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與君初相識（2）

  到了晚上，回到寢殿內，如繡為我整理著床鋪，如繪陪著我在妝台邊卸妝梳洗。她輕輕將一對珍珠明月耳鐺從我雙耳上摘下，喜滋滋的在我耳邊道：“今兒個在殿內晉王殿下與小姐說的話奴婢可都聽到了。殿下待小姐可是真好，小姐就等著做晉王妃吧。”


  我被她的笑意所感染，也不覺回想起下午的那些畫麵，頓時心裏像充滿了一汪溫水般的溫暖舒心。


  如繪見我也帶了笑意，不由得更加得意道：“奴婢瞧著自從太子被廢，國舅爺最喜歡的就是晉王殿下，況且小姐您又是國舅爺和皇後娘娘的母家甥女，您和殿下的事準能成。”


  被如繪這麽一說，我自是帶著一份舒心上了床，安穩的入眠了。


  夢裏夢見在現代的父母因我失蹤哭的跟淚人一般，我也止不住的哭了出聲。隻是哭聲一出自己卻從夢中驚醒了。今晚是如繡當值，她本倚在內殿的門邊睡得正熟，聽到暖帳裏的聲音趕緊抬了根蠟燭走了過來，輕聲詢問道：“小姐怎麽了？”


  我自是無心理會她。隻是不由的想起夢裏的場景，淚珠子還掛在臉上，想起疼愛自己辛苦養育自己長大的父母更是難過不已。平日裏就算在外地上大學，也是每天一個電話的往家裏打，不為別的，就為著能聽見彼此的聲音，相互報個平安。可是如今，我已經來到唐朝有七日了。這七天了，他們打不通我的電話該怎麽辦，他們一定會知道我已經失蹤了，他們一定會瘋了一樣的找我，一定會傷心難過的要死。可是，我明明知道會這樣，卻隻能束手無策。


  如繡見我許久不出聲，以為我不過是夢中嚶嚀，複又出去了。


  眼前又變得漆黑一片。雖是半夜，我卻清醒了起來。腦海中浮現出這幾日的所見所聞，又想起今日李治送來的那些芙蓉花。我驀然清醒的意識道我並不會成為他的王妃，因為史書上清清楚楚的記載著他的正妃是山西太原府望族王氏的嫡女，他的側妃亦是名門之後蕭氏之女。而國舅長孫無忌更是支持王皇後的。這樣明晃晃的曆史早已定在那裏，而這樣龐大的姻親關係中，似乎並沒有我高瑞玉的一席之地。何況，我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我又何嚐真正的喜歡這樣一夫多妻的生活。以前在21世紀時，最痛恨的便是小三，但如今若做了他人的正妻，心裏可怎麽能容得下那些風姿妖嬈的妾室；若不幸的自己也成了妾室，那便是五十步笑百步，自己也終於成了自己最痛恨的那種人了。


  這樣漫無邊際的胡亂想著，不知不覺竟也沉沉入了夢鄉。


  待我再睜開眼時，已是晨光熹微之時。隻聽得殿外人聲嘈雜，不像是平日那般安靜。皇宮內向來規矩森嚴，除非是出了什麽大事，我心下一驚，來到唐朝皇宮的這幾日已經將我變得足夠的敏感小心。我將頭伸出暖帳，揚聲喚道：“如繡如繪，外麵這是怎麽了？”


  如繪聽得我叫她，連忙小跑著進了寢殿，對我福了福身，才道：“回小姐的話，吳王的王妃歿了。”


  我一聽，此事與我似乎沒什麽聯係，不覺鬆了一口氣。但隨即不由懷疑：“歿的不過是個王妃，咱們宮裏跟著鬧騰什麽呢？”


  如繪見我不知情，瞥了殿外一眼，湊上前道：“吳王妃歿了倒是沒什麽，可是吳王妃是因為難產才歿的。奴婢聽說她生下的可是個男嬰，但卻是個死胎。若是活了下來可就是吳王的嫡長子了。皇上和楊妃娘娘正傷心著呢，便叫宮裏也跟著守喪，這不奴婢們正要把殿外那些帶顏色的花啊朵啊給搬走呢。


  如繪的話在我心裏激起一道道波瀾。她口中的吳王我是知道的，吳王李恪，唐太宗李世民的三皇子，楊淑妃的第一個兒子。記得以前聽過一期講座類的電視節目，便提到過這個人，說是唐太宗非常賞識他，幾次欲立其為太子，隻是朝臣皆因其生母為隋煬帝女而反對，怕前朝政權再度複興。他後來的結局也挺慘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被冤死的。


  瞧著如今的光景，別的不說，太宗賞識他器重他倒應該是真的，不然為何他的正妻嫡子歿了，連宮中都要跟著守三日的喪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