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大哥,你喂我可好?
22、大哥,你喂我可好?
“少主!”直至第五次叫喚這名字,第十次在任欽天的眼前晃手,任欽天才終於回過神來:
“嗯。”
嗯?自從少主從那小子的房間回來後就變得神不守舍的,無論自己怎麽叫都沒有反應。現在難得有反應了,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這般煞費苦心地叫醒這個宛如在夢中的人,還勉強忍住抓狂大叫的衝動,竟然隻換來了這麽個“嗯”!?蔡煜城實在是受不了了,把手中的畫卷往桌上一扔,以大吼的氣勢壓低著嗓子發泄道:
“看來我這麽費心思地跟蹤那小子,還幫她製造犯案的懷疑人選,都純屬我自討苦吃了!老子不幹了!”
收拾好心情,剛才那聲“病秧子”難得不在腦海裏亂竄了,任欽天才重新將目光聚焦到桌上的畫卷上,開始細細琢磨蔡煜城的話。
“你剛才說什麽?”後知後覺地發覺了話中內容的重要性,任欽天不得不完全收複好思緒質問起他這個小侄子來:“那些人中的索魂掌是你打的?”
少主不會怪自己自作主張吧?突然意識到這個隱藏的問題,蔡煜城剛才的氣焰頓時滅了不少:“這個……我看少主你平時都這麽維護那個女的,就……”
被一記淩厲的眼神堵住了要說的話,蔡煜城隻好低下頭用食指交叉放在唇上以示:我、知、道、錯、了。
原來出手的人是他,這樣也好,如果突然冒出了個海棠的什麽同謀,隻怕事情會變得更加複雜。倒是這讓人不省心的“好幫手”……
“下次沒有我的指示,不要擅自妄動。”
“是,少主。”
這次雖然也算是做了一件對的事,但以後就不一定了。不過見他這麽誠心地低頭認錯,就暫且原諒他吧。
上前慢慢攤開畫卷,一個姣好麵容的女子映入眼簾,女子肩上的紋身雖然妖嬈曼妙,但多少有點觸目驚心,任欽天看到後不禁擰緊了眉頭:“這個又是怎麽回事?”
“噢,報告少主,”見少主不計前嫌,蔡煜城便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解他今夜的發現,“這是隔壁房那小子夜潛冷卉園要找的東西,她看了這東西之後就像發狂了一樣,把那個房間裏的東西都炸飛了!就知道那小子不簡單,沒想到她受了陸雨澤這麽強的一掌後還什麽事都沒有!看來我打傷那幾個人還多此一舉了……”
發狂?炸飛?什麽事都沒有?她明明就虛弱得連走路都走不穩了好不好!任欽天表示嚴重懷疑蔡煜城的遣詞與他說的話的真實性。不過她到冷卉園裏,就隻為了找這麽幅畫卷?
“畫裏的女子是誰?”
“哈少主你是沒長眼嗎,你沒看它上麵寫了嗎,冷、卉,牛大的兩個字都沒看到……咳!少主問得好,此女子名為冷卉,丞相的愛妾,這冷卉園便是丞相為了她而建,不過自下人口中得知,這女子在誕下一女兒後不久便因身體不適去世了。”
任欽天由前半段的鄙視轉為不外露的滿意:看來這小子還是做了點工作的,竟然知道實時做點調查,不錯不錯。
這畫中的女子就是冷卉?看這容貌倒是有幾分姿色,似乎還有點眼熟……隻誕下一女?那麽那個女的是……
“她的女兒,可是那個殷無暇?”
“少主英明啊!”蔡煜城的雙眸霎時變得炯炯有神,讓任欽天在茶具的反射中看到他這幅模樣時,都不禁嚇了一跳:這小子今夜是否亢奮過頭了?隻見蔡煜城完全忽略他少主眼神中的鄙夷繼續忘我地敘述著:
“沒錯,她的女兒就是那殷無暇!相傳她和她的女兒所得到的寵愛甚至超過了府上的正妻和正妻的孩子,隻是不幸這當娘的死得早,當娃的私下裏老是被欺負,最後還落了個失蹤的下場,唉!”
