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夢境-回返之兆
當晚，喬楓若平時一樣按點上床，陷入沉眠。
但與平時不同的是，他以近似清醒的狀態進入了一個虛無的夢境，四周是無限純白的空間，沒有邊際與憑依，沒有任何參照物與過渡。
除了他眼前詭異漂浮在半空中的一本，半透明的，有著古樸厚重質感，並散發著神秘色彩的黑皮書。
封面上的紫色豎瞳如同夜幕中的明星那般明滅隱現，喬楓彷彿受到感召般伸手去觸摸，抓了個空，指尖從書虛幻的投影中劃過，沒有留下一絲漣漪。
但當喬楓不由自主的盯著那隻豎瞳，整個純白世界似乎以此為中心開始扭曲，如同直視一個黑洞。
他感覺自己的注意力，精神乃至靈魂都要被這個漩渦吸收進去，已然感受到了靈魂發出的哀鳴。
慕的，一切銷聲匿跡，消散於無形。
喬楓從夢中驚醒，直坐起身，冷汗如瀑。
他大口的喘息著，如同剛被救起的溺水之人，不斷安撫自己靈魂深處的震顫。
「剛才那是.……」
他終於將生理上的不適壓下，理智重新回歸，開始思考剛剛發生了什麼。
「所以自己剛剛差點就回到了原世界？」他不確定的想。
「還是這是我即將回歸的預兆？」
他現在有點懵，他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一個半月了，甚至已經有點適應和習慣了本世界的黑暗與壓抑。曾經那個先進和諧的現代化都市生活似乎已經離他遙不可及，他剛來到這個世界時還想過如何回家，但中間種種測試都沒有任何反應時他已經放棄了，認命了，心裡已經做好了在本世界永遠存在下去的打算，但突然間，回歸似乎觸手可及。
「自己不應該是狂喜么？」他捫心自問，為什麼會有一絲不舍和抗拒？那個衣食無憂，方便快捷，有各種美食遊戲的世界，自己的父母親族，至交好友都在的啊。
「我這是怎麼了？」他忽然覺得自己有點陌生。
他回想起自己剛來到這個世界時的險象環生與如履薄冰。
他靠著曾經學過和看過的知識在這裡混的風生水起，平步青雲。
他與這個世界頂尖的人物談笑風生，鬥智爭鋒。
他變得冷漠無情，理智精明，他能掌握自己的情緒，剔除恐懼與彷徨。
甚至還有良知，他面不改色的進行各種不人道的人體實驗，生命在他手上如草芥般轉瞬即逝。
這還是那個在二線城市上班的普普通通的程序員么？
「我這是怎麼了？」
他迷茫的看著自己的雙手，那雙手似乎沾滿了鮮血。
「為了權利相互鬥爭傾軋值得么？為了獲得力量孤注冒險值得么？甚至不惜剝奪一個未出世孩子的生命？」
「自己馬上就可以回歸了，偷偷藏到一個安全的無人知道的地方，等待時間的流逝不可以么？自己馬上就可以回歸了啊！」
「為了自己長生不死.……害死這麼多人。。。值得么？值得么.……」
「值的！」
他眼中的迷茫逐漸散去，冷酷又回到了他變得銳利的眼眸中。
「哼，沒想到現實世界的我這麼懦弱啊。」
他不屑的自嘲了一下。
「所以剛剛只是回歸的預兆？自己只是稍微轉動了一下這扇穿越之門的門把手，讓曾經的自我掌握了身體的控制權么？那麼自己現在這種特殊狀態應該是暫時的，回到原世界后就會復原。」他冷靜的分析著。
「所以一開始認為的回歸方式會根據時間流逝自動出現的猜測是正確的，也許那本書由虛轉實的時刻就是回歸的時機。」
他四下翻了翻，沒有在身邊找到實體的書，似乎這本書只在夢境中出現，而他隱約感覺到在夢中他仍能保持一絲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呢，也能主動去做什麼。
那麼如果自己不看那隻詭異的眼睛是否就可以不回歸？自己不回歸那本書會消失么？還是會一直存在夢中？他不得而知。
他也不知道這本書由虛轉實需要多久，本來這也只是他的一個猜測。
「也許我可以獲得完美血脈之後再回歸，或者我成為這個世界的世界之主再回歸，不過那時我還回歸有意義么？我已經可以在這個世界建立新的世界帝國，下一步就是征服星辰大海了。。。」
不過最終還是要回歸的，如果他能自由選擇的話。
因為如果他能通過那本神奇的魔法書來到這個世界再回歸，那麼他同樣可以通過那本書前往其他神奇的世界，即便自己在這個世界長生不死，但也就如此了，而去往別的世界……
如果那本書穿越的都是電影世界的話，星球大戰，劍與魔法，魔杖與巫術，武俠仙俠，超能力與超科技……也許有一萬個絢麗多彩的世界等著自己去探索呢。
「所以我現在要做什麼？」
喬楓快速的停止了自己的各種臆想，他現在所處的環境不允許他天馬行空，好高騖遠。
既然有了回歸的預兆，而且他不確定自己是可自由選擇是否往返，還是時間一到立即回歸，那麼只能按照最壞的方式參考。也就說明著這個日子不會太久，長則一月，短則一兩天。
具體時間他可以明天再做夢時去感受並用差值來計算，但現在，他之前所做的種種計劃全部作廢了。
他曾經想過萬一事有不遂，如何儘快跑路，是以人類身份逃到羅馬給巴西爾二世效力，還是去阿拉伯到蘇丹的王宮裡享福，或者直接坐海船返回大宋以仙人姿態治國攝政，研究科技仙術，大力發展工商業，一旦時機成熟，揭竿而起，黃袍加身，改朝換代，自立為王，等造出機關槍鐵甲艦后再殺回歐洲……
