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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九章 是俺對門那個叫菊子的親戚嗎?

  第一四九章是俺對門那個叫菊子的親戚嗎?

  申保菊剛送走王強他們,急忙回家將剛才他們吃飯的碗筷拾掇妥當就聽見有了翻牆的聲音,一骨碌一骨碌進來院四、五個人。

  自楊篤寬被剷除后,申小記如今升了個副大隊長,神氣的了不得,不過他在保菊面前還是個斗敗了的公雞,逞不起能來,只要申保菊一動氣,他就會下軟蛋。

  所以,申保菊也不怕他什麼,方正他也是個明明白白的漢奸,只是現在共產黨游擊隊還沒有槍崩他的決定罷了,吃槍子是遲早的事。

  申小記領著縣城裡來的幾個人進了屋,就差人開開大門去通知總爺來他的屋說事,不一會,總爺也領幾個人進來,申保菊一看,還是昨天來抓王強他們的那些民團。

  昨天,總爺在保菊這裡沒有圍住王強他們,猜想是從這院的后牆走了,礙於小記升了官,也不敢隨便為難保菊,就差人將這個情況彙報給了縣裡,為了排除對副隊長老婆的懷疑,就安排幾個來這裡調查清楚。

  等到總爺來到,申小記對著申保菊跟總爺道:「我自從進來家門還沒有跟我媳婦搭訕一句,現在當著總爺的面就把昨天的事情搞清楚,這裡有縣上派過來的監督員,我說話不算數。」

  總爺聽著小記的話中有話,來時的那個勇氣一下就沒有了,介面說道:「要知道大侄來此是為了這件事,我就不該來來,昨天的事我早忘得一乾二淨了,也只是例行公事說說而已,再說,保菊哪有那樣傻呀,堂堂警備隊副隊長的家人,那能會搞那一套呢,到不如聽我個建議,大侄既然風塵僕僕帶大家來了,就順便賞我個老臉,今晚到我哪裡喝個痛快,也算是大家對我的懲罰。」

  不愧是總爺,早年一直就是村上的掌門,說出話來有方有圓,一套一套,到說的嗜酒如命的小記垂涎欲滴,一下軟了七分。

  這時,保菊手裡攥著個麻布兜趁勢也出來圓場,她的目的也就是打消這個總爺對她的懷疑,那天總爺問她賣什麼毛皮了,她沒有回答,只說人家沒看準東西,隨時就走了,其實她哪有什麼皮呀。

  「既然總爺想知道那天我賣皮的事,對著小記和大家我就交代了吧,省的總爺日後說我閑話。」說著,把兜里的東西全部倒在地上。

  大家一看,還真是一堆皮,有兔皮、老鼠皮、還有犵狑皮,這些都是當天她讓保順他爹給找的。

  「昨天沒讓總爺看,我是覺著總爺不應該那樣審查我,我氣的。」申保菊道。

  「誒——哎,算了,算了啊,今天這事就算是結束了,接下來就是總爺的事了,大家看怎樣?」跟小記一塊來的那個所謂的監督員發了話,於是就一同跟著總爺走了。

  申保菊終於鬆了一口氣。看來那二位同志現在也該出了固村了,她還惦記著「同志」那二個字,她覺得那「同志」二個字在她的心裡總是積蓄著一股力量。

  年前橋頭村政治主任申保順跟時任二區武委會主任兼游擊隊隊長池后村人呂文龍帶著幾個民兵骨幹隱藏在晉庄洪掌一帶的山坳土窯洞里,不說當時的環境是那樣的惡劣,單說是幾個大後身憋屈在那裡終日無所事事就讓他們受不住,要不是上頭的命令不讓他們來回走動,他們早就各自回村了。

  「這離過年也沒有多少天了,上頭要是一直不來人跟我們接頭,我們還要在這裡跟狼和狐的過年啊。」橋頭申掌住每天就是這一句話嘮叨個沒完。

  呂文龍雖然只比他大一歲,可是他是這裡的領導:「一直說上級要我們保存實力,保存實力,你老是聽不進去,回去特務把你交給那些劊子手,你還過個屁年嗎。」

  「干他們一戰,就是過不去這個年也比在這裡痛快。」黎嶺村王新有也在中間起鬨。

  不過說歸說,每天也就是打打牙嗑,因為閑的慌。申保順在這裡最所他年長,平時一些家裡耍過的孩兒遊戲還數他知道的多,像走茅子、撂擔子、打兒這些遊戲他都跟大家玩過了,也玩膩了,下來就是訪古了,訪古說書就是講故事,每人都得有,要不就瞎編,啥也沒有就學狗叫,學貓上樹等。

  臨近中午,村上來人喊:「誰是菊子的親戚來,誰是菊子的親戚來。」

  申保順撅起大嗓門搶頭第一個答應:「誰找?我——我是保菊的親戚。」

  隨即,山坡下攀上來兩個人,就是王強和劉達飆,他們一進村就打聽到了呂文龍他們。

  「是申保順對門那個叫菊子的親戚嗎?」王強走近了對著他們也喊起來。

  「是!那位?我就是!」呂文龍走前一步也搶著應道。

  排著隊勢,伸著脖子正在往坡下看的幾個隊員把臉同時都扭到呂文龍跟申保順這邊來。菊子不是申保順的親戚嗎。大家肯定同時在猜測這菊子是不是就一定是保菊。

  這時申保順一下子明白了八、九分,知趣地悄悄往後退了一步,他到忘記臨來的時候,老申告訴他這句話是說明組織上派人來了,是他們解放的時候了。

  申保順和申掌柱認得王強,在固村一帶他們都是跟申斗金、吳樹修一夥的,七七事變后,更是一起來打鬼子的兄弟。只是在十二月事變時期,凡是已經暴漏了的黨員、抗日幹部和民兵游擊隊被迫分散轉移,這也是大家事先沒有想到的。

