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麻煩?『所以』我的小說更應該儘快出版?你在說什麼?」小說家不解地看著J。
「哼哼,光300個血族就是個大麻煩了,如果血族變成3萬、300萬,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你說什麼?!」小說家渾身劇烈地顫抖了一下,桌上的咖啡也撒了出來,「你、你是說:黑死病毒會重新流行起來嗎?那些『神』.……那些地外的人,真的打算將我們趕盡殺絕嗎?」
「並不是這樣。」J面無表情,「黑死病毒的致死率太高了。雖然它的傳播性那麼強,但是已經被證明:人類是可以將病毒隔絕的!現在已經是快要二十世紀了,你們的醫學認知和醫療手段還會不斷進步。已經失敗過一次的方法,再也不可能湊效了!」
「那、那你所說的300萬血族,究竟是什麼意思?」小說家仍是氣喘咻咻:眼前這個叫作J的人雖然渾身充滿了神秘,但他的話卻讓人有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將你們人類全部消滅對』神』並沒有太大的好處,他們更傾向於牢牢地控制你們。他們似乎找到了血族和人類結合的方法:也就是說,用血族和你們人類共同孕育下一代。」
「啊!」
「你不必訝異……血族的壽命如此之長,只要不被特地地消滅,它們幾乎是可以永遠生存下去的。但最重要的是,在血族背後的,是『那些人『!他們掌握著高超的科技,可以在血族身上不斷嘗試新的實驗!而你們人類又幾乎是取之不竭的一種資源。
我跨過大海過來,正是因為有線索指明:他們打算在倫敦進行這樣的『融合實驗』。我沒有必勝的把握.……現在,小說家先生,你明白我為什麼這麼希望你儘快出版這本小說了吧?我們既不能直接告訴世人:這世上有著血族存在,那樣會引起社會的極大恐慌;但我們也不能讓大眾處在完全的懵懂無知中。」
「所、所以.……用小說這種流行文化的方式嗎?」小說家的額上滲出了涔涔冷汗,「這才是你給我郵寄那些材料、希望寫成小說的目的?」
「正是這樣。否則我就應該將材料寄給一位生物學家,讓他在科學雜誌上發表了。」
小說家盯著眼前的小本子:筆記本中,記載著他所有對於這個故事的大綱和靈感,他從來也沒想過:這些事情竟然是真的!
「而且,小說家先生,你不能在小說中提到『那些人』的存在。」
「.……這又是為什麼?如果那些所謂的『神』才是幕後的操縱者,我們不是更應該對付他們嗎?」
「你們對付不了他們的。」J又笑了起來,眼神中竟有一絲對於天真的憐憫,「『神』雖然是不小心淪落到了你們這顆低等的星球上,但在這裡,『神就是神』。你們人類是萬萬不能和他們抗衡的。只消動動手指,他們的武器還是足夠將你們的主要城市都毀滅好幾遍。你將』神』寫進小說,無異於讓他們脫光衣服暴露在大眾的眼皮底下,你猜他們會怎麼做?」
「難、難道?……難道我們就要一直任由這些所謂的』神』擺布嗎?」
「拿起你的筆吧,小說家先生,你的筆就是你唯一的武器。你存在的意義就是喚醒大眾對於這些惡魔的恐懼。東方有一句諺語,叫作』韜光養晦』,它表達的意思就是人不要急於和別人衝突,而是要隱藏自己的才能,等待一個合適的機會。
對於你們人類來說,最重要的就是不要讓那些』神』覺得你們已經構成了極大的威脅。只要他們覺得你們還是有利用價值的,那麼你們還能有機會慢慢地成長。如果你們成了他們眼中的黑死病毒,用不了多久,你們的歷史也就要劃上句號了。」
小說家沉默不語。
「你有什麼問題嗎?」J皺了皺眉頭。
「我……我能不能問一下:我們人類究竟要達到怎樣的實力,才可以和他們抗衡?」
「抗衡?哈!我勸你真的還是放棄這個念頭。人類的歷史總共才幾千年,他們可是從怎麼用火開始,手把手拉著你們長大的。你應該還記得他們是來自於遙遠的星球的吧?可你們現在連最近的月亮都還上不去!
