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父與子
散會後，肖宇一個人呆坐在會議室內，看著桌上擺放的案情記錄，似乎是一些謎團慢慢的就要揭開真相的面紗，浮出水面，但案情進展到如今，圍繞著江啟華的謎團卻越來越多。他看著記錄本中夾雜著的一張江啟華的照片，拿出手機撥通了董志軍的號碼。
「老董！關於江啟華，尤其是那一起泄密案，我想再具體了解一下！」肖宇帶著焦急的語氣對著電話另一頭的董志軍說道。
「你想問什麼？你說吧！」
「你們當初是怎麼查到江啟華這裡來的，我問得不是你們從啟華公司內網事件開始，而是最開始！」
「你問得是起因吧！是外線反饋有相關的機密已經泄露出去，於是我們根據外線所提供的情報進行反向偵查，排查所有參與人員和企業，最後鎖定了江啟華。後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董志軍將泄密案起因細節一五一十的講給肖宇聽，看似邏輯十分通順的起因加上最後江啟華死亡的後果，從上到下線索邏輯都可以講得通。可這麼多年的工作直覺告訴他，太順的事物總是有問題，至於問題在哪，這恐怕又是一個新的謎團。
第二天，肖宇帶著韓菲和強子前往啟華船舶製造公司，說起來啟華公司在東海市也算是一家大企業，坐落在東海市最大的海港旁，本身屬於公私合營，不僅可以設計建造大型船舶，同時還有海運和運營海港的業務，可以說是東海的一家支柱型企業。
一下車，強子走在前面，一路小跑到啟華公司辦公大樓的安保室出示證件。而肖宇看著他們面前這棟27層的精裝辦公大樓，他知道，啟華公司，不，現在應當稱之為啟華集團對於東海的重要程度，因此，在案件大處理上，他必須謹慎再謹慎，因為稍有不慎會激起市場的連鎖反應，對東海的經濟將會是一次重大的打擊。
「你好，我們是調查局的，昨天約好了，今天過來拜訪一下你們江總！」
安保室的保安一聽連忙說到：「好的！好的！我馬上跟江總的秘書聯繫一下，請你們稍等！」強子點頭示意。
肖宇走進大廳，隨意的看了看牆上的企業介紹以及公司產品，隨口對旁邊的韓菲說：「這啟華公司夠厲害的啊，才八年就干到了全國前五百強！」
「但是從介紹的時間線上看，大部分業務都是近三年才做起來的！」韓菲也隨著肖宇認真的看著牆上的介紹。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讓三位久等了！」肖宇三人朝大廳里側望去，一位身穿白色商務西裝的年輕女性快步朝他們走來。
「你們好，我叫周梓彤，是小江總的秘書！」周梓彤微笑著邊說邊與三人握手，繼續說道：「小江總已經在辦公室等著三位了，請跟我來！」說完帶著三人坐上了電梯。
「周秘書，你們江總平常在公司的時間多嗎？」肖宇開口打破了電梯里的沉寂。
「您問的是小江總吧，他平常大部分時間都在公司，不在公司的時候呢，也一般是去見客戶！」周梓彤沒有想到肖宇會突然發問，回答的有些慌張。
「那江雲天和江啟華關係怎麼樣？在公司。。」
「只能說屬於公事公辦，可能他們因為是兩代人的關係，在公司發展的理念上有很多分歧，經常會有些爭執，不過江總還是很信任小江總，公司大部分業務和主要工作他也都是交給小江總處理，這一點我們都是看在眼裡的。」
周梓彤十分警惕的回頭看了一眼肖宇三人，這個動作被肖宇察覺到了，電梯中沉默了一會，正當肖宇要準備再開口追問時，電梯門打開了，他只能無奈的放棄。
「到了，三位請隨我來！」說著，周梓彤急忙走出電梯，引導肖宇三人前往江雲天辦公室。
當三人跟隨著周梓彤走到江雲天辦公室門口時，隨著周梓彤三下敲門，房間內傳出一個自信穩重的年輕男人聲音。
「請進！」
看到肖宇三人走進辦公室，江雲天從座位上起身，走到肖宇的面前，握手示意，語氣平緩不帶情感的說道：「你們好！我是江雲天！」
肖宇，看著這個身穿灰色西服，帶著一副金絲邊框眼鏡的男人，他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但是眼神中卻有著一絲警惕和敵視，第一次見面兩個男人從眼神中就開始了首次的交鋒！
「江總真是年少有為啊，看著你年齡比我還要小一些，年紀輕輕就坐到了啟華的副總，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又這麼風度翩翩，一表人才，難怪都說啟華的少東家是難得的好夫婿，惹的東海的名門都搶著把女兒介紹給你！」肖宇與江雲天一邊握手一邊笑著說道。
「肖警官說笑了，三位請坐！梓彤，給三位警官泡茶！」周梓彤端著茶杯給肖宇三人倒茶，江雲天示意，一個眼神，周梓彤明白了他他的意思，十分禮貌的轉身離開了房間。
肖宇並沒有直接坐下而是在辦公室里逛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物品后一屁股坐在了待客沙發上。
「江先生，今天我們過來呢，還是因為你父親的事，想向您了解一些情況！」強子看著肖宇並沒有要說話的意思，首先介紹道。
「哦，沒事沒事，你們有什麼想知道問我就好了，我知道因為我父親的事，麻煩了很多人，我也希望早點查清楚，這樣我父親也能早些安息！」江啟華說道。
「江總，你平常跟你父親交流多嗎？你覺得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說實話，從小到大我跟他交流其實很少，我也不太了解他，他屬於那種不太喜歡錶達的人，但是他對工作是極其負責的。」