還考慮過利用手中的資源整合本地的商貿，暗地裡培養自己的人類班底，同時削弱戰場上的雙方，在血庫計劃的名義下秘密建立一些軍工作坊，以及培養一些產業工人（有紀律分工明確的產業工人稍加訓練便是輕步兵））用於生產火槍零件，和手雷零件，一旦機會來臨，那就趁著雙方大戰，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利用大量熱武器武裝的人類士兵反推人類頭上的兩座大山。
他還想過各種可能翻盤的方式，比如選擇日曜塔樓作為占卜儀式的現場時就考慮是否可以邀請全部血族貴族觀看儀式，趁其不備，用手雷炸掉天頂，讓正午的陽光灑進來，從而覆滅整個血族高層。。。。
索尼婭已經多次找過他，問自己到底如何才能放過她，他已經有三個多月的身孕了，如果等到下個月盧西安說的攻城期限，那就四個多月，馬上進入顯懷階段，再拖就無法再用寬鬆的衣服遮掩了。
但喬楓一直用各種理由拖延著，因為16周左右腹中嬰兒大約已經長到12-15cm，體重能夠達到120-150克，一般人體血液占體重的8%左右，也就是最多擠出12g血液，合12cc血液，遠低於他測試的由血奴變為血族的臨界值。
那麼如果他想要得到完美血液，至少要等索尼婭把孩子生下來，餵養四五個月，體重增長到6kg以上才能動手……
還有很多計劃和方案，但.……所有的設想，從這天起都破滅了。
不過從這一刻起，他也失掉了這些束縛，他只需要為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不需要再瞻前顧後，留下什麼餘地了，所有擋路的人都將被他碾碎。
他盤算著手頭的籌碼，已知的信息，欲要達成的目標。
既然他現在已經掌握了普通人自主轉化為血族的辦法，馬庫斯的血就是他勢必要得到東西。
所以盧西安和他的狼人同胞在那一天必須被調離城堡，地下洞穴的洞口也要徹底封死。
但一路到維克多卧室需要突破各種衛兵卡哨，這個重擔就落到他身上了。以他一個人類之軀，如何能潛伏進監牢不被發現呢？萬一被維克多逮到那肯定逃都逃不走。
另外他還不知道盧西安一方聯軍攻城的完整計劃，萬一不止從地底洞穴突襲這一招，他要防著羅馬軍隊攻入城堡。
阻止這些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提高自己的殺傷力，如果他能造出一把火神炮來也就不用廢話了，見人就突突好了。
他現在只有燧發槍，但這件武器只適用於對手一人的情況下近距離偷襲。他可以某個名義大量製造火約，但是怎麼放呢？
如果全部堆在地底爆炸，以這個城堡的堅固程度，少量炸約根本無法撼動其支撐結構，也無法大量殺傷其人員。
如果每個走廊和房間里擺一桶，以什麼理由呢？怎麼同時點燃呢？如何防止炸到自己，又如何在短時間內製造如此多的火約呢？
或者可以用火油？
喬楓記得在原劇情時有向地道中投入火油逼一對逃命鴛鴦現身的劇情，而現實中羅馬尼亞也是產油的，還號稱歐洲油箱，城堡的地下儲藏室里還有很多。所以肯定是管夠，但同樣的用什麼理由在每個角落裡放一桶油呢？
就算是交戰期間，維克多的房間或者說貴族塔樓都是重兵把守的核心，他通過假傳聖旨或偽裝潛伏都不好使，只有用俄式潛入，一路殺上去可選。但外面的血族士兵隨時可能會返回支援。
也許他可以先與盧西安假意合作，先借對方的力量攻入監牢，待牢門破解后再瞬間翻臉，這殺一隊人肯定比殺一路人簡單，而且都在密閉通道內，他一個手雷扔過去……不行，他又迅速否決了這個計劃，不確定因素太多，更可能盧西安直接趁亂將自己幹掉。
嗯，那麼怎麼才能以一種廉價而快速的方式大量殺傷城堡里的人員呢.……嗯？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喬楓想到了一種好東西：生化武器。
不過生物武器首先排除，本來不死兩族就是他們的祖先亞歷山大經歷瘟疫不死變異而來的，平時都不生病，他搞來鼠疫黑死病人的屍體只可能搞死自己。
所以化學武器么？哼哼，維克多親王領可沒加入1993年的《化學武器公約》，在這個時空也不必在意引發國際社會的強烈譴責。
他知道一種著名的毒器，在他的知識範疇內，正好可以廉價而大量的製造，那就是綠氣。
這是一種有強烈刺激性氣味的劇毒氣體，具有窒息性，密度比空氣大。它曾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粉墨登場，直接參与了一場空前的屠殺，掀起了人類戰爭中大規模使用化學武器的序幕。
德軍在比利時伊普爾前線，在空曠的場地上都造成了聯軍一萬五千人中毒，三分之一死亡的恐怖殺傷力。
他相信在封閉的城堡內部，足夠把這些雖然號稱不死但依然長這眼睛鼻子嘴的生物變成一堆臭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