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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頓悟

  緋焰門的護宗大陣沒有對外攻擊能力,此刻密密麻麻的妖獸在緋焰門的護宗大陣上攀爬,就如同李默然此時的心情一般心亂如麻。對於父母的變化,對於緋焰村的慘案,他毫無頭緒。他沒有把握高速大家緋焰村的慘案與他的爹娘無關。甚至,他現在都不知道爹娘是死是活。

  李曉雅緩緩的站起身,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轉頭似乎想要看一下李默然的表情,但是似乎又不知道如何去面對,只好緊緊抱住懷中的滑板車,低頭哽咽著說了句,「我……我相信李叔孫姨,不會是他們殺了爹娘和小寶。」說完頭低的更深了。

  李默然看了眼李曉雅的神態,心中微微一暖。他何嘗不知道李曉雅只是為了幫他解圍,即使這句話連她自己都騙不過去。

  此時,黑壓壓的妖獸群已經爬滿了護宗陣法,似乎有一兩隻飢餓的妖獸發現了陣法內的眾人,開始用爪子瘋狂地抓撓起來。漸漸地越來越多的妖獸也跟著一起攻擊著陣法,尖利刺耳的利爪摩擦聲不絕於耳。

  所有人都面露驚懼之色看著頭頂的茫茫獸群。

  「所有弟子一炷香內紫陽殿前集合。」徐宇州的聲音從陣法中傳出。

  「快走,門主下集合令了。」眾位弟子頓時作鳥獸散。

  王齊一甩衣袖憤然離去,李默然看了看身旁的李曉雅,輕聲地說了句,「我們也走吧。」李曉雅微微點頭,二人向廣場走去。

  廣場上人頭攢動,眾人時不時地看一眼頭頂的陣法焦急地等待著。

  紫陽殿前此時有五人,一人在前,四人在後。當先一人自然便是緋焰門門主徐宇州,身後依次是邢五,邋遢老者,洪天,劉鹿山。徐宇州當先開口,「大家都看見了吧,我緋焰門今日遭遇大難。紅葉大森林的這次獸潮百年難遇。護宗陣法能擋住一時,卻擋不了一世。不過大家不用怕,我們已經發消息聯繫了朝日國最厲害的軍隊——大漠軍,請求援助。當然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陣法在如今這麼多靈獸攻擊下隨時有可能被攻破。所以,我和諸位長老商量了一下,決定在陣法各個方位開八個陣門吸引分散靈獸潮,降低大陣的壓力。每一門將由一兩位長老帶隊,一百零八樓的弟子將平均分到各門。其餘弟子可以自行選擇想要把守的陣門。本次事關宗門存亡,請大家一定全力以赴擊殺靈獸,所有擊殺的靈獸都會有執事記錄,待宗門大難化解之後可論功行賞。」

  此話說完,廣場上人群一時間彷彿炸開了鍋,有人害怕,有人憤懣,有人躍躍欲試……而李默然此時卻是四顧茫然。

  自李默然來到了這個世界以來,他沒想過成為強者。也沒想過重操舊業,依靠著另一個世界的知識從商賺錢。甚至都沒有想過回到地球。十年的時間,他愛上了這片土地,愛上了這裡的人們。他只想著好好地活著,有一個鐵匠鋪,有家人,有朋友,一生足矣。哪怕是修行也只是順水推舟,並沒有刻意為之。

  他抬起頭,往日的一幕幕似乎如電影版在眼前放映。在星空下倉促的出生,第一次哺乳時他的害羞與抗拒,第一次在夜晚聽到某種不可描述聲音時漲紅的臉……第一次說話,第一次打鐵,第一次表現的異於常人……一切的一切,十年的人生彷彿人生走馬燈一般在眼前跳躍。有歡笑,有憂愁,有憤怒,有悲傷……他喜歡這平淡而有趣,樸實而又精彩的人生。

  而如今,爹娘生死不知,村民皆死於非命,昔日好友成了仇人,青梅竹馬再也不復當初……他所珍視的一切都化為烏有。他甚至在心中懷疑,這一切都是因為他自己。如果沒有他的到來,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他低下頭,此時的廣場上早已沒了人影,只剩他一人孤單地矗立在廣場中央。

