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馮盎長安行續
馮盎回到兒子在長安的家中就把馮智戴叫到書房裡，關起門父子兩要好好聊聊，馮智戴也夠細心的，知道老爹在宮裡吃飯但肯定吃不飽，在書房裡準備了些酒食，父子兩人邊吃邊聊。
太久沒有見面，馮智戴一時竟不知該如何開口，馮盎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智戴，這幾年把你留在長安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長安的水太深，稍不注意就會給我馮家帶來禍患，你的這麼多兄弟里就你最穩重，爹對你放心，所以只好辛苦你了，你不會怪爹吧？」
馮智戴喝了口酒，「爹，孩兒沒有半點不滿，我明白父親的用意，為了家族我願意犧牲自己。孩兒奇怪的是您怎麼會在這個時候來長安，還帶了這麼多貴重的東西。」
「說起這事就不得不說說你十二弟了，這一切都是他的主意，說實話，你十二弟的才華比你只高不低，他能通過有限的信息推斷出如今朝廷的狀況，政治眼光之長遠就連爹也自愧不如。是他推斷出如今朝廷的狀況並極力說服爹來長安的，事實證明他是對的。海水曬鹽的方法是他發明的，現在還在廣州建造新式海船，組建新海軍。他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沒有什麼事能難得住他的，爹對他的期望很高。」
「爹，如果我沒記錯，今年十二弟應該還沒滿十六歲吧，以前覺得他是挺木訥的一個人，沒想到竟然有如此本事，我這個二哥不得不佩服，真想見見他，我們兄弟之間也有很長時間沒見面了。」
「是啊，我這個做父親的也看走眼了，不過無所謂了，關鍵他是我兒子，哈哈…」馮盎大笑著灌了一口酒，「朝廷的近況你知道吧，現在連官員的薪水都發不出來了，爹之所以帶這麼多錢財來，是為了幫朝廷解燃眉之急的，這一切都在智戰的預判中，爹這一趟長安之行真的是太值了，就是要委屈智戰了。」
「怎麼回事，智戰不是在廣州組建海軍嗎，有什麼委屈的？」馮智戴連忙問道。
馮盎放下酒杯，「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爹這次進宮見陛下，除了彙報嶺南的事情，還給智戰定了門親事。」
「這是好事啊，智戰也到了該娶妻的年紀了。」
「可定親的對象是陛下的長女襄城公主，而且之前我給智戰定過一門婚事，他極力反對最後還離家出走，婚事也作罷了，你娘答應了他，他的婚事由他自己做主，他知道我又給他定親，不知會鬧出什麼幺蛾子來呢，聖旨就在這，你自己看吧。」馮盎搖搖頭，一飲而盡。
馮智戴拿起一旁的聖旨打開瀏覽一遍后又捲起來，「爹，這是賜婚，智戰要是不同意要悔婚，那就是抗旨，這可是要殺頭的，我相信智戰不會那麼糊塗，他應該也能理解您的難處。」
「行了，不說這事了，回到嶺南爹再跟他好好談談，他不久應該也會到長安來，到時爹要是不在長安你就多照看著點。跟爹說說你在長安這些年的事吧。」
父子二人談了很久，直到深夜方才結束，馮盎沒有去參加早朝，直接帶著幾百車禮物去求見李世民。路上引起不少的轟動，紛紛議論不知是誰家這麼豪氣，帶這麼多禮物往皇宮而去，宮門處更是出動大量的羽林軍嚴陣以待，馮盎只得上前解釋。
「本官馮盎，不知是哪位將軍當值？」
「哈哈…」大笑聲中走出一位身材高大，長相粗獷的將軍，「在下程咬金是也，久仰耿國公的大名，聽說你昨日到的長安，老程我還沒空去拜訪，改天有空咱們好好喝上幾杯，都是軍中漢子，自該多親近親近。」
