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2）

  小區裏安安靜靜的，隻有寥寥幾家的燈還亮著。那裏住著初涉人世的小情侶，抑或是飽經風霜的老年夫妻，章錦怡不得而知。無論是哪個年齡階段的愛人，在她看來他們都是且行且幸福的。 此刻，麵對著滿天繁星，寂寞沒緣由地襲上她的心頭。 她坐到花壇邊的長椅上，腦袋像一個千纏萬繞的線團，思緒也變得格外繁蕪。 顯然，這次事件對她造成了一定影響。 歸根結底，如果不是因為她，林倩和陳斌不會認識，也就不會有今晚這聳人聽聞的這一幕，她該為此事負上一定責任。 林倩受到如此大的打擊，她是否會因此埋怨她呢；即使現在沒有，那麽將來的某一天，誰能保證林倩不會對她心懷芥蒂呢？ 她承認自己胡思亂想了。 以章錦怡對林倩的了解，她是一個分外柔弱的女孩，就像一隻蜷縮著的小貓咪，時刻尋求別人的保護。 當她和陳斌戀愛後，章錦怡和室友們都打心底裏為她感到開心，以為她找到了那個真正的守護者。在接下來的日子裏，錦怡偶爾能得到一些信息，說林倩和陳斌如何恩愛。 可事情的發展著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生活簡直比戲劇還要殘酷。 所謂愛情，如魚飲水，冷暖自知。 這個道理，她怎會不懂？ 林倩的愛情以悲劇收場，幸運的是，她還有重新開始的機會，隻是換了個男主角而已。 然而她自己呢，她那尚未萌芽的愛情，又該何去何從呢？ 雖說梓良的深夜探望，使她心生暖意，但未來會怎樣，實在飽含著太多的不可預知。 夜涼如水，她不自覺地聳了聳衣領。 她回到家中，見母親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媽，你怎麽起來了呀？” “我渴了，起來倒杯水。” “媽，你趕緊回房間，要喝水你吱一聲就行了。”錦怡把母親往房間裏推，“我知道您想問什麽。” 錦怡媽有種被女兒看穿的尷尬，嗔怪道，“你這臭丫頭。” “媽，我向你撒謊了，那個電話不是我們老總打來的，剛才樓下那位是我的紹興朋友，他聽說林倩的婚禮出了點狀況，所以趕來看看。”錦怡一攤雙手，補充道，“就這麽簡單。” “錦怡，剛才你接電話時，眼神有點異樣，媽也年輕過，你可瞞不了我。” “哎呀，我親愛的老媽呀，您是不是《神探狄仁傑》看多了，改行當偵探了？您都病著呢，我感情上的事，您就甭操心啦。” “我能不操心嘛，誰讓你是我閨女呢。”錦怡媽感歎道。 “媽，那您跟我說說，您年輕的時候喜歡過幾個男生，有沒有特別難忘的回憶？” “沒大沒小的，居然消遣起你媽來了！” “您是不是羨慕二姨娘抱上外孫了？”章錦怡說，“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趕明兒就把自己嫁出去，明年這個時候一準讓您抱上胖外孫，哈哈！” “臭丫頭，說話沒輕沒重的。”錦怡媽警惕地說，“你非得去紹興工作，是不是為了剛才那個男孩子？我的第六感還是有點準的。” “是，是，是，這樣總行了吧？”章錦怡說。 “那你和我說說他的具體情況吧。” “媽，這八字還沒一撇呢，等時機成熟了我自然會告訴你的。”章錦怡補充道，“戶口簿不是被你鎖起來了嘛，沒有這玩意，我又不能偷偷地去領證，你放心好啦！” 錦怡媽還想說什麽，章錦怡拍拍被子說：“天快亮了，我說這位病人，趕緊睡覺吧。” 說完，走出房間，輕輕闔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