  不一會,從四面八方傳來陣陣打鬥廝殺聲與妖獸的嘶吼聲。陣法之上攀爬撕咬的妖獸潮似乎找到了宣洩口,竟如浪潮一般褪去,朝四面八方涌下。

  此時,緋焰門的大陣內八處陣門大開,一隻只飢餓的妖獸不顧一切地從陣門處湧入,瘋狂的妖獸將陣門處卡的嚴嚴實實,被眼尖的長老和弟子一招取了性命。隨後又被身後的獸群撕成了碎肉。一時間,屍橫遍野,血肉飛濺。見到這一幕,幾位心理素質較差的弟子頓時臉色嚇得慘白,一屁股坐到地上。此時自然也沒有人有空去安慰他,只是一瞬間便有其他弟子補上空缺,繼續搏殺……

  廣場上由於獸群散開,一絲陽光從空隙中投射下來,穿過陣法的光幕竟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恰好照在李默然的身上。

  李默然微微抬起頭,身體似乎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溫暖。陽光刺眼,他眯起眼睛,抬起右手似乎想擋住了那一絲陽光,手抬到半空又輕輕地放下了。隨後,他摸了摸背在身後的長槍,竟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一時間神情似乎有些恍惚。

  此時,位於正南方的陣門處,邢五渾身浴血一棍又一棍,一隻只妖獸在黝黑長棍下被奪去性命。身邊的弟子們竟沒了出手的機會,有些目瞪口呆。一時間瘋狂的妖獸群似乎也本能地感到一絲恐懼,衝擊的速度明顯地慢了下來。壓力驟減,邢五抓住機會迅速散開神識,一瞬間整個緋焰門的一草一木盡收眼底。

  「咦。」邢五驚疑了一聲。神識散開的一瞬間,他便注意到了廣場上的李默然。此時的李默然,雙眼緊閉,單手扶槍,安靜地矗立在廣場中央,竟彷彿睡著了一樣。而在邢五的神識之下,一絲絲肉眼不可察的火行靈氣竟緩緩的聚集而來,空氣彷彿都變得燥熱了幾分。而此時李默然的體內,只有他自己可以察覺到,心竅處的朱雀虛影不斷飛旋,越來越快。紅色漩渦變得越發凝實。一絲絲的火行靈氣竟如同百鳥朝鳳一般朝著心竅處匯聚。李默然多日修行都沒有什麼動靜的心竅岩漿湖竟在此時緩緩地開始升高。

  朱雀虛影越轉越快,越來越多的火行靈氣朝著心竅處匯聚。而在李默然的身軀外,因大陣不斷被攻擊,消耗著周圍的靈氣。一時間廣場上的火行靈氣竟被李默然抽取一空。

  邢五知道此時機不可失,立馬手上動作慢了幾分,分神催動著陣法。廣場上四根金烏石柱一瞬間亮了起來,金烏紋路彷彿活了過來,肉眼可見的火行靈氣從地下岩漿中被抽取出來,如同一條火龍在廣場上漸漸匯聚,形成一團火紅的祥雲。祥雲形成的一瞬間便分出絲絲縷縷的細線被李默然吸入體內。

  而此時的八處陣門,由於金烏石柱被邢五偷偷地調用,護宗大陣竟變得有些黯淡,在獸群的攻擊下輕輕地晃動了起來。有眼尖的長老注意到了大陣的變化,不由地有些驚懼。徐宇州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些變化,緋焰門的護宗大陣主要掌握在邢五手中,而徐宇州作為門主也擁有一部分掌控權。對於大陣的變化他都瞭然於心。雖然他並不知曉此時的李默然身上發生了什麼,但是他可以很明顯地感覺到,由於沒有了靈氣支撐,大陣變得越來越不穩固,不由得也是冷汗直冒。心中暗罵,「邢五叔,我的活祖宗啊,你到底要幹嘛?這是要玩死我們啊。都火燒眉毛了,還有空管那小子。」

  大陣晃動的越發劇烈,此時眾人皆注意到這一幕,皆是驚恐萬分。一旦大陣被破,大陣外數不清的妖獸必然一擁而上,將他們吃的一乾二淨。誰都不想成為妖獸的晚宴。此時,越來越黯淡的大陣就像一隻奪命的飛劍一步步逼近他們的心臟。讓人不禁心中一緊。

  廣場上火紅的靈氣祥雲竟已瀰漫了整個廣場,李默然的身軀都已在紅色祥雲里消失不見。

  正南方陣門處邢五似乎也覺得差不多了,立馬催動陣法。原本黯淡的護宗陣法好似得到了滋養,慢慢地再次凝實起來。眾人懸著的一顆心也終於放了下來。而南方陣門處的妖獸群似乎也漸漸察覺到長棍攻擊的力度頻率慢了下來,再次一擁而上。然而此時的邢五卻早已騰出手來,一招「橫掃千軍」再次將妖獸群清掃一空。