與其說抗衡,不如學學怎麼和他們共生.……我不知道你是否能有這種政治頭腦:在利益的交換中,你們才有活下來的可能!而且,我想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那些神並不是永生的,他們的壽命,也快要走到盡頭了!」
「他們不是永生的?!」
「那當然。他們也是生物。只要是生物,就會有生命的盡頭,哪怕這段生命是極其漫長的!反倒是他們創造出來的血族惡魔,壽命幾乎無窮無盡——只要還有人能給這些惡魔提供血液,並且它們沒有被特別地消滅。所以啊,人類還不如抓緊機會,再從那幫老頭子身上多學點東西比較划算!哈!」
「你剛才說.……他們打算將血族和人類結合,而你是來解決這個麻煩的?我能多了解一下這件事嗎?我可以將這件事寫進小說嗎?」
J歪著頭想了想:「或許你可以用另一種捏造的故事來表現這件事——我指的是人類和惡魔產生下一代。血族有一個問題:它們不能有*理反應,因此過去一直不能和你們人類的女子結合。
但是我的消息說明:那些人的科學家找到了讓血族恢復*理反應的方法!這就是我要來倫敦解決的問題:我要找出究竟哪只血族成為了那位科學家的試驗品,而這隻血族又在哪一帶活動。最好的情況,自然是直接消滅這隻血族,甚至是那名科學家;比較差一點的情況是:我要找出那些被它沾染過的女子,將那些孽嬰毀滅!」
小說家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這只是』比較』差一點的情況?那最糟的情況呢?」
「最糟的情況當然是:我失敗了!而幾十年之後,這個星球上到處都是人類和血族的後裔,你們完全淪為了那幫人的奴隸!」
「你剛才說用一種捏造的方法來講故事,究竟是什麼?」
「你不能將血族的這些精確的生理特徵寫進小說,你明白嗎?這等於讓你自己變成了它們的目標,同時也在告訴它們:有人在不斷散播它們的消息!最糟糕的是:你的小說會成為一本不堪的維多利亞式小黃書,人們看過之後就會把它忘記。
你是小說家,需要對故事作一些藝術加工。你可以這麼寫:將血族和人類產生下一代的方式,通過別的方式表現出來。比如說:被血族咬在脖子上吸血的人類,將會被它們的魔力轉化為下一代——這個想法怎麼樣?哈!」J好像被自己的「創意」打動,情不自禁地鼓起掌來!
小說家又不由自主地打起寒顫來。
「我想我今天和你會面的目的,也差不多達到了。」J將圓頂禮帽戴上,「你現在已經很清楚:為什麼我要給你那些材料,讓你寫成這樣一個故事。你應該感到榮幸:在這個星球上,知道這些秘密的人類,不超過100個。」
小說家顫抖著,他並不感到有什麼「榮幸」:「我……我會儘快完成這個故事!在這個故事出版前,我還能給你寫信嗎?」
「當然可以,只是不要見面了。」J站起身,「如果你需要進一步的資料,我會儘可能提供給你的。當然,如果你收不到我的回信……呵呵,那你們就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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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先生:
自從上次見面,已經兩年有餘。不知道你在倫敦的行動順利嗎?
隨信附上我修改過後的小說全稿。我已按照你之前的要求,刪除了一些對於』神』的不必要的描寫,並將小說的體裁改為了日記和書信體,以增加神秘和懸疑的感受。
唯一的問題:我還沒有為我書中的那隻惡魔起一個名字,你有什麼好主意嗎?
P.S:你一直以來都是用J這個代號嗎?我妄自猜測:你並不是人類。但是,你會有一個人類的名字嗎?
您誠摯的:布萊姆·斯托克
1889年1月21日」
「斯托克先生:
見信好。
你的小說我已經收到了,這是一個有趣的故事。至於那隻惡魔的名字,我想就用我在倫敦對付的那一隻的名字吧:它叫做德古拉。伯爵德古拉。
我在倫敦的事情辦得還算順利。我想你肯定已經聽說了去年在倫敦發生的鬧得那些沸沸揚揚的謀殺案,很不幸,它們正是出自本人的手筆。
也許你該感到幸運的是,這正是我提到過的不算最糟的那種情形:我將那些邪惡捏死在了萌芽中。雖然那些女人是無辜的,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至於我的名字,當我寫到這裡,我想你已經明白了。
你誠摯的: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