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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傷心

  沒有能把人傷透至死的事,有的隻是不懂放下的折磨。正因執著於生離死別,計較誰是傷害者,一個又一個的包袱會加倍的壓下,美好的事慢慢的流走,卻看不見更沒法抓緊。不是別人傷害自己,卻是自已親自割傷自己。沒有永遠的快樂,但同亦沒有永遠的苦痛,何不想開些,讓自己每天都快樂?縱然被說是自欺欺人,但總比活在沒有色彩的世界要好。小月正是明白這些,她每天仍能笑得如此燦爛,亦因她堅守這信念。她不是未曾嚐過傷心,但她卻不會計較;她每天都比常人活得痛苦,但她明白這些辛酸為她換多一天壽命,讓她多向低沉的人施展魔法,這都是值得的。如今她的任務,已交由陳表涵繼續了,隻是考驗還沒結束,她能否撐下去?十二月三十一日,表涵仍在醫院裏休養。沒想到這年的元旦,表涵得在醫院裏迎接。她被大樹壓到的事,早已傳到過份緊張她的依菱耳中,俊遠也因為瞞著她而接連數天受她的惡意騷擾。愛妹如命的表淑原也想訓他一頓,但知表涵沒事後,也就放他一馬了。


  從小至今,醫院都是表涵最害怕的地方。不是害怕藥物、針筒與病菌,卻是害怕醫院裏的苦悶及病人熬苦的表情。表涵害怕獨自一人,惶惑會讓寂寞吞噬她的心;看見病人辛苦的表情,表涵彷如感受同身的不適,由衷的可憐他們,暗地裏為他們禱告。


  “唉。”這天,表涵坐在草坪的椅上歎氣。


  突然她前一黑,雙手往眼睛那兒摸,感到一點體溫,不是溫暖,卻也不可說是冰冷。會有這樣的體溫的,就隻有一人吧。


  “俊遠,你別這樣無聊吧!”表涵無奈的說,並抓下他的雙手。聽到她的語氣,俊遠頓覺詫異。往日盡做傻事逗人歡笑的表涵,如今竟在歎氣?他坐到她身旁,拿起她的右手,在手心上畫了一顆五芒星藏在圓圈裏,並輕吻一下,說:“這是讓人快樂的咒符呢。”


  看見他的舉動,再次聽到咒符二字,表涵失笑了,但同一刻溫熱的淚水亦從雙眸瀉出。“對不起,我記起小月也曾給我畫了一個自信的咒符。”表涵拭去眼中的淚水,回想小月送她這守護符的那天。


  整個下午,俊遠就跟表涵在草坪上聊天,或是偶爾遊蕩到食堂就坐。到了晚上,俊遠才跟表涵回到病房。


  “你是否在跟哥哥他們計劃些什麽?”表涵在猜疑著的問。因為俊遠是個繁忙的上班,一年很難偷得半日閑。再者現在他主動要求回病去,口中說是因為什麽休息的老行理由,但若真的是要休息的話,為何他開始時不表明要表涵回房間說話?俊遠說過他是不懂浪漫,更不知怎樣釐定甜言與蜜語,但整個下午他的舉動和言語都跟他說過的相反。


  “原來你這樣聰明的。”俊遠為她推開病房門,邊說:“都是他們說你會苦悶而設的。”往時那空蕩蕩的病房有的隻是病床和床櫃,但現在映入眼簾的,卻是像簡潔的客廳布置。原是置中的病床被遷至牆角,替上的是兩張沙發和小茶幾,在前方的,便是電視組合。看見病房便強硬的改成這樣,表涵由衷的為事後會被捱罵的勇軍感到可憐。


  “唉,江勇軍,你的缺點就是立場不夠強硬。”表涵既是無奈,又是同情的說。


  原是孤單除夕,在俊遠出現後添加了甜蜜的氣味,再於晚上的驚喜後,表涵獲得笑聲相伴。圍繞在表涵身邊的,都是細心的人士,明白對方害怕什麽,更懂得討好她。


  一陣又一陣的笑聲在病房內響起。


  “俊遠,要看看表涵成長的過程嗎?”“俊遠,要看看表涵成長的過程嗎?”英喆、勇軍和飛星突然想到了什麽,便異口同聲的賊笑著問。表涵聽後,才剛放進口中的水果便卡在喉中,表淑和依菱都關切的為她拍背。


  “好吧。”俊遠簡潔的答案嚇得表涵把卡著喉的水果都嚥下了,在她想要製止宏勝把光碟放進光碟機時,卻被飛星一把抓住了,想要幫忙的表淑和依菱也分別被勇軍和子平擒著動不了,三女隻能憤視在給予指示的英喆。


  表涵小時經常與表淑和依菱遊玩,因此若公開表涵的小時照,也等同揭開這兩位藝人小時的一麵。


  電視機開著了,黑漆的屏幕變成紫色,白皚的字粒在浮動,寫著:表涵小時大揭秘。另外,好像還有幾粒非常細小的字眼跟在在末端,但留意到時,屏幕已轉了。


  電視中出現了的,是一個被白布裏著身體的女嬰在青青和春延的懷下靜靜的睡著。甭多說,眾人也知這是表涵吧。俊遠留意到青青和春延的神情是無奈中帶點憐愛,而且小表涵的手裏好像握著什麽似的。


  “表涵,相中的你拿著什麽東西?”