馮盎此次來長安，並沒有想去結交太多的權貴，這對自己沒有什麼好處，反而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可也不好佛了他的面子。「原來是程大將軍，久仰久仰，有空一定與你喝幾杯，陛下相召，在下就先告辭了，這些東西都是獻給陛下的禮物，勞煩程大將軍派人幫忙看守一會。」說完就急沖沖的進宮去了。
程咬金打量了一下這幾百車的禮物，嘟囔道：「果然是世居百越之地的豪門，出手就是不一樣，送禮都這麼豪橫。」
李世民還是在麗政殿里接見了他，李世民面帶笑容，心情明顯比昨天還要好，不知在朝堂上又有什麼好事發生。「親家車馬勞頓，不在家裡休息，這麼急著見朕又有何事呢？」
「回陛下，臣今日前來確實有事要跟陛下商討，昨日聽房相說起朝廷近期財政困難，以至於連在京的官員的薪水都發不起，陛下宮中用度更是一減再減，昨日招待微臣也只有三菜一湯。臣自歸順朝廷以來身居高位卻鮮有功勞，未能為陛下分憂，心裡慚愧，有感於陛下的厚恩，這次從嶺南帶來不少錢糧，特獻於陛下，以解燃眉之急。」
「哦，難得你有這份心，不知你帶了多少錢糧來？」
「回陛下，糧食十萬石，一百車香料，錢兩百萬貫，各類珍寶若干。東西都已經運到宮門外，這是詳細的單子，陛下請過目。」
李世民還沒等馮盎說完就搶過禮單快速看起來，看完激動地握住馮盎的雙手，「馮愛卿，朕都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朕能說的是，卿不負朕，朕必不負卿。」
一位帝王能說出這樣的話，足見他對這個人的信任，雖說未來怎樣不知，但此刻他對自己的臣子是絕對的信任的，馮盎心裡也非常受用，趕緊行禮。「為陛下分憂乃是微臣的本分，臣不敢居功。」
「哈哈，本分，很好，要是我大唐多一些像你這樣的臣子，朕也不用那麼累了，那些世家大族家中錢財無數，朕的國庫卻空空如也，只有你馮盎肯拿出家中錢財來幫朕，很好！以後再有人敢告你馮盎造反，朕必不輕饒，你馮家的家底，朕大概知道，能拿出這麼多，已經是你的極限了。」
「陛下說的是，能帶來的臣都帶來了，智戰那邊造船所缺的錢糧如今都要他自己想辦法解決了。陛下，以臣的了解，大唐的國庫空虛，但世家大族、大商人以及外族在我大唐行商的人卻有的是錢，臣這裡有一計可從他們嘴裡摳些出來。」
「愛卿有何妙計，快快道來。」
「陛下，他們這些人不缺錢糧，但大多數喜好奇珍異寶，相信陛下宮裡也有不少這些東西，臣這次也把家中的奇珍異寶帶了來獻給陛下，這些東西平時根本就沒什麼用，堆在庫房裡它就是一堆廢物，我們何不把這些東西拿出來賣給他們，開一場拍賣會，價高者得，競價拍賣，如此一來值一千貫的東西就可能賣出兩千貫。」說完從身上拿出一份摺子，「這是臣的兒子智戰想出來的法子，詳細內容都寫在裡面了。另外，陛下可以將微臣的這次獻禮寫成是為解朝廷困難捐出來的，並大肆宣傳。臣這次大搖大擺的拉著這麼多東西從大街上走過來，就是為了給全長安的百姓看到的。」
「哈哈，愛卿就不怕得罪長安的權貴？」
「只要能為陛下分憂，臣又何懼，只要陛下信任微臣就足夠了。」
「好，那朕就成全你的這份忠心。」說完拿起那份關於拍賣會的摺子詳細的看起來。
「哈哈，朕親自選的女婿就是不一樣，同樣是買賣，愣是被他搞出花樣來，如此一來豈不是可以賣出更高的價錢，朕准了，就由你來操辦，朕會把宮裡的奇珍異寶整理一批出來給你。」
「陛下，臣這次捐獻錢糧，必定會得罪不少人，不適合當擔這份差事了，陛下不防讓太子或者某一位皇子出面，打著為解朝廷財政困難的旗號，臣在後面幫忙打打下手就好了。」
