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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工作之餘的晚餐

  外灘5號。

  餐廳內,已是賓客滿座。這家餐廳除了可以享受到上好的西餐,更是可以坐覽黃浦江畔的華美夜景。此刻,大堂與大堂外的露台上,好幾桌賓客都已落座,正一邊享受美食,一邊低聲閑談。但見露台靠江邊的一張小桌上,沒有上任何餐點。一位穿紅色洋裝的妙齡女子,相貌姣好,施著精緻的妝容,正一個人坐在那兒,焦急地看著腕上的表,又不斷地向大堂內張望。

  餐廳門口,電梯門打開。一個穿灰色西裝的男子走了出來,徑直向迎賓台走過來。侍應生看見,急忙迎了上去,「羅先生,你的朋友已經到了。」

  羅先生點點頭,隨著侍應生來到露台門口,皺了皺眉頭,「外面風這麼大,為什麼把位子安排在外面了?」侍應生急忙說道,「羅先生,這是您朋友的要求。要不要我幫您換進來?」羅先生搖搖頭,表示算了。來到露台,那女子早已起身在那裡等候,臉上堆出笑,裝作撒嬌的樣子道,「羅先生,你遲到了!」

  男人徑直坐下,略顯疲憊地說道,「我的飛機晚點了。」

  「哎呦,羅先生你怎麼不坐自己的私人飛機啦?」

  羅先生心裡有點惱火:這女人的嘴巴,真是夠碎!早知道就不叫她來吃飯了!我坐不坐自己的飛機,干你何事?更何況自己從沒向她提過什麼私人飛機,這就好像是她在試探自己的身價到底有多少,好確定之後該向他開多少價合適,他最討厭這種耍小聰明的女人。但是他也不想就這麼粗魯地離開,彷彿是在客場受到冒犯一樣。於是從西裝口袋中掏出一個金屬煙盒,抽出一支點上,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

  「可是我今天不趕時間啊?」

  那女子愣了一愣,羅先生用一種直白的方式告訴她:她根本就不重要,只是他某個晚上的消遣小菜而已。如果她繼續在對話上耍那些職場學來的小聰明,恐怕會得不償失!

  羅先生轉向侍應生,說道,「給我煎一塊金槍魚就好,等下我想到了什麼再叫你。」

  「羅先生,娜娜送來的酒,已經醒好了,要上嗎?」

  「拿過來吧。」

  「這位小姐要點什麼?」

  蘇曉曉——就是這位耍小聰明的房產銷售,趕緊拿起菜單,認認真真地點了澳洲谷飼菲力,北海道扇貝,然後小心地看看羅傑,「羅先生,他們的甜點哪個好呀?」

  羅先生正抽著煙,望著身旁的浦江夜景,聞言回過頭,「你是第一次來吧?那就蛋白餅好了。」

  侍應生退下。羅先生繼續抽著煙,一言不發。蘇曉曉略微有些尷尬,想找點話來說,但對面的男人,似乎心情不是很好。沉默了一會兒,侍者將醒酒器中的酒送了上來,給羅先生倒了一點,靜立在一旁等候。羅先生望著黃浦江畔,彷彿出了神,好一會兒,才向侍者擺擺手,示意不用試了。

  侍者給羅先生和蘇曉曉倒上酒,便站到不遠處的欄杆邊等候,顯然是專為羅先生這一桌服務。羅先生舉起酒杯,蘇曉曉也趕緊拿起,正想要和他碰杯,羅先生卻兀自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蘇曉曉萬分尷尬,心中又有些惱火:媽的!想要老娘陪你,你也不用這麼有優越感吧!一邊學著電視里的樣子,晃著手中的酒杯,將酒飲下,一邊沒話找話說道,「這酒,好清雅,羅先生你自己帶過來的嗎?」

  羅先生回過頭,臉上卻不似剛才那般冷若冰霜,換了一種溫和的語氣說道,「03年的濟貧院,我讓娜娜去收來的。你們女孩子,比較適合黑皮諾這種清淡的酒。這瓶酒老了,他們的侍酒師水平有點退步,等喝到下半瓶,可能會更好。」

  蘇曉曉不是很懂葡萄酒,心中猜測這男人為了和我上床,不知道願意花多少本錢?想了一想,問道,「機……機平院?是很有名的葡萄酒嗎?」

  「濟貧院是一座醫院。」羅先生笑笑,「在法國,它有自己的葡萄園。我喝過他們1462年的酒。」

  「1462年?」蘇曉曉大為驚訝,「幾百年前的酒,還能喝得到嗎?」

  羅先生自感失言,隨口應付道,「心裡想喝就能喝到吧!」,又將話題一轉,「我買了你的房子,你賺了不少吧?」

  一說到錢,蘇曉曉立馬來了精神,笑容滿面,「羅先生,你是全款付的,下個月,我們老闆就會先給我三成的提成,大約是200多萬,可能還會有一些額外的獎勵吧。哦對了,我們老闆回頭還想請你吃個飯,好好感謝您一下。」

  羅先生笑笑,「不必了!要是我每次買房子,都要陪開發商吃飯,我可要累死了。」

  「這.……這我們多不好意思啊?您買了我們這麼多房子,我們都沒機會好好謝謝。」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吃完飯,我在旁邊的酒店有一間常住的江景套房,你陪我看看夜景,就當是感謝好了!」

  就算是蘇曉曉這種老油條,聽到羅先生這麼直白的話,臉上也不免泛紅。正說著,兩人的晚餐已被奉上。羅先生不再去想那些讓他心中鬱悶的事,和對面的這朵交際花開開心心地吃起飯來。手中的工作告一段落,是時候讓自己好好放鬆一下了!

  浦江上貨輪的汽笛聲沉沉地傳來。

  酒店4層的套房中,秋日的陽光透過輕薄的窗帘傾灑進來,像是給房間塗上了一層香醇的黃油。

  大床正中央的女人,不著一絲,趴著睡得正香。羊絨薄毯覆蓋在腰上,光滑的皮膚映著陽光,在整個房間中,好似黃油蛋糕上點綴了一顆奶油。

  羅傑絲毫不以為意,躺在床上點燃了一支香煙。蘇曉曉精疲力盡,已經快要睡去,忽然迷迷糊糊地對羅傑說道:「幾百年前的葡萄酒,下次我也想喝。」

  1462年的濟貧院?羅傑回憶著那瓶酒的味道,心想,如果這麼簡單能再喝上一瓶,倒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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