  他的一言,使各人焦點到聚在相中女嬰的手裏,腦海中不斷追索當時的景象。一段段雜亂無章的影像浮現在勇軍的腦海中,一句句不完整的說話在腦海中回蕩。


  “我記起了!”勇軍突然捏住飛星的臉龐大叫,同時也不自覺的加重了兩指的力度,痛得他哇哇大叫。待勇軍看見自己捏著什麽時,飛星的臉頰已被他捏得紅腫了一塊。當然飛星也不忘撫著臉頰抱怨的舉動吧!

  “表涵小時力度已是很大的了,當她被抱著時總愛緊緊捏著正抱起她的人。她母親的兩邊臉頰不也都紅腫了嗎?唯一能使她安靜的,就是那條天使的項鏈吧!”勇軍理所當然的整說。


  沒想到表涵小時已擁有牛力啊!青青和春延就是眼看自己的女兒喜歡那項鏈,才在她兩歲的時候給她當生日禮物吧。


  “原來是耍性子。”恍然大悟的俊遠耐人尋味地看著表涵,害她臉紅得像蘋果,更教她想要像鴕鳥找個洞坑把自己的頭埋起來。看見她的麵容,所有人都哄笑起來。


  在笑聲之下,相片已轉了別的一張。在螢幕中的,是表涵指著一個穿著粉紅色蕾絲裙的藍色短發女孩在竊笑。看見這張相,正在喝水的宏勝和子平禁不住把水吐出,若英喆和勇軍不是閃躲得快,他們可會正臉都是他們的唾液啊!

  “陳英喆!怎麽這張也會在內的?”


  “雙生兒就是雙生兒嘛,連罵人都同聲同氣的。”英喆佩服的說,暗地裏希望能藉此轉移話題。隻是,了解他的宏勝和子平,怎會不知道葫蘆裏藏著的是什麽藥呢?

  “但那女生是誰?我認識這人的嗎?”在英喆快要被痛扁一頓時,表涵突如其來的一問,在無意間拯救了這不可救藥的罪犯。“說起來我也沒這的印象。”依菱和表淑都摸不著頭腦,全都記不起這是誰。


  “你們這些女的都是笨蛋嗎?”飛星沒好氣的說:“看見宏勝和子平這激動的反應,竟還不知道,難道你們是單細胞生物?”三位女生聽後,很想動手揍他一頓,無奈飛星就是洞悉她們會有這樣的反應,立刻補上一句:“記得表涵在四歲時的事嗎?”


  “飛星!別說了!”子平激動的喝令,但他這麽一叫,卻同時勾起了三位女生收藏了很久的記憶。


  “記得了!相中的是子平!”表涵像發現了寶物的大呼,子平的臉也不禁紅起來,惹來各人的哄笑。


  當時仍是小孩的他們最愛玩住家家遊戲,但因為男女人數不均的關係,總要把一個男生妝扮成女孩的模樣。不巧子平猜包剪鎚是長敗將軍,因此他便給拍下照片了。也是這個原因,他被朋友嘲笑多年。到高小的時候立刻把頭發染黑,並剪了個明顯是男性的發型。宏勝亦因害怕他遲些或許也遇到相同的事,便與子平一起更換發型,就隻是沒染發而已。


  “沒想到原來子平也是個美女啊!”俊遠嘲笑的說。若他不是表涵愛的人,或許子平早已痛扁他一頓了。


  電視中的相片已被新的替上了。相片中是一件破碎了的白色玩具,但幸而未算最慘痛的損壞情況,還可看出那是什麽樣的玩具。


  “那……那不是我小時最愛的玩具琴嗎?”飛星錯愕的說,“六歲那年的某天回到家,便看見它變成這了。怎樣也找不到是誰幹的。此相片為何會被選上的?”


