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血戰
猶如戰神一般的李默然只是幾步便飛掠而來,手中長槍順勢向前遞出。一招靈蛇吐信,銀白色的槍尖筆直地指向丁長老的面門。原本楞在當場的丁長老瞬間緩過神來,頓時花容失色慌忙地向身側一閃。
長槍趨勢不減,從丁長老身側劃過。一縷散亂的秀髮被輕易地割斷。只聽得「噗」的一聲,如銳器扎破了門板一般。隨即鮮血四濺。
滾燙的鮮血裹挾著白色的腦漿濺了丁若離一臉。血液的溫度讓她瞬間回過神來,一隻半人高的白狼被長槍貫穿頭顱,挑在半空中。兩隻鋒利的前爪無力地垂下,在空中搖擺著。可想而知,如果沒有方才這凌厲的一槍,如今,那兩隻利爪恐怕已經穿透了她的脖頸。想想便覺得后怕,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還未來得及道謝,只見李默然已經向前跨出一步,長槍一甩,將狼屍拋飛出去。隨後一槍接一槍,飛快地將幾隻原本就要突破陣門的妖獸給擊殺。一邊揮動長槍還不忘出聲提醒著丁若離,「妖獸狡詐,白狼最喜歡從背後偷襲。千萬不要將自己的背後留給妖獸。」
丁若離聽聞,臉色瞬間漲紅,作為緋焰門的長老,不但被弟子給救了性命,還被弟子給上了一課。頓時臉上有點掛不住了,不好發作,只好將怨氣都發作到妖獸身上。向前踏出一步,一伸手,掌心中出現兩枚精緻的玉符,玉符之上,或深或淺的紋路勾勒出兩副晦澀難懂的陣圖。李默然可以很明顯地感覺到兩塊玉符中蘊含著的不可思議的能量。
兩枚珍貴的玉符,就這麼像垃圾一樣被丁若離給拋飛出去。一瞬間兩塊玉符竟爆發出一紅一藍兩種截然不同的能量。玉符寸寸炸裂,一條赤紅火龍,一條碧藍冰龍帶著令人心悸的能量瞬間從玉符炸裂處竄出。陽光下,李默然只能看到一道紅光,一道藍光,相互纏繞盤旋以極快的速度從陣門處飛馳而去。
巨大的能量波動一瞬間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就連妖獸群也在一瞬間停止了動作。其餘七處陣門的弟子們盡皆伸長了脖子試圖看出這邊發生了什麼,然而什麼也沒有看到。而各處陣門的長老們,在能量波動產生的一剎那他們便已經注意到,神識也在同一時間延伸出去。當眾人的神識掃過西北方陣門,所有人無不目瞪口呆。
只見西北陣門外,以陣門為中心,一條巨大扇形溝壑靜靜地向前延伸,足有百餘丈距離。原本黑壓壓的獸潮被一分為二。溝壑內,一道道或火紅或森白的痕迹縱橫交錯。一縷縷熾熱的黑煙,一縷縷極寒的白霧緩緩升騰,在半空中飄散。兩種截然不同的能量,在此地肆虐所帶來的巨大威勢衝擊著所有人和妖獸的心神。
正南方陣門處,邢五伸出手摸了摸寸草不生的頭頂,小聲地嘀咕了一句,「這小娘們,還挺野啊。不過這催動陣符的手法有點意思,果然不能小瞧了天下英雄。」
李默然看了看陣門外的巨大溝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轉頭看了看丁若離,心中暗想:「這娘們怕是腦子不太好吧,這臉色怎麼跟變色龍一樣,一會青一會白一會又紅的。還是離他遠點,怕是個傻子吧。」打定主意,李默然假意去觀察外面情況藉機躲到了距離丁若離數米遠外。
受驚的妖獸群,似乎在血腥味的刺激下慢慢地忘記了對死亡的恐懼。猩紅的雙眼,帶著對血肉的渴望,拼了命地繼續前衝去。
手提長槍的李默然恰好撞上了無數雙赤紅的雙眼。沒有絲毫慌亂,手中長槍點出,一道道鮮紅的血花在空中炸裂。如同畫中聖手在用心勾勒一幅精美的萬花圖,肆意揮毫點墨,卻並未給人絲毫的美感,有的也只是無盡的絕望與恐懼。
八處陣門外妖獸以比之前更加瘋狂的姿態不斷前沖,緋焰門眾人瞬間壓力倍增。
李默然手中長槍極速點過,招招致命,絕不浪費一點力氣。隨著周身的靈氣不斷外泄,李默然不僅沒有覺得絲毫乏累,反而精力越發充沛。似乎肉身力量在一點點地變強,甚至力量已經超出了原先金身九層之時的全力出手。內視之下,血肉彷彿在火行靈氣的淬鍊下得到了滋養,竟開始變得越發火紅。身上一點點的紅褐色雜質被排出,與血肉混合在一起,也早已分不清楚。
丁若離見李默然如此兇猛,倒也頗為驚訝,這份力量已經早已超出了金身境的範圍。來不及多想迅速加入戰局繼續拼殺起來。
紅葉大森林外圍的妖獸均未化形,大多都是憑著妖獸的本能行動,依靠的便是那遠強於人類的肉身。實力上大致分為聚靈、成丹、開靈,便相當於修行者的凡人三境。
