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馮盎長安行終
三天後太子李承乾帶著皇宮裡整理出來的奇珍異寶清單來找馮盎，太子的態度很恭敬，但馮盎並不想跟他有太深的交集，完全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交給他一份拍賣會具體實施的流程，提醒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就將他送走了。太子身邊並不缺能人，流程寫得這麼詳細，他自己能看懂，身邊的人也會從旁協助他。
馮盎現在整天窩在家裡不出門，也不去拜訪誰，時間到了就向皇帝陛下告別回嶺南去。現在很多長安的權貴們在罵馮盎，李世民將馮盎體恤朝廷，捐獻大批錢糧的事大肆宣揚，長安百姓人人皆知，讚歎馮盎是位好官的同時大罵長安的權貴不是東西，權貴們頂不住壓力，也只好紛紛跟著大出血。馮府不時有臭雞蛋，爛菜之類的扔進來，馮盎也忍著，大門緊閉，自己過自己的逍遙日子，反正就是不冒頭，你們愛怎樣就怎樣。
整整在家裡窩了十天，風頭也過去了，馮盎也不得不出門，今天是拍賣會開始的日子，這是自己搞出來的事情，心裡也很想到戰場去看看究竟是個什麼樣子。馮盎坐在一個角落裡靜靜地看著拍賣現場，他已經完全驚呆了，大唐的豪門大戶是真的有錢啊，一個珊瑚竟然能賣出十萬貫的價錢，一車香料也能賣一萬貫，自己帶了一百車過來，那豈不是單單香料就可以收入一百萬貫。馮盎在心裡初步估算了一下，整個拍賣會有那麼多東西要賣，這次應該可以收入八百到一千萬貫之間。這是多麼恐怖的數據，僅僅一場拍賣會，收入竟然連整個大唐一年的稅收都比不上。
李世民也坐在一間房間里看著眼前的一切，他在為即將獲得的財富感到高興的同時也恨上了這些豪門大戶，一個個都那麼有錢，就朕最窮，整天都在為錢的事犯愁，你們一個個的也不肯拿點出來支持一下朕，真是氣死人了。
這又能怪誰，大唐的賦稅制度如此，權貴們都有特權不用納稅，賦稅的收入主要來自於百姓，經歷隋末之亂以後，如今人口凋零，一年也收不上多少錢這樣下去，富的人只會越來越富，窮人始終是窮人，根源還是在朝廷的制度上。
拍賣會還沒有結束馮盎就回去了，繼續看下去也沒有多大意義，自己已經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就可以了。只是回來沒多久就收到李世民的召見，李世民應該也是提前回來了。
馮盎來到麗政殿，「不知陛下召微臣前來所為何事？」
李世民招招手，示意馮盎坐下說話，「馮愛卿，拍賣會你也去看了吧？」
「回陛下，微臣剛剛從拍賣會上回來。」
「以你的估算這次拍賣會朕能收入多少？」
「應該不低於八百萬貫。」
「那你知道現在朝廷一年的賦稅收入有多少嗎？朕告訴你，不足四百萬貫。這是多麼大的諷刺，朕和大臣們努力一整年收入還不及一場拍賣會收入的一半。我大唐的世家豪門以及權貴們都比朕這個皇帝有錢，問題出在哪裡？又該如何解決？」
「陛下，臣沒有辦法為陛下解決這個問題，臣就以馮家為例子講一講，或許會對陛下有所啟發。臣的家中走兩萬左右的傭人，良田無數，一年的收入不少，而且這部分收入是不需要納稅的，我馮家還有不少生意，一年的收入就更多了，這些收入也不需要交稅，長期積累下來，這錢糧自然就多了。長安以及各地的世家豪門權貴情況應該跟微臣差不多。」
李世民低頭著頭走來走去沉思起來，他要弄明白為啥會這樣，大唐明明有錢，可朝廷為啥會這麼窮。過了好一會，李世民才重新坐下，「馮愛卿，朕大概知道怎麼一回事了，他們一年的錢糧收入多少就是多少，不需要納稅，累積下來就形成巨額的財富。朝廷的收入取決於大唐的人口數量，收上來的錢又要花出去，自然沒有什麼積蓄，可要怎樣才能從他們手中收些錢糧呢？拍賣會是可以，但朕哪有那麼多奇珍異寶天天開拍賣會，終究得想和穩妥的辦法才行。」
「陛下，微臣才疏學淺，未能為陛下分憂，臣慚愧。」
李世民擺擺手，「算了，此事先放一放，改天有空再和玄齡他們商量。如今朝廷的財政問題已經解決了，朕真的很感謝你，你什麼時候回嶺南？」
「回陛下，臣打算過幾日就回去了，出來那麼久，不知道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臣不在嶺南，是否會有人出來生事也不知道。臣放心不下嶺南，所以想及早返回去。」