  可是大家誰也認不得劉達飆,直到王強給大家做了介紹,大家才又直勾勾盯著劉達飆看,都想看看這個登了報紙的殺敵英雄是不是長著三頭六臂。

  申掌柱倒覺得大家把個劉達飆看丑了,就打個圓場道:「怎麼把個大英雄看羞了,是不是讓大英雄給大家講講打鬼子除漢奸的故事。」

  劉達飆笑道:「那可不行,我也不是什麼大家奉承的大英雄,打鬼子是咱分內的事,只要你不怕死,他們就怕死,咱們都是生長在這裡的主人,還怕他們那些從上萬里來侵略的鬼子!」

  還沒等劉達飆說完,大家就「嘩嘩嘩」一陣掌聲,有的還吹起了在山裡練會的響指。

  隨即又聽到一陣歌聲從山澗傳來——

  我們都是神槍手,

  每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

  我們都是飛行軍,

  哪怕那山高水又深。

  在那密密的樹林里,

  到處都安排同志們的宿營地,

  在那高高的山崗上,

  有我們無數的好兄弟。

  沒有吃,沒有穿,

  自有那敵人送上前,

  沒有槍,沒有炮,

  敵人給我們造。

  我們生長在這裡,

  每一寸土地都是我們自己的,

  無論誰要強佔去,

  我們就和他拼到底!

  哪怕日本強盜凶,

  我們的兄弟打起仗來真英勇,

  哪怕敵人槍炮狠,

  找不到我們人和影。

  ……

  歌聲是黎嶺村的民兵指導員王新有唱的,憑著他的音樂天賦把自己在游擊隊里學到的歌曲在大山裡都教會了同志們,今天終於要熬出頭來了,就要跟敵人重新在戰場上一見高低了。

  王強跟劉達飆聽得歌聲都入迷了,就讓王新有再給他們唱一遍,申保順道:「他一個人唱不把這山上的空氣給獨佔了」。

  於是,王新有起了個頭,大家就一起唱起來。那嘹亮的歌聲響徹雲霄。

  唱罷,王強一本正經地給大家說道:「在這裡我們可以盡情地唱,但是在以後嚴酷的環境中,我們還不能光明正大地告訴那些躲藏在暗中的漢奸特務們我們就是打鬼子的隊伍,我們不能白白地在大山溝里受凍受餓來躲避敵人的屠刀啊。」

  說著他又重複唱起了這一句:『哪怕敵人槍炮狠,找不到我們人和影』。

  王強跟劉達飆從領到任務到順利完成任務也只有四天的時間,他們就把一支精悍的抗日隊伍骨幹集中到了牛居村,油坊河的蘇大本在他們走後第二天就帶著大家來到了,沒想到還有那個「申保順對門那個叫菊子的親戚」。

  申保菊隨著蘇大本來到牛居也不是偶然的,送走王強他們到橋頭,蘇大本還是不怎麼放心,一大早就差油坊河村的那個民兵再去橋頭打探一下王強他們接到頭了沒有?是不是順利。

  那民兵跟申保菊很熟,申保菊給他訪述了昨天晚上的危險,隨即就跟隨那民兵來到油坊河,說是要報告給蘇大本,其實她有自己的打算。

  蘇大本確定了王強他們安全地離開了橋頭,估計有一天半日也要順利到達牛居村會合的地方,於是就決定馬上動身。

  在臨走時老是打發不走申保菊,申保菊說她要隨他們到牛居看看,看看就回來,不耽誤他們的正事。

  蘇大本弄不清申保菊一個婦女家怎麼硬是要隨他們去那個小山溝里一趟,問申保菊也問不出個端底來,她只是說現在也是他們的同志了,怎麼就不能到那裡去看看,再說她姥姥家就在那裡,要是她不可靠昨晚就把王強他們出賣了。

  後來,那個油坊河的民兵悄悄在蘇大本耳朵根說了些什麼,蘇大本才勉強答應她去一趟就回來,還在最後加了一句「申保菊同志」。

  申保菊沒有什麼企圖,就是想看看她對門的申保順,她給同志們幫忙送情報大部分還是沖著申保順來的,那麼多革命道理她一時還聽不懂,方正她願意跟著申保順做事,她就覺得申保順所做的事是大事,就是翻牆爬洞也是大事,不像小記,老是算計人,他翻牆爬洞就沒有好事。

  現在她還有了「同志」的稱呼了,她更加認定自己做的都是大事,大好事。

  申保菊的姥姥家就是牛居村東南小南清村的,蘇大本帶著她來到牛居村領導們面前,大家開始還很吃驚,經過蘇大本「添油加醋」地介紹,就把個普普通通的婦女給「神話」成了個「女情報員」。

  大家通過近兩天的事情可以肯定即使蘇大本的話是添油加醋,這位申保菊她能利用自己的有利條件給我們做了這些大事情,就是不簡單的。

  王強跟劉達飆見了申保菊沒說二話就上去跟她握手,嘴裡一口一個「同志」地叫著,然後回過頭就給在場的領導講述了近幾天的前前後後,把個申保菊說得更是神奇。

  申保菊在來到牛居村的當天晚上沒有見到申保順,就在東南小南清她姥姥家住下了,第二日申保順回來后申保菊也過來了,他們對吳樹修都很熟,吳樹修也乘此把他們叫到一起,首先表揚了申保菊機智勇敢的革命精神,然後給她安排了以後的工作任務,下午差申保順把申保菊送回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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