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暗流涌動
待七彩雲霞遠去,李默然飛快地來到廣場上。只見光頭老者方才的氣勢瞬間如同冰雪消融一般消失不見。身形搖搖晃晃,從石柱之上跌落下來,李默然趕緊上前接住輕輕地放到了地上,但一時間卻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一位邋裡邋遢的白髮老者走了過來,一伸手,手中多了一粒丹藥被他輕輕地放入光頭邢五的口中。隨即,真氣運轉幫助他緩緩消化藥力。約摸有一炷香的功夫,邢五悠悠醒轉。抬起頭看了看邋遢老者,又看了看李默然,臉上顯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開口說道,「徒弟,你師父我剛剛是不是很威風?」
李默然白了一眼,沒搭理他。隨後邢五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急忙對李默然說道,「哎喲,傻徒弟,快去把那些靈丹收起來。不用玉瓶裝,靈氣會損失的。趕緊的,快去!」
李默然又白了一眼,但還是按師傅所說將摔落的靈丹一顆顆撿起放入玉瓶中收了起來。
三人一起走進了紫陽殿,殿內三人盤腿而坐,正是徐宇州,劉鹿山和洪天。三人同樣是被邋遢老者給救了回來,此刻正在調息。
邢五看了三人一眼,冷哼了一聲。三人立馬睜開眼醒來,為首的徐宇州立馬起身行了一禮,「邢叔。」身後二人也跟著拜了拜,「拜見大長老。」
「一群沒用的東西。」邢五一甩衣袖,大步走到正中央的太師椅上斜靠著坐了下來。李默然和邋遢老人便也跟著到一旁站定。「說吧,這是怎麼一回事?」
三人相視一眼,最終白髮老者洪天向前踏出一步,面容複雜地說了一句,「大長老,此次禍事是因我而起,請大長老責罰。」
「說。」
「大長老,這雲霞上的少年原本是我的弟子,名叫費建。」
「哦?」
「這費建,是個純金靈根。極為聰慧,修行也可謂是一日千里。奈何卻是心術不正。入門沒多久便有執事向我稟告說他仗著真傳弟子身份強行剋扣其他弟子丹藥。剛開始,我也沒當回事。後來,他就做的越來越過分。居然開始結黨營私,欺壓其他弟子,收取什麼'修鍊稅'。但我緋焰門想要有一個純靈根弟子太不容易了。我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這麼瞞了過去。可沒過多久,執法堂的執事居然告訴我這小子殺了一個女弟子。還是因為這畜生要對那女弟子欲行苟且之事,那女弟子不從……」說到這裡,洪天彷彿想起了什麼。右手抬起,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個耳光。面容裡帶著濃重的愧疚與悔恨。「後來,我還是沒有忍心取他性命。只是要將他廢去修為,逐出師門。可誰知這畜生不知怎麼居然提前得到消息跑了。我追了一天一夜追到了這畜生。這畜生在我面前磕頭認錯,我以為他真心悔改。可誰知,他不知從哪裡學到的邪門歪道,從背後居然飛出一隻毒針,我一時不查著了這畜生的道。只好分下心來運功逼毒,眼睜睜看著這畜生跑了。沒想到他居然去了大齊,還傍上了四位法相真人做靠山……」
邢五聽罷,火冒三丈,指著三人破口大罵,「你們三個廢物,好好的緋焰門怎麼在你們手上落成這樣。這等畜生也能當寶貝一樣留著。還有你,徐小子,你對得起你爹留給你這柄浩然正氣劍么?別人都欺負上門了,你還給他送丹藥送寶貝。還好你還總算沒把這柄劍送出去,不然我一定一掌拍死你,省得丟你爹的臉。」
三人低下頭,不敢言語。
「你們給我滾出去,在這待著我看著鬧心。」
三人大氣不敢出,起身彎著腰退了出去。
三人走後,邋遢老者似乎尋思了一會,問了一句,「這麼說這次禍事真的只是這四位真人受了費建的挑唆?」
邢五搖了搖頭,「只是一個純金靈根而已。如何能挑唆這四位真人不遠萬里來咱們緋焰門給他報仇。」