「那你最後一次見到你父親是什麼時候？」
「他去世前三天！」肖宇想了一下，繼續問道：「你清楚你父親的死因嗎？」
「聽說是感染了一個什麼厲害的病毒！」
「同時還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藥！」這時韓菲突然插話，江雲天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有注意到這個一直不說話的女孩，而肖宇在意的是他對安眠藥的反應，看著他的眼神，他明顯是知道些什麼，並且看他的樣子，好像對自己的父親服用安眠藥這件事並不意外，也沒有展現出一個兒子對於父親去世的悲傷。
「對對對，還有安眠藥！」江雲天略顯尷尬的說。
「據我們調查，你父親服用了大量安眠藥，從他遺留的物品來看，他是有自殺傾向的，關於這一點，你怎麼看？」肖宇繼續問。
「這。。。這個，我不太清楚，我父親平常也不太會跟我講很多心裡話，大多都是聊一些工作上的事。」說到這裡，江雲天扶了扶自己的眼鏡，眼神有些閃躲。
「好的，最後一個問題，叢曼麗以前跟你是什麼關係？」
江雲天意外的看著肖宇，眼睛直直的，如果說剛才那個問題讓他眼神有些閃躲，這個問題卻直接讓他慌了神。
「我。。我。。曼麗她。。我們是大學同學！」
「只是大學同學嗎？」肖宇不滿意他的回答繼續追問。
「肖警官，你問得這個跟我父親的死沒有關係吧！」江雲天有些急了，甚至是有些憤怒的反問肖宇。
「叢曼麗是江啟華的夫人，又是當日最後一個見到江啟華的人，查清她的來龍去脈也可以洗清她的嫌疑，你說有沒有關係！」肖宇不慌不忙的回答。
「她是我曾經的戀人！這個答案你滿意了？」江雲天眼中突然帶有怒火，十分乾脆直接的說明的他與叢曼麗的關係，這個變現和回答讓肖宇一行，倒是頗為意外。
「可她不可能殺人，她那麼善良。。她。。」
肖宇打斷了江雲天。
「江總，我們想了解的也了解清楚了，非常感謝您的配合！另外，我們想看一看江教授的辦公室！」
江雲天起身走到辦公桌邊，拿起一台紅色的座機說道：「讓熊助理來一下我辦公室！」然後轉身對肖宇說：「待會我讓我父親的助手帶你們過去吧！」
「那就十分感謝了！」肖宇微笑的看著江雲天，而江雲天一臉鐵青躲避著肖宇的眼神，這時，一個留著寸頭穿著工裝的年輕男子敲門後走進房間。
「江總，您找我！」
「這三位警官想去看一下我父親的辦公室，你他們去看一下！」
肖宇三人點頭示意，隨後在熊助理大帶領下離開了江雲天的辦公室。
跟隨著熊助理，肖宇三人來到了江啟華在公司的辦公室，看著辦公室，這裡倒是延續了他的一貫風格，樸實無華，除了研究材料就是書籍，並沒有其他什麼華麗的裝飾。
肖宇邊看著辦公室里的物品，邊向熊助理問道：「你跟著江教授幾年了？」
「兩年吧！」
「你覺得江教授這個人怎麼樣？」
「他人挺好的，待人也很和善，對工作也非常負責，我們大家都很尊敬他！」熊助理的回答不加思索，但他的這個回答肖宇倒也不是很意外。
他繼續問道：「江教授和江雲天關係怎麼樣？」
「一般吧，在公司，雖然他們是父子，可分歧還是挺大的！」
「我剛也聽周秘書也說了，他們倆有什麼分歧？」
「還挺多的，最近最凶的一次是因為公司改革併購重組上市的事！」肖宇疑惑的看著熊助理，他繼續說道：「這個你們可能不知道，雖然啟華這幾年發展是挺不錯的，但其實內部虧損很嚴重，這幾年都是江家在買這個單，可能小江總覺得這樣江家太虧了，於是就打算把一些公司專利轉給外商，然後引外資併購重組上市！但是，江教授死活不讓，所以公司至此分成了兩派人！保守派的老工人們私下裡都說小江總不是江總的親兒子，和江總長的一點也不像，所以為了繼承啟華，搞了很多的動作！」
肖宇聽到熊助理說的最後一句時，突然一驚，突然想到了什麼，但卻欲言又止！
「你呢？你傾向哪邊？」肖宇從書櫃里拿出了一本雜誌，背對著熊助理問道。
「我？我不知道，如果從待遇來說，我覺得我肯定支持改革派，可啟華這麼多東西都是我們的心血，併購重組后也許就不復存在了，雖然我來的晚，但是我是真心看到公司的老師傅，老設計師對這裡的感情，他們每設計的一款船型都像自己的孩子一樣！」強子走到熊助理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時候，肖宇隨便翻開了柜子上的一個抽屜，裡面平躺的一張照片吸引了肖宇的注意，他輕輕的打開柜子，將照片捧在了手上，看著相框中照片上是三個穿著工程師服裝的小夥子，三個人都很年輕，一種一個帶著眼睛的小夥子，肖宇一眼就認出來了是江啟華。
肖宇拿著照片向熊助理問道：「這張照片是？」
「哦，這個是江教授年輕時剛參加工作的照片」熊助理一手接了過來，仔細端詳，解釋道：「我想起來了，江教授跟我講過，這是他當年參與研製潛龍時的照片！」
「潛龍？是我國第一款深潛勘探潛水艇嗎？」強子突然想了起來。
「對，就是潛龍！這些年江教授也一直在參與潛龍項目的後續研發！只是很多人並不知道這件事，江教授也不允許其他人知道，哪怕江總他也不清楚這件事！」肖宇接過照片，死死的盯著照片中的江啟華，自言自語的嘟喃著：
「潛龍計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