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有些念頭,只有自己知道
黃茅青竹野老家,日高山犬吠籬笆。置身在紅塵煙火中,卻好似飄然於人世外。也不知道徐文怎麼找到這地方,並說服老爺子答應拍攝的,反正劉洋很喜歡這兒的環境。她也不管什麼形象,撒丫子攆雞、逗狗,在小院兒里玩兒的不亦樂乎。最終還是李艷看不下去,硬拖著她坐回了椅子上。任奇看著眼前的鬧劇,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組裝三腳架的動作也跟著輕快了不少。不得不說,年輕的感覺,真好!正在這時,徐文拿著畫好的分鏡頭匆匆走了過來。這些日子他遇到了太多的麻煩,一度幾乎崩潰。但熬過開始的迷茫,反而成長了不少。經歷過對劇本的反覆打磨,《仙仙》的每一場戲、每一個鏡頭他都瞭然於胸,這才真正體會到了做導演的意義。那就是將自己的思想和夢投映在熒幕之上!「師兄,你看這場戲這麼拍怎麼樣?」雖然是商量的語氣,卻明顯能聽出其中的自信與堅定。任奇接過劇本,一場戲,三頁薄紙,五副草圖,他認真看了四五遍,這才點頭道:「可以!」徐文明顯鬆了口氣。任奇拿出煙示意道:「來一根?」徐文受寵若驚,要知道這麼多天來,這位便宜師兄可是第一次這麼客氣。不過他還是摸著嗓子擺手道:「不了,喉嚨疼!」任奇點點頭,顧自點上一根,美美吸了一口:「少抽點兒也好,畢竟對身體不怎麼好。」這話說的!徐文心中略有些好笑,您擱著叼著香煙勸人戒煙,這方式還真挺獨特!「師兄也少抽點兒。」「我是習慣了!」任奇一臉無所謂:「以前工作壓力大,煙不離手,現在……一會兒不抽渾身難受!」「不過你不一樣。」徐文有些疑惑:「我怎麼了?」「你沒結婚,煙最好少抽!」不是,抽根煙也要歧視單身狗?徐文覺得有必要跟師兄掰扯掰扯:「這沒什麼關係吧?」任奇沒有爭辯,只是一臉淡定的道:「傷精啊!種都沒留好,能期望長出好苗?」神他媽種不好!徐文瞬間被雷的外焦里嫩,心中任奇一直偉光正的形象瞬間崩塌,但無形中卻又覺得跟他親近了不少。這是……認可?就聽任奇又道:「交朋友了嗎?」徐文道:「上學那會兒交過一個,畢業就分了。」任奇瞭然,當理想碰撞到現實,總有一方要頭破血流。「我看劉洋這丫頭不錯,不但人長的漂亮,還能吃苦、不矯情。」「別,師兄!您可不能開這種玩笑!」徐文嚇了一跳:「我們倆差將近十歲呢!」「瞧你那出息!要是我年輕個十幾二十歲,一準兒跟你嫂子掰了去追她!」徐文只能苦笑應對,有些事不能起念頭,起了念頭心就歪了,最後落得連朋友都做不成。任奇見他沉默,便佯怒道:「行了,別杵這兒了,忙你的去吧。」待徐文走了幾步后,又道:「還有,記住了,你是導演,以後別老是問別人拿主意!」徐文腳下一頓,隨後又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各部門抓緊時間布置現場,演員就位,二十分鐘后準備拍攝!」……茅草、青竹、籬笆,像一幅清新脫俗的山水畫,任奇總是能抓住人與自然和諧凌亂的美。鏡頭由遠及近,隨後划向向竹制大門,聚焦,畫面上出現劉洋的身影。鏡頭再拉進,由下而上。從反覆交織的蔥蔥玉指,一路向上,最後定格在劉洋黛眉輕皺的俏臉上。「卡!這一條可以,再保一條!」沒有王梅英給予壓力,靜止畫面下的劉洋表現相當完美。她似乎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鏡頭感,拍攝出來的畫面自然流暢。第二條也沒什麼問題。拍攝繼續,還是這個鏡頭,不過裡面多了一句台詞。「啊?哦!三爺爺,我怕您不在家。」這是劇本里林仙仙見爺爺的戰友胡三時的一段對話。仙仙想對胡三說要把小酒館租出去,但又覺得羞愧,便在門口猶猶豫豫。隨後雞鳴犬吠,胡三出門,看見大門口的仙仙便說道:「是仙仙啊,既然來了怎麼不進來坐坐?」仙仙隨便找了個借口:「啊?哦!三爺爺,我怕您不在家。」胡三道:「我這缺胳膊少腿的能跑哪去?門沒鎖,進來坐坐吧!」隨後便一瘸一拐的進屋倒茶。仙仙更加羞愧,進了院子便蹲在小狗身邊揉它腦袋。仙仙能來,胡三很開心,不過又有點擔憂,端來茶便問道:「怎麼這個時間過來了?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要是缺錢就跟三爺爺說,三爺爺還有些積蓄!」仙仙低著頭,爺爺不在了,只剩下三爺爺一個親人。若是……她輕輕道:「沒有,就是想您跟阿黃了!」雖然知道仙仙言不由衷,但胡三依然樂的眉開眼笑:「我這把老骨頭有啥好想的,能吃、能睡、身體硬朗得很!你要是想阿黃就把他帶走,省的每天『汪汪』叫吵得我睡不好覺!」聽到這話,阿黃嗚咽著蜷卧在胡三腿邊。胡三指著它笑罵道:「你看著狗日的,讓你龜兒子享福還不樂意!」看到一人一狗的相處方式,仙仙忽然有些綳不住,強忍著淚目道:「三爺爺,酒館里快沒酒了,有空您再釀點。這會兒老主顧都該來了,我就回去了!」說完起身就走。「別忙,吃了飯再走吧?」「不了!」……台詞,劉洋最近有下過苦工。不過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事情,所以NG稍微多了些,但總算在第四遍的時候給過了。今天開局還算比較順利,徐文心情總算輕鬆了許多。一上午的時間,劉洋單獨的鏡頭都順利拍完,只差胡三和兩人同框的鏡頭。小院里的老爺子從沒拍過戲,甚至照相的經歷都沒有幾次,可以預見,下午絕對有一場硬仗!徐文也想過找個專業的演員,但條件不允許,索性就想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