妖獸具有得天獨厚的修行天賦,天生便可修鍊,所以大多妖獸一出生便是聚靈期。然而靈智未開,大多數妖獸並不會刻意去修鍊,所以修為的提升便只能依靠時間的積累與特殊的機緣。當聚靈期的妖獸進入了成丹期,便有了內丹。內丹是妖獸全身修為凝聚而成,與修行者的明台相似,據說蚩土的明台境功法最早便是脫胎於妖獸的內丹。而成丹期的妖獸想要開靈便更是難上加難,沒有機緣即便是活上千年萬年也只是成丹期。當然,妖獸境界與人類不同,即使沒有開靈,成丹期的妖獸也可能在漫長歲月積澱下擁有極強的實力。而成丹期的妖獸一旦開靈,便真正開始有了靈智,可以自主修行,知道趨吉避凶。對於實力強於他們的對手大多都會避而遠之,而對於弱於自身的對手便會伺機而動,暗中襲殺。
此次獸潮,由於上古凶獸朱雀的上位威壓以及詭異的白色火焰,外圍的妖獸幾乎傾巢而出,在本能地驅使下四處覓食。
李默然此刻神經緊繃,神識全部中午封鎖各處竅穴,心竅原本滿溢的岩漿湖此刻只剩下一半。在封鎖周身竅穴的情況下,接連不斷地揮槍刺出使得他的肉身力量一點點地得到淬鍊,提升。然而心神卻漸漸地感到有一絲疲憊。
黑壓壓的妖獸群不斷襲來,使所有人都沒有一絲休息的時間。人人疲於應付,狼狽不堪,即使是靈犀境的長老們也漸漸感到乏累,無法在應對龐大的妖獸群衝擊下護住所有人。
漸漸地有弟子開始受傷,妖獸群越發狂暴。
西南方陣門處,器堂莫長老在此看守陣門。莫長老眉頭緊鎖,手中一把長刀揮砍不停。身邊僅剩莫長禪,以及幾位執事依然在戰鬥,其餘人盡皆受傷在一旁休整調息。
當莫長老再次砍出一刀,鮮血飛濺。一隻只妖獸生命在長刀之下消逝,眼神失去了光彩。忽然,一團詭異的白色圓球竟突兀地出現在長刀之上。長刀猛地向下一沉,莫長老暗道不妙,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急忙將手中長刀一抖。「瑲啷」一聲,長刀刀刃彎曲如弦月,白色圓球被重重彈起。然而,莫長老卻沒有絲毫放鬆,反而一股更加不妙的感覺充斥在心頭。只見,白色圓球被彈出的方向竟恰好是向著莫長老的頭頂,似乎下一刻便要從頭頂竄過。然而,就在這一刻,白色圓球竟然在空中轉了兩圈,身形伸展開來,落下的方向竟在這一刻發生了改變,竟然直指莫長老面門飛去。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直到白色圓球伸展開來,一旁眾人才發現這一異變。
「兔子!」莫長禪驚訝出聲。這空中的白色圓球伸展開來竟是一隻兔子,雪白的毛髮,赤紅的雙眼。唯一有些與眾不同的便是兩顆長約寸許的尖牙,竟是詭異的火紅之色,絲絲縷縷的黑氣在尖牙之上盤旋似乎有著不可思議的力量。
莫長老神色鄭重,手中長刀消失,一面樣式古樸的盾牌出現在手中。雙手持盾,靈氣運轉,一層淡淡的灰色奇異元氣罩在盾牌之上出現。細看之下,似乎是一隻龜甲。很顯然,這是一面防禦力不俗的上等兵器盾牌。
雪白的兔子徑直地撞到盾牌之上,口中尖牙猛的刺向龜甲盾牌。火紅的尖牙剛一觸碰到龜甲虛影,便如一塊燒紅的鐵塊遇到了冰塊。「呲」的一聲,一團黑色霧氣升騰,龜甲虛影竟瞬間便破了一處大窟窿。詭異的尖牙竟就這麼直接撞擊到盾牌之上,一瞬間盾牌似乎有著承受不住,發出了「嘭」的一聲,似乎內部受到了重創。雪白兔子見一衝之下似乎沒能破開盾牌,一瞬間強有力的後腿猛的一蹬盾牌,盾牌似乎終於承受不住力量,直接炸成數塊。莫長老接連退了數步,這才穩住身形。而再看身前哪還有那隻兔子的身形,早已一蹬之下借力退出大陣外……
在莫長老遭遇突襲的一瞬間,除邢五所在的正南方陣門,以及徐宇州所在的正東方陣門。其餘五處竟幾乎同一時間遭到突襲。
李默然慌忙之下,險些被一隻詭異的蠍子扎中丟了性命。多虧了丁若離隨手丟出的一張玉符及時地擋住了那隻蠍子蓄謀已久的致命一擊。
至於西方陣門處便沒了這份運氣,一隻蜥蜴的長舌一瞬間便洞穿了守在此處的一位緋焰門長老的右臂。就在數只妖獸一瞬間突破西方陣門即將大開殺戒之時,八處陣門突然合攏,邢五如一道流光一般瞬間殺至,將大陣內妖獸屠殺殆盡。
「抓緊時間休整片刻,我們的時間不多。如此龐大的獸潮,大陣無法抵擋太久。想要活著就小心點,不是殺怕這群畜生就是你們淪為盤中餐。」邢五冷漠的聲音在大陣內響起,聲音不好聽,話更不好聽,然而人人都知道,他說的便是事實。
命運無法自己掌控,生命危在旦夕,大陣還能為他們爭取多少休息的時間,如今誰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