李世民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好，那就由太子出面吧，不過愛卿可得花心思教教他，畢竟這種事他也沒做過。」
「微臣願效犬馬之勞。」
「哈哈，愛卿一來長安就為朕解決了最大的困難，這份情朕記住了，可惜朕不能給你什麼賞賜。」
已經足夠了，這次來長安的真的值了，至於賞賜不賞賜的，那都無所謂了。
「臣還是那句話，本分而已。」
「好，正事說完，咱們是不是該商量一下孩子們的婚事了？」
「陛下，此事不急，等他組建完海軍之後再談不遲，現在他也離不開廣州。」
「好事多磨，那就到時再說吧。沒什麼事的話你就先回去吧，好好籌劃一下拍賣會的事，我會讓太子去找你的。」
「是，臣告退。」
馮盎離開皇宮回到家裡，感慨自己兒子的高明，也慶幸自己聽從了他的建議趕來長安，雖然散了大半的家財，但收穫絕對是超值。
李世民也回到後宮找他的皇後去了，同甘共苦過來，李世民對皇后的感情是沒有人可以替代的，有好事也願意跟她分享。
「陛下紅光滿面，這是遇上大喜事了？」
李世民這段時間以來一直為財政的事情犯難，如今事情解決，心情是相當的好，今晚必定又要大展龍威了。
「是啊，觀音婢，朕今天不僅解決了朝廷的財政問題，還收了一位大臣的忠心。」李世民牽著長孫皇后的手說道。
「喔，那要恭喜陛下了。臣妾聽說嶺南的馮盎到了長安，陛下更是將襄城賜婚於他的十二子，陛下所說的臣子就是這位親家吧。」
「不錯，正是馮盎，這是禮單，你看看吧。」隨手把馮盎交上來的禮單拿給長孫看。
長孫皇后看完嘴都合不攏了，驚道：「好大的手筆，不管他的目的為何，能拿出這麼多錢財來，這份魄力不是誰都有的。」
「觀音婢說得不錯，這份魄力連朕也佩服，這應該是他馮家所能拿出來的極限了，他這是要告訴朕他的忠心，後面還有其他的事情，你聽朕好好跟你說。」
李世民如今的心情去真的好啊，把跟馮盎商討的事情大致的講述一遍。長孫皇后聽完也感慨道：「陛下，臣妾雖不參與朝政，但也聽說過很多人告馮盎要造反，如今看來那都是子虛烏有的事情。這樣的臣子我大唐又能有幾個。」
「是啊，其實他沒必要送這麼大的禮，也不需要做這麼多事情，他敢離開嶺南到長安來見朕，朕就信他了。其實一開始朕都想不通他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到長安來，並且還幫了朕這麼大的忙，以我對馮盎的了解，他還沒有這份政治智慧和眼光，他能帶著這麼多東西來，那是算準了朝廷的困難，由距離的計算，他根本不可能提前得到消息，這都是通過預判得知的。他背後有能人啊，而這能人朕可以肯定就是他的十二子馮智戰。」
「陛下說的是昨天賜婚之人？一個年未滿十六歲的少年，竟然有如此政治智慧和遠見？」
「是啊，不然我怎麼捨得將襄城賜婚與他，此人是個人才，豈能不為我所用。」
「看來一切都在陛下的掌握之中，今天襄城還來找臣妾哭訴，不肯遠嫁嶺南呢，臣妾也打算勸說陛下取消婚約，畢竟嶺南真的是太遠了。」
「聖旨已下，怎可隨意更。放心吧，馮智戰此人朕怎麼會讓他一直生活在嶺南呢，你幫朕勸勸襄城。」
「好，臣妾知道了。時間還早，陛下不去處理朝政了嗎？」
「不去了，今天難得開心，就多陪陪觀音婢，今晚就住這裡了。」
這老淫棍，果然要大展龍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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