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風雨呼欲來

  楊妃與我絮絮說著閑話，又留著我在延嘉殿裏用了晚膳。 待請辭回到清元殿時已是掌燈時分，如繡見我回來，忙迎了上來，道：“小姐這一去可是有了時辰，”說著，她瞥了周遭一眼，見隻有如繪在我身旁，便輕聲對我說：“小姐，長孫大人在殿內等著小姐呢。” 我不覺一愣，長孫大人？便是高瑞玉的外家舅父？他來這裏做什麽，心中不覺有一絲不好的預感，本在楊妃那裏的好心情頓時消散了許多，隻低聲問如繡：“他來了有多長時間了，你可知道他找我可有什麽事情嗎？” 如繡搖搖頭，隻道：“小姐還是快進去吧。” 我無法，隻能進殿請安。隻見一個年過半百的穿著官服的男人正肅著麵容坐在那裏，心知他便是高瑞玉的外家舅父，長孫皇後的娘家哥哥長孫無忌。於是湊上前，規規矩矩行了個禮：“瑞玉給長孫大人請安。” 他揚了揚頭，如繡和如繪便識趣的退出殿外，並順手將門也帶上了。見眾人都散去後，他才對我說：“起身吧，你是我舅父的孫女，論理你也該稱我一聲舅父才是。” 我低低答了一聲是，站起身側在一旁，端出一副恭謹的樣子，心裏卻在默默想著他這次來找我的目的。 若論親疏，我與他雖未出六服，但也算是遠親了。何況我隻不過是個小女子而已，他找我又能做什麽呢？ 正胡亂的想著，隻見長孫無忌的手從袖口掏出一個錦袋，又遞給我示意我打開它。我不解其意，隻得遵照命令將錦袋打開，卻見裏麵放著的竟是一張張寫滿了字跡的紙條，那上麵的字跡，分明就是我前些日子寫給晉王李治的！ 我手一抖，竟將錦袋掉在地上，那些紙條也散落在地上，白紙上的黑字清清楚楚的印在我的眼前。我心中緊張的如同被老師抓到早戀的初中生一樣！我低著頭不知該說什麽，更不知該不該將那些紙條撿起來。 長孫無忌坐了下來，鐵青著臉厲聲道：“當年文德皇後可憐你從小喪父喪母，便將你接到宮中親自撫養。如此大的恩情你不回報也算了，竟還想出這些肮髒的手段帶壞了晉王殿下！” 他的聲音極為果決，嚇的我渾身一個激靈，一時間喏喏的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 他又道：“犯了如此大的罪，還不跪下！” 我在心中不斷的提醒自己要鎮定要鎮定，聽到他這一聲嗬斥，雖想反抗卻還是乖乖的跪了下去。低聲為自己反駁道：“瑞玉與晉王之間並未發生什麽不齒之事，舅父這樣說讓瑞玉如何承受的起。” 聽到我在辯解，長孫無忌冷笑一聲，又道：“難道你還想發生什麽？晉王如今是皇上最重視的皇子之一，你身為大族的女兒，卻如此不知羞恥的與晉王安通款曲，私相授受。要是讓皇上知道了，必定要治你重罪！不僅是你，連高家全族都會被你連累。可笑你竟還不知輕重，若是文德皇後在天有靈知曉此事，也必定後悔當初將你帶入宮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