  “就是告訴你誰是真凶啊!”英喆理所當然的說,換來各人的輿論,更有數人臉色頓時變得慘白。各人的表情和舉止,全都收在英喆和俊遠的眼底,凶手是誰已呼之欲出了。


  事發的當天,一眾小女孩在依菱家玩耍。依菱拿出了飛星最愛的這具玩具琴,表淑隨即嚷著要她彈一曲。雖然依菱是天天看著飛星把弄這玩意,技巧或多或少是懂了些,然而模仿就是模仿,原有的優美都被刺耳的聲音取替。表涵看見附近有個鎚子,年小的她還不知那是什麽,隻當是普通的玩具耍著。表淑慌張的勸表涵把鎚子放下,並叫依菱快把飛星的寶貝收藏,隻是一切都太晚。表涵一個站不穩,鎚子從手中鬆脫,正好擲在依菱眼前的琴上。


  “就是那些碎片,所以你左邊額角給劃傷?”飛星嚴肅的看著依菱,隻見她靜靜的點頭,表淑和表涵都一臉愧疚。“三個都是不能吃的蛋(即是笨蛋)!”飛星無奈的歎氣,“我隻是想知道去脈而已,又沒有追究的意思,用不著這樣膽怯嘛。隻是沒想到,這亦成了傻丫頭給破相的原因。”他溫柔的撫摸著依菱的頭發,雖然口中是甚少稱讚她,但說到尾還是唯一的親妹,罵她可等於強行把心頭的刺拔去的痛。


  “噯,你這是故意的嗎?”俊遠稍稍在英喆耳根問。他滿足的笑著點頭,看見他的回覆,俊遠無法理解他的原因,但就抱著“把戲看畢”的意思而沒多打岔子。


  “哇!”驀然傳來勇軍的驚呼,眾人隻見他臉帶惶恐,右手發抖的指著電視屏!隻見電視的相片又換上另一張,相片中的男生被白色的粉末撤遍全身。


  “噢!原來是‘菜手’的糗事。”各人都恍然大悟的說,話語中帶著譏笑的意味。勇軍的臉龐頓時變得紅彤彤,看見害羞的他,眾人也禁不住大笑起來。


  “笨蛋,至今你仍不知那是我幹的嗎?”表涵的話直入勇軍雙耳,在他快要抓狂的一刻,英喆及時製止他,說明這是眾人一起商議的計劃。


  小學時,勇軍常跟一名女生黏在一起,更有人聲稱看見他們二人共嚐一杯飲料,這是他不會跟表淑、依菱或表涵做的事。再者,那時勇軍常以各種不同的藉口推搪英喆他們的邀請,更讓他們認為是重色輕友,於是一同計劃讓剛入讀小學一年級的表涵動手給他一個“教訓”。


  勇軍聽後,仍是沒為小學時的舉動作辯釋,隻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看見他們的關係,俊遠有點懷疑自己是否走進了惡魔的居住地。他好像看到一位天使正被七位惡魔在虐打,他的臉上隻是一臉無奈的痛苦,卻不敢哼出半點不滿。


  相片仍是不斷的更新,病房中鬧哄哄的氣氛沒有減退的跡象,反是有點上升的趨勢。待完結兩字出現在電視中時,就宣告了英喆受刑的時機已成熟了。整段影片中,全是各人小時的糗事,卻隻有製作者的他能免受其辱,這是誰也會生氣的吧。


  時間在他們的歡笑嬉戲聲下流走,各人已回家去了,勇軍亦被院長召去訓話,隻有俊遠仍伴在已睡了的表涵身旁。看著這小丫頭的睡相;聽著她的夢話;讓她牽著的感覺……這都使俊遠不願遠離她半步,甚至連十分一步也不願意。在這一夜,他徹底的明瞭這一家人的相處方式了。不計較,不訛騙,彼此間存在著強烈的羈絆與信賴,像是向別人炫耀他們的友情是如此堅定,向他人證明不是任何情或事都可被時間洗去。


  但他的家庭在相比之下,壓根兒稱不上是一個家,隻可算是一個供免費吃喝住宿的賓館。麵對著自己的家人,俊遠有著說不出的壓力。陳先生後來不會向俊遠吐出稱美的字句,陳夫人卻因早已被俊遠否定,再做任何事也討不到他的歡心。在“家”,俊遠找不到能讓他稍為撒嬌的人,更遑論訴心事的對象。他需要別人關心,但不是傭人對他的關懷。他需要讚美關愛,更需肯定自己已被獲得認同,無奈他需要的一切,在這些時刻仍未能得到。最小,某人仍未能做到。清晨的陽光柔和卻又刺眼,偷偷摸摸的越過窗戶,悄悄的穿過窗簾,輕輕的撫摸在床邊睡著了的俊遠那張俊俏臉。


  俊遠支吾的起床,睡意仍沒消的他,想要再次入睡,無奈這時一陣又一陣的電話鈴聲傳到他耳中。他從衣襟拿出銀色的電話,視屏仍是黑沉沉的,不是它在作響。鈴聲仍是沒休止的吵著他,他翻找工事包,是一部黑色的智能手機,視屏不停的閃爍著。看見那兒顯示的電話號碼,俊遠的臉色頓時讓黑氣濃罩。他看看仍在熟睡中的表涵,隻在她額麵輕吻一下,便按下接聽鍵離開病房。