  ……

  廣場之上,李默然的身軀外火紅一片,心竅內朱雀極速盤旋,火紅漩渦凝結如實質。心竅大湖湖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升高,升騰起陣陣浪花。火紅祥雲從周身竅穴被迅速席捲吸入,化為心竅大湖內的一滴滴湖水。紅色祥雲變得越發稀薄,縮小。當最後一抹紅雲被吸收,李默然的心竅大湖徹底被填滿,朱雀虛影在湖水中暢快遊走,就像是一條火紅的游魚。心竅大成,李默然的心跳似乎也變得慢了下來,心跳聲如同雷鳴一般。每一次搏動都似乎帶著巨大的力量。

  李默然仰天長嘯,右手長槍指天,怒喝一聲,「我有一槍,槍長一丈,丈量天下。我有一槍,槍正且直,破除虛妄。我有一槍,槍堅而韌,屠仙滅魔。」怒吼聲響徹天地,一瞬間,靈氣翻湧。天地間一絲玄妙的金色道韻悄然落下,如霧如雲,似夢似幻。這一幕,自然也被遠處的邢五所察覺,一瞬間他臉色劇變,「……蒼天授道,只是金身境的一次頓悟為何竟引動了蒼天授道。這小子究竟是運氣太好,還是運氣太差。唉!」

  金色道韻緩緩落下,悄然地鑽入李默然頭頂泥丸宮中。李默然身軀一震,泥丸宮中金色道韻大放光芒,莊重而威嚴。陣陣大道之音如洪鐘大呂一般在李默然的泥丸宮中響徹,「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天之道,存天理而滅人慾。授爾天道,汝當以天為尊;授爾天道,汝當替天行道。」李默然雙目獃滯,右手緩緩抬起,似乎要伸手一把抓住眼前的這一縷道韻,直覺告訴他只要抓住這一縷道韻將給他帶來巨大的好處不論是修為還是日後的修鍊。然而,右手剛剛抬起便又停了下來。腦海似乎漸漸恢復了一絲清明。「存天理滅人慾?無情無欲,那還算是人么。生而有情是為人,有欲是為人性。無情無欲那我要這天道有何用,給我滾出我的地盤。」一聲怒吼,泥丸宮內神識翻湧,竟掀起滔天巨浪,金色道韻如一艘小船瞬間被滔天的巨浪淹沒,隨後竟被打出體外。金色道韻剛被逼出,天地變色,晴天里竟打了一聲霹靂。一瞬間彷彿太陽都黯淡下來。好一會,金色道韻才緩緩在天地間消失,天地間再次恢復如常。

  遠處的邢五察覺到這一幕也是愣了愣,隨後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傻小子,居然把天道給打了出來。猛,真他娘的猛!不愧是我邢五的徒弟。」

  腦海恢復清明,李默然吐出一口濁氣。閉目凝神,緩緩催動五行功法。五行功法第一重已經圓滿,如今自然是要修鍊第二重,李默然清楚的記得第二重功法的第一步便是要再次散氣,散盡心竅大湖中的所有火行靈氣。說來容易,然而散氣又如何能容易,李默然屏氣凝神,心神放空。經過剛剛那一幕,雖然修為上沒有得到實質的好處,但是李默然能感覺到如今心神更容易集中,對於神識的操控也更是得心應手。第二重的散氣印決默念口中,右手雙指併攏飛快地在周身幾處竅穴點過。隨後身軀一震,一縷縷火行靈氣從心竅處逸散,再由周身各處竅穴逃出。

  有了第一次被動散氣的經驗,此時他已知曉散氣的訣竅。神識迅速封鎖住周身各處竅穴,讓靈氣在體內滿溢緩緩滲出體外。他知道此時他最需要的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

  倒提長槍,並未多做思考,隨意找了位於西北方的一處陣門,身形迅速飛掠而去。位於西北方的正是身穿蔥綠法袍的丁長老,此時的丁長老頭髮散亂,渾身浴血,早已不復當初的姣美,微微蒼白的面孔,倒顯得有一絲別樣的凄美。倒不是丁長老修為低微,而是太缺乏實戰經驗使得她並不知曉如何以最少的靈氣消耗去擊殺妖獸。身邊一群弟子們也早已是疲憊不堪,也許沒有人增援的話,過不久,此處陣門便要被攻破。

  此時,一陣呼呼的破風之聲傳入丁長老與眾位弟子耳中,轉頭微微看了一眼,只見陽光下一人渾身散發著赤紅的光芒,一步數丈飛快地飛掠而來。來人手中倒提著一桿黝黑長槍,槍鋒細長卻是銀白之色,陽光下閃爍著刺目的光芒。恰似一位從天而降的戰神大踏步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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