。吳三桂打開山海關放清軍南下，清軍得以入主中原。
明朝宗室及文武大臣大多逃亡南方，佔據著淮河以南的半壁江山抵抗清兵，史稱南明，共包括：弘光政權、魯王監國、隆武政權、紹武政權、永曆政權及明鄭時期。
朱由檢掰著手指頭算了一下，一共是三十九年，突然有種「悲從中來」的感覺，整個人都生無可戀了。
強烈的好奇心促使朱由檢，迅速的看完了整套。這十四冊書的內容，一本比一本勁爆，朱由檢越看越感覺到胸悶氣短，就連正常地呼吸都變得很困難。
的槽點實在太多，朱由檢感覺自己無從下口。他突然懊悔不已，要是聽書店老闆的話，也不至於被氣到這種程度啊。
「唉，朕悔不該不聽那陳桐之言，否則何至於此！」朱由檢手扶住胸口，皺著眉頭，不由得感慨道。
朱由檢的耳邊彷彿響起了書店老闆陳桐的聲音：「年紀輕輕的看什麼。你看被氣死了吧。」
不知不覺天已經亮了，朱由檢竟然一夜未睡。等一下又得去劇組拍戲，這一天恐怕會非常難熬。
……
「哎呀，你的眼睛怎麼這麼紅。」沈婉是一個非常細心的人。
「該不會挑燈夜讀了吧？」方明瞪大了眼睛，嘴巴張得大大的。
「歷史書有這麼好看嗎？」庄雨摸了摸方明的大腦袋，一臉迷茫。
「你幹嘛呢！欠收拾了是吧？」方明跳著腳，不甘示弱的做出一副兇狠的表情，只不過那表情怎麼看都透漏出一股虛弱。
「我去給你拿一杯速溶咖啡吧。」沈婉一臉關心的看著朱由檢，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
「年輕人，不要老熬夜。」王成大叔以一種過來人的口吻說道。
「嗯，嗯，嗯……」朱由檢連連點頭，被人關心的感覺非常不錯。
「對了，咱們要不要先對一下台詞？昨天你好像沒有照詞說。」王成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開口道。
「啊？這哪有詞啊！」朱由檢不認識字，他雖然跟著王成一起領了一份台詞，可是完全不知道，這些印滿了小字的紙到底有什麼作用。
這個理由未免也太拙劣了吧，王成有些哭笑不得：「那隨你吧。」
朱由檢能夠感覺到王成態度的改變，雖然他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也懶得「打破砂鍋，問到底」。每個人的內心其實都有自己的想法。
「你昨天表現的不錯！」助理小王突然出現，說話有些沒頭沒尾。
「啊！你說什麼很不錯？」朱由檢真的搞不清楚，助理小王口中的「表現不錯」，究竟是在指什麼。
「導演說你臨時發揮的戲，還不錯！」助理小王快要氣炸了，這個朱由檢是怎麼回事，總是裝傻充愣。
昨天劇組拍攝到晚上十點半才收工，主要是因為有一場李自成大宴群臣的夜戲。長時間的拍攝，大家都很辛苦，助理小王也很辛苦。
由於賈軻副導演特意提了，朱由檢拍戲的時候臨場發揮的事情。於是，畢導帶著助理小王一起加了個班。畢導翻來覆去的看朱由檢的戲，最後還是捨不得刪除。
畢導表示很滿意，特意交代小王去鼓勵一下朱由檢。小王莫名其妙的就加了個班，怎麼可能對朱由檢有什麼好臉色。這下又被朱由檢氣了一回，小王氣鼓鼓的走了。
王成大叔看著朱由檢，不由得感慨：真是同人不同命！臨場發揮以及亂改戲，這可都是導演的大忌。這小子不僅沒被收拾，反而受到了嘉獎。這事兒找誰說理去！
朱由檢還是一臉懵逼不明所以，這件事兒，朕應該明白嗎？
「演員請就位！演員請就位！演員請就位！」通過手持擴音器，賈軻副導演的聲音在劇組裡響起。
休息時間到，又該演戲了。劇組裡的工作人員和演員迅速就位。
朕演朕自己，這感覺真好！
朕有些喜歡演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