「是該回去了，嶺南站在還少不了你坐鎮，你幫了朕的大忙，說說看有什麼需要朕支援你的？」
「人口，微臣需要大量的人口，嶺南如今是地廣人稀，沒有大量的人口補充進來是很難開發出來的。」
「這個朕恐怕很難幫到你，我大唐如今人口也不多，而且人們說起嶺南，都是懼怕居多，那裡的瘴氣以及潮濕炎熱的氣候是他們很難適應的，所以要遷徙百姓過去很難。」
「唉！」馮盎嘆了口氣，也是無可奈何，「其實北方很多人都不了解嶺南，微臣不會怪他們，那就算了吧，不過微臣想求陛下將大唐所有的犯人交給微臣，臣打算重新修一條通往中原地區的道路，以增加嶺南與中原地區的交流。但臣缺少壯勞力，這些犯人養在監牢里整天無所事事，還要消耗糧食，還不如用他們來修路，這樣還可以減少百姓的負擔。」
李世民想了想點頭同意道：「這個想法很好，一來可以減輕百姓的勞役，還可以達到懲罰犯人的作用，看來得修改一下律法了，我大唐想要發展就需要人口，把這些犯人利用起來也不錯。朕准了，不過朕還需要和大臣們商量一下看看要如何實施。」
「臣謝陛下。」馮智本來就沒抱太大的希望，只是這個想法是自己的兒子當初提出來的，沒想到陛下同意了，也算是個不錯的收穫了。
告別李世民，馮盎開始準備返程的事情，把需要交待的事情都跟馮智戴說一下。
「智戴，爹準備返回嶺南了，出來這麼久，爹也擔心那邊會出事，始終放心不下，你在長安這邊就好好獃著，有時間就多看看書，不要出去惹事，盡量低調一點，爹在嶺南幫不了你太多。」
「知道了，爹就放心吧，孩兒知道該怎麼做，不會給爹添麻煩的。」
「好，從小到大你都是眾兄弟里最讓爹省心的，由你留在長安，爹也放心不少，只是苦了你了，放心吧，只要有機會，爹就會把你調回來的。」
「沒關係的，智戴也習慣了這裡的生活，只要能幫到爹就足夠了。」
父子二人又一次談到深夜，交通不發達，兩地相隔千里之外，想要見一面真的太難了，下次相見不知道要等多久了，彼此都很珍惜這次的機會。
第二天馮盎就入宮向李世民辭別人，「馮愛卿此次回去以後，不知何時才能相見了，一路多保重，回去後為朕治理好嶺南，朕希望有生之年能去一趟嶺南，到我大唐的各個地方走一走，看一看這大好的江山，可惜現在百事纏身，根本就走不開。」
「陛下以國事為重，為大唐的繁榮昌盛殫精竭慮，微臣願追隨陛下，為陛下守好嶺南，發展嶺南，臣在嶺南恭候陛下的大駕光臨！」
得到允許后，馮盎帶著人踏上了回家的路，來時緩慢，歸去時輕車簡從，馮盎坐在馬背上心情非常好，此次來長安的目的已經實現，可以說收穫頗豐。只是箱子里的那份聖旨里的事自己該如何跟兒子說呢，他要是再一次鬧起來，自己又該怎麼辦？
「姓馮的哪裡走？」隊伍的後面幾十匹快馬追了上來，為首之人大聲喊道。
馮盎回頭一看，原來是程咬金追了上來，趕緊吩咐隊伍停下來等待著程咬金的到來，這裡是長安城外，他程咬金還不敢生事。
幾十人快馬從隊伍的兩側衝過去，來到馮盎的面前停下來。「馮盎你個老匹夫，害得我老程大出血，是不是該給我老程一個交代？」
馮盎也不慫他，「程咬金，我馮盎也不是泥涅的，我自問此次到長安來沒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
「哈哈…馮老哥不必這樣，俺老程跟你開玩笑的，不過你那捐獻禮物的事搞得我和其他人也跟著捐獻，不少人都記恨上你了，以後你可得小心點哦，俺老程無所謂，錢財乃身外之物，捐了就捐了，大不了賺回來就是。」
「謝程大將軍的提醒，不過都無所謂了，我馮盎也沒怕過誰。」
「不提這事了，俺老程大老遠追上來可是特地來送送你的，來，接著。」說著扔過去一壇酒，「今天便宜你了，這酒可是我珍藏了好多年了，一直沒捨得喝，今天就拿來送你了。干！」說著拍開封泥大口大口吞咽著。
馮盎見此也不矯情，同樣拍開封泥大喝起來，一壇酒兩人都是一口氣幹完，相當的豪氣。
「好酒，多謝程兄了！」
「哈哈，痛快，馮老哥可還記得宮門外的約定？記住你還欠我一頓酒，一路平安！回了！」
未等馮盎回話就騎馬往回奔去，不時還往後招招手。馮盎沒弄明白程咬金這是鬧的那一出，也懶得去管，吩咐隊伍繼續出發。
馮盎走了，但長安城裡卻流傳著他的傳說！此時的馮智戰在廣州又如何呢？他會否接受李世民的賜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