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姐姐
今出川默默地縮在床邊，抿著嘴保持沉默，把被子拉得很高，結結實實地蒙住了腦袋。
白石麻衣一看就知道她在生悶氣，但白石麻衣對她的小脾氣早已經司空見慣，所以很鎮定地佔據了雙人床的另一半。
「你一個人住，為什麼睡雙人床？」
白石麻衣打破了沉默。
今出川重重地哼了一聲，抬杠道：「我就要睡大床！要你管！」
隔著一層被子，聲音顯得有些低，有些黏糊。
空調的溫度調得很高，室內有些悶，有些熱，所以今出川很快就感到了些呼吸不暢。
白石麻衣壞心眼地伸手按住了被角，手臂精準地隔著被子壓在小渡的小腦袋上，讓今出川一時之間不能動彈。
「誒？」
白石麻衣無意間看到了今出川那一邊床頭柜上的相框。
「你小時候就這麼傲嬌！」
相框里是一張合影，矮矮的小小渡，嘴角保持著倔強的弧度，而她身旁那個比她高一個頭的女孩，白石麻衣並不認識。
今出川還在被子里苦苦掙扎，嘟囔道：「放開我啦！」
白石麻衣鬆開手的剎那，今出川立刻探出了腦袋，張著嘴小口喘氣。
「我都快被悶死了。」
「是你自己要窩在被子里的。」
白石麻衣毫無內疚之心。
今出川默默地往上挪了挪，腦袋靠在靠背上，掃了一眼白石麻衣手中的相框，輕哼一聲，否認了白石麻衣的形容：「哪裡傲嬌了？」
白石麻衣摸摸下巴，並不想再和她就這個話題糾結，只是繼續感嘆：「我以為你會放你和花花的合照。」
今出川眨了眨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確實應該這樣。
「我放在家裡了，還沒有拿過來。」
白石麻衣伸手揉著她的腦袋，斬釘截鐵：「那你也應該把和我的合影放在床頭，時刻觀賞。」
「不要。」
今出川回答得也很斬釘截鐵。
白石麻衣歪頭看了她一眼，嘆氣：「好吧。」
她掀開被子，下了床。
因為是臨時起意，過來的時候並沒有帶衣服，所以她直接從今出川的衣櫃里扒拉出了一件連衣裙作為睡裙。
在她身上，原本平平無奇的米色長裙，顯得韻味十足。
漂亮的肩頸線和鎖骨充分暴露在了暖色燈光之中，呈現出一種知性中又帶著幾分隱晦誘人的色調。
今出川注視著她的舉動，不知道她想要幹嘛。
白石麻衣隨意撈起今出川的襯衫披在身上，徑直走出了房間。
沒過一會兒，她又拎著先前沒喝的那一罐飲料走了進來。
今出川很困惑地歪了歪頭，「你今天心情不好？」
白石麻衣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重又回到了床上。
她的襯衫穿得歪歪扭扭亂七八糟的，扣子只扣了胸前那一顆，勾勒出了該有的線條，又有幾分若隱若現。
棕褐色的捲髮隨意地散在身前、背後，凌亂無序，很是慵懶，還有些許濕氣。
今出川在很認真地觀察她，將一切收入眼底，時隔很久之後，她重又發覺到白石麻衣的魅力。
事實上，女人的魅力，隨著距離的拉近是會消減的。
所以在今出川這裡，白石麻衣早就從一開始的漂亮姐姐的定位轉為惡劣姐姐了。
魅力什麼的，實在是沒有。
所以今天的驚艷，實在是突如其來。
白石麻衣慢悠悠地往嘴裡灌了口飲料，小聲抱怨：「我有煩惱也不會和你說好不好——misa比你善解人意多了。」