原來如此……任欽天了然地點點頭,記下畫卷裏女子的模樣和紋身的樣子,正準備讓蔡煜城今夜早些回去休息,卻聽蔡煜城疑惑地自言自語著:“那小子是怎麽回事,明明內力那麽強大,怎麽突然又變得跟個病秧子似的……”
“人家不過是受了點傷,何來病秧子之說!給,畫卷還回去,大半夜的別在這裏瞎耗了!”
說罷,任欽天便很流暢得扔過畫卷,吹滅蠟燭,倒在床上直接睡去,隻留下蔡煜城兀自站立在黑暗的房間內,遲鈍了良久後默默卷好畫卷,臉上寫滿了挫敗:我怎麽了我,我不就說她病秧子嘛!這又怎麽了!?
翌日,雨後的空氣中處處彌漫著竹子散發的清新味道,初醒的人都不禁深深吸一口氣,仿佛一吸過後就可精神煥發,當然我們的海棠也不例外:在房門前伸伸懶腰,呼吸一下這新鮮空氣。平日裏就沒有睡懶覺的習慣——誰知道這一覺睡下來,會到什麽時候才醒呢?今天也一如既往地早早起床了。
往庭院外望去,依舊是往日的忙碌形象,仿佛昨夜的騷亂不過是深夜眾人一同做的一場夢。偶爾會看到一兩個小廝或侍女做事不利落而被責罵,海棠笑笑:若能一直這樣下去大概也是一種幸福罷!
腦海裏突然浮現起昨夜做的夢,便癡癡地笑得更歡了,不料這時碰巧見到不遠處走來的人,海棠趕緊收斂起笑容,以極其莊嚴的姿勢朝來人行起注目禮,並用飽滿的聲音打起招呼:
“任大哥,早上好!”
任欽天聽到這叫喊,提防地倒退了一步,扭曲的五官無法掩蓋他內心“小心有詐”的獨白。從頭至腳細細打量了一番這個昨日還如一灘爛泥的人,心裏縈繞起一個他一直無法解釋的疑團:她的恢複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點?
回想起昨天聽到的那聲熟悉的叫喚,如果她真的是她……這實在是一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要知道,那可是他最窩囊的時期!而且最後自己還對那個女孩……
在脖頸的那抹嫣紅漫上臉龐前,任欽天迅速地舉起手撓撓脖子,以用手臂擋住大部分的臉部肌膚,盡量裝作不經意地擠出了個鼻音:“嗯。”
海棠見到這情況,不禁歪了歪頭:今天的任大哥貌似有點奇怪?想到這裏又好笑地搖搖頭:任大哥有什麽時候是不奇怪的嗎?於是笑著走上前扯住任欽天的衣袖:
“任大哥……嘶——”手上傳來的刺痛感讓海棠倒抽了一口氣。任欽天聽到那聲音後,趕緊縮回了原本反射性地要甩開海棠的手,皺起眉頭抓過那雙滿是傷痕的手。
不做聲地看了好一會兒,抬頭,雙眼淩厲地捕捉了海棠妄想望天逃避的眼,心想著:為了掩蓋那掌你還真是拚老命了,痛了也不知道說出來……但最後真正說出口的卻隻有:“跟我來。”
跟他來,來的正是丞相府的藥房。
……坐在飯桌前,海棠盯著自己那雙被纏得跟什麽似的手,心裏琢磨著今天的任大哥真的不是一般的奇怪,一路上一聲不響的也夠滲人的了,自從自己包紮完畢後,竟然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然而,當桌上是讓人口水欲滴的早點——美食當前,其餘皆是浮雲!
海棠剛準備夾食品嚐個,再看看自己那雙手,無果,隻能換上可憐兮兮的哀求眼神,弱弱地對任欽天說到:
“大哥,你……喂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