說完邢五似乎想了下,面容變得有些沉重。「這次大齊國一下子出動了五位真人不顧盟約來到朝日國,所圖之事必然不小。看來必然有大事要發生,這朝日國要不太平了。」
「五人?你是說費建這小子年紀輕輕就已經是真人了?」邋遢老者有些疑惑。
「他?只是個初入靈犀境的小子而已。我說的是另一人。」邢五語氣淡然。
「還有一人?」邋遢老者更加疑惑不解。
「你要追殺兇犯的話,會坐鴻雲去追么?」
邋遢老者恍然大悟,隨後面容變得更加凝重。這鴻雲自然便是那七彩雲霞,一般是作為宗門出行儀仗之用。實際上除了舒適之外,並無其他優勢,速度上甚至比不上靈犀境的飛禽。乘坐鴻雲追一位真人,那就和騎著牛車去套馬沒什麼兩樣。不用說,這幾人自然是另有目的,只是恰巧離緋焰門不遠。姓陸的拂塵老道被費建挑唆,想要來順手敲詐一筆。
南陽州共有七個國家,以大齊國實力最強,明面上便有七位二境真人。而朝日國實力最弱,只有一位。百餘年前朝日國連同其他五國與大齊國簽訂了盟約。真人強者不得參與政事,更不得參與戰爭。後來屬於南陽州頂尖戰力的二境真人不得踏入他國境內,便也成了各國之間心照不宣的約定。如今,大齊國不惜派出五位真人,很明顯二境真人便不止一位,所圖之事必然不小。
兩人一時間都是眉頭緊鎖,卻想不出任何頭緒。
「余伯,幫我安排下去。讓徐小子儘快安排人加固陣法,不管他們要幹嘛,咱們先做好應對的準備。」
邋遢老者應了一聲,悄然退了下去。
大殿內只剩下師徒二人。邢五輕輕地嘆了口氣,似乎有點疲憊。
李默然有些疑惑,終究是沒有忍住,開口問道:「師傅,你是真人一境?」
「嗯,怎麼了,現在怕了?」
李默然不以為意,繼續開口問道:「那你為何能如此輕鬆差點擊殺一名二境真人?」
「輕鬆?」邢五搖了搖頭,接著說道:「我這一招名為捨身取義,其實並不能算是常規意義上的招式。我這一招和他拼的是真氣。」
李默然更加困惑。
「五行生生相剋,我這一招便是將我的真氣轉化為克制他屬性的真氣。讓二者相互抵消,無論是他的不動明王印,還是他的護身玉符。皆是真氣所化,是真氣便可以被我剋制,被我的真氣抵消。所以,反而是他後來丟的法寶對我更有威力一些。我那一棍,其實刺中的是他的右胸,要不是他的護身寶甲起了作用,他必死無疑。」
「這麼說,師傅你也是五行靈根?」
邢五搖了搖頭,「我只是四行靈體,後來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一枚火靈珠,以火靈珠汲取火行靈氣修行。所以,才修成了這五行功法。不過我的功法有著缺陷,畢竟不是先天的五行靈體。火靈珠在我的心竅里,每次修鍊我都必須要先將火靈珠里儲存大量火行靈氣。再收入心竅修鍊。這一次打那個臭牛鼻子,已經將我這幾年辛辛苦苦存到火靈珠里的火行靈氣消耗一空。短時間內我也不能再動手了。」
邢五嘆了口氣,李默然聽罷也是默不作聲。
隨後邢五彷彿想到了過去的事,語重心長地問李默然:「徒兒,你可知這天下人整日蠅營狗苟、勾心鬥角,都是為了什麼?」李默然思考了一下,鄭重地回答,「為了利,我以前聽說過一句話,叫做'天下熙熙皆為利兮,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邢五愣了一下,他倒是沒有想到李默然居然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不錯啊,你小子倒是人小鬼大。這天下人啊,無非都是為了名利二字。我小時候,就有一個長輩曾經對我說過,這天下就像是一片湖。湖裡呢,生活著各種小魚小蝦,偶爾有幾條大魚,但彼此都還能相安無事。但要是有人撒下去一把餌料,這片湖便再也安靜不起來。這餌料便是名利二字。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南陽州這一片湖水恐怕也安靜不起來了哦。」說罷站起身伸了個懶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