  剛好來到表涵病房的勇軍看見俊遠黑著臉的站在病房門,心中暗覺不妙。自俊遠認識表涵開始,他甚少容易惱怒,話亦變得多了,讓人感到其實他也是平易近人。無奈現在他看見的俊遠,卻是從前的他,那個冷漠苛刻,甚至有點不近人情的惡魔。勇軍意識到俊遠和表涵的戀情,現在才開始麵臨考驗,更大的難關仍在等待他們。


  “勇軍?”俊遠掛下電話後,看見他在不遠處,有點擔憂勇軍會聽到他剛才的對話。


  “俊遠,不論怎樣,緊記不要鬆開抓著表涵的手。”


  “不會的。”徐俊遠終於露出一個笑容,說的異常堅定,想到剛剛那通電話,眼裏閃過一道精光。


  勇軍看到如此堅決的人,隻是點點頭,便離開了,這是別人的事情,自己又能做什麽呢?


  徐俊遠回到房間,看著表涵那純真的笑容,心柔的都化作了一江春水。“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他低下頭在表涵耳邊呢喃,眼神露出一抹堅定。


  “竟丟下公事不管!你走到哪去了?”一抹像雄獅般雄壯的怒吼在一座毫宅中回蕩,所有傭人都被把洪厚的聲線嚇得停下手上的工作,雙目不約而同的放在二樓的一道半掩的門上。


  房內的兩旁林立著放滿如百科全書般厚的書本與文件紀錄檔案的書架,兩扇打開的窗戶分隔開對立的書架。一個中年男性雙手支撐著俯前的身軀站於活動椅前,案上的指頭明顯因用力而反白,雙臂卻沒有顫抖。額上的皺紋變得更深,眉頭亦擰成一團,眉下那對深邃的眼睛,憤怒的眸視著坐在門旁那長米色沙發上的年輕人。


  俊遠不屑回應他父親的話,隻是把他視若無睹,高傲但不失威權的坐在沙發上。他無視徐先生的行為,使房內的氣壓更低,彷如有誰踏進都會被兩股無名的火灼傷。


  俊遠不滿的斜視徐先生,剎那間二人的眸子好像都發出電流,在空氣中抗衡彊持著。


  叩叩—


  敲門聲傳到二人的耳中,把視線都吸引到門口。書房門被拉開,徐夫人端著茶走進,俊遠在看見她的身影那刻,額上的青筋暴跳得更顯眼。徐夫人把一隻馬克杯放在案上,另一杯則拿到俊遠前。但他隻是瞟了瞟杯中的褐色液體,再瞄了了掛著笑容的徐夫人,便別個頭冷哼了一聲,沒接過她手上的杯。徐夫人翠綠色的眸底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無言的把杯子都放到案上。


  “徐俊遠你……”


  “先走了。”徐先生想要再次向俊遠咆哮,但卻被他的淡然截斷了。


  “你不可走!”徐先生最後的憤說,但俊遠全聽不進耳,就是手插在褲袋徑自的離開書房。看著他頭也不回的把門關上,徐先生的身體像虛脫的軟在活動椅上。


  “這小子就愛跟那臭丫頭在一起。”他苦惱的說著,“而且都已這麽多年了,還是不願意接受你。”徐夫人聽後,隻是慈祥卻又無奈的笑說:“也許隻是時候未到而已,而且亦不能強迫他。他把我當成第三者也是正常的。”她走到窗前,看著俊遠駕車離去的背影,感受著緩緩吹來的涼風,亞麻色卷發也輕輕的飄著。徐先生走到她身旁,摟著她的肩膀說:“靜,都委屈你了。那傻小子竟還沒發覺他是你的親兒子。”徐夫人隻是幸福的笑著搖頭。這時她腦海中浮現了聖誕節晚上那勇於站在俊遠跟前,抓牢徐先生手腕的那小小身影,說:“浩,就讓俊遠隨感覺的尋他想要保護的人吧。其實那女孩也不錯的。”“俊遠回去工作了嗎?”表涵有點失落的看著天空,偶爾兩三隻小麻雀掠過,在白雲下嬉戲,這可是一幅美麗的圖畫,隻是觀賞者沒那個雅慶欣賞。“若小月這時在我身旁就好了。”她輕歎的說,湛藍的天空彷彿浮現小月那久違的笑容。表涵猛然的搖頭,希望把自己剛才的想法都甩出腦袋。她不容許自己變成了軟弱的女生,柔弱得非要依賴別人不可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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