今出川很無語，頭一歪，倒在白石麻衣的手臂上，「今天可是麻衣樣你自己要來我這裡留宿。」
這彷彿提醒到了白石麻衣，白石麻衣有些激動地拍了拍她的腦袋，「對！娜娜敏和娜醬都沒有來過對吧？那我就是第一個，你要記得發blog！要可愛的那種！寫和麻衣樣美好的夜晚，還要加個！」
這實在不是我的風格。
今出川不想答應白石麻衣。
白石麻衣完全陷入了她自己的想象，笑容的弧度有幾分糟糕，「這樣的話，小渡會被說成是暗戀我嗎？畢竟，你很久沒有這樣發過blog了。」
不，大家只會說麻衣樣你搶了我的手機。
而且，雖然今出川很抗拒自己暗戀娜娜敏這種謠言，但是比起暗戀麻衣樣，果然還是暗戀娜娜敏更好一些吧！
今出川輕輕蹭了蹭她的手臂，溫和地打破了這個幻想，「還是不要了，我現在有cp了。」
「也沒見你怎麼和娜醬營業啊。」
對於小渡的發言，白石麻衣有那麼幾分震撼——小渡很少這樣說誒。
今出川沒有糾正她的錯誤，只是小聲感嘆：「今年過得好快呀，聖誕節要到了，還有聖誕live，然後就是年末了。」
白石麻衣覺得她在轉移話題，很不滿地按住她的頭，「那你今年有給我準備聖誕節禮物嗎？情人節企劃的時候，你送禮物的對象是我嗎？」
「聖誕節禮物肯定是有的啦！」
今出川像個土撥鼠一樣默默地往下滑，往被子里鑽了鑽，只剩下半個腦袋還露在外面。
「所以情人節禮物我是沒有的嗎？」
白石麻衣還在逼問。
「你又不是我女朋友。」
今出川被問得有些不耐煩，大聲嚷嚷了一句。
「嗬，那你每年都風雨無阻地送禮物給娜娜敏，是把她當女朋友了嗎？今出川！」
白石麻衣的音量瞬間變大，今出川都快被震聾了。
她又蒙住了腦袋，瓮聲瓮氣地解釋：「那是娛樂效果啦。我也沒有很想送禮物給娜娜敏。」
白石麻衣有些狐疑地看著她，正好看見她偷偷摸摸露出來的一對清澈眼眸。
「我怎麼覺得你的眼神有點心虛呢。」
白石麻衣揪住今出川的衣領。
「麻衣樣想要什麼聖誕節禮物？」
今出川適時地轉移了話題，討好般地朝白石麻衣身旁靠了靠，貼緊了她。
白石麻衣也沒有再繼續追究，而是輕輕嘆了口氣，「你想送什麼？現在就說的話，到時候都沒有驚喜感了，雖然你並沒有在暗戀我，但還是給我一點驚喜感吧。」
今出川縮了縮脖子，深深嗅到了這段話背後麻衣樣不高興的情緒。
她伸出手主動環住白石麻衣的腰，小腦袋慢慢地湊到白石麻衣的耳邊，「我不問了嘛，你到底在不開心什麼？」
白石麻衣是用的今出川的沐浴露和身體乳，所以此刻，兩人的氣味是重合的。
分享著相同的氣息，天然地親密無間。
白石麻衣抿了抿嘴，一手按著被子，一手按著今出川的腰，同時縮進了被子里。
她還沒忘順手關燈。
眼前一瞬間暗了下來，反應過來的時候，今出川已經被白石麻衣緊緊圈在懷裡了。
當然，她自己環在白石麻衣腰間的手也沒有鬆開。
所以她很自然地調整了一下姿勢，在白石麻衣懷裡找到了一個舒服的位置。
她很少和人這樣親近。
作為獨生女的她，難得地體會到了一種從前只在菅井友香那裡偶遇到過的感覺。
「姐姐…」
她情不自禁地低低嘟囔了一句。
「你說什麼？」
白石麻衣離她更近了。
近在咫尺。
今出川連忙閉上眼睛，「我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