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獵殺李文葉
一個身材健壯的男人站在我的身邊，他在跟我小聲地囑咐著什麼，進入耳朵的話語就像空氣一般在記憶中無處尋跡，我記不清他具體說了什麼，但是隨後我的身體就驅使著我，好像在參照這個男人的命令一樣。
我進入了一棟老舊的倉庫。推開厚重的生了銹的鐵門。
男人在關門之前交給了我一柄勾刀。
當鐵門被重新關上的時候，倉庫陷入一片昏暗當中，成堆發霉的貨物摞在貨架上，一些大型廢棄的設備上蓋著滿是灰塵的布。
我靠著從殘破的屋頂瀉下的光束勉強前進著。我知道我來這裡只有一個目的。
殺死李文葉。
我坐在窗檯前愣著神。聽見餐廳媽媽好像在喚我過去吃早餐。
我的表白信息發送之後，就得到李文葉的明確拒絕。
說實話，我有點搞不懂，文葉到底是否喜歡我。通過她平常和我接觸的方式，主動找我聊天的頻率，和對我說的話的回應，應該是在透露著一股積極的相處模式的。但是我其實也很奇怪，為什麼每當自己含蓄地表達自己的愛意的時候，文葉都會變得很敏感。
一開始，文葉好像帶有一種哄孩子的心裏面對著我的感情，慢慢的，就越來越冷淡。更奇怪的是，每當我存疑的時候，她又主動找上我，恢復原來的關係。
難不成「高考之前不能談戀愛」在她那裡就如同鐵律一般嗎？
我起身走出卧室，坐在餐桌前。
初一的早餐每年都是一樣的餃子。我握起筷子，夾了一整塊餃子塞進嘴裡。
昨晚的夢歷歷在目。
我夢見我進入到一家廢棄的倉庫，在裡面獵殺逃跑的李文葉。
最後，我把她的心臟剜了出來。
我真的是個瘋子吧。
夢裡捧著文葉心臟的柔軟觸感還停留在指尖。
「大年初二來我家看恐怖片啊？」躺在沙發上看著電視的我收到了陸海辰發給我的消息。
「好。」我回復道。
大年初二的早上，我把簡單洗漱用具整理了一下裝入小的背包里。把充電線塞進包之後，拉上拉鏈背在身後。把手機揣進羽絨服口袋裡。
我的父母通常不怎麼管我，我口頭和他們報備了一下，他們就同意了。
我下了樓出了小區，坐上了公交車。兩站地就到。
公交車上空空的，可能因為是大年初二吧，該回老家就回老家了，在市區里住著的人其實不多了。大街上也比平常要少了很多的車。
我刷了卡，走到靠近後門的位置坐下了。
公交車啟動，我帶上了耳機。
我不知道聽什麼，列表裡的歌都被我循環了無數次。聽新歌的想法也很微薄。
所以我就這樣插著耳機坐到了站。
陸海辰在車站等著我。
他穿了一身黑色的羽絨服，沒有戴帽子，半張臉都埋在灰色的圍巾中。他揮揮手向我示意。
我下了車走到了他的面前。
「嘿，老薑你這套挺帥，新衣服？」
我才注意到我穿了我爹娘給我新買的夜色亮面的羽絨服。我點點頭回應他。
「你初二不用串親戚？」陸海辰邊走邊疑惑地問我。
「這句話我還想問你呢？」我笑了笑，「初一上午去看爺爺奶奶，下午去看姥姥姥爺。初二之後就沒事了。」
「哦，原來如此。」說完這句陸海辰就沉默了。他好像沒有回答我問題的意思。
他在我的斜前方走著，眼神認真地看著前面的路，汽車站下車就是一個小區，我跟著他走進去，穿過小區的簡陋的廣場，走到了一棟樓前。
「我父母都不在家，所以儘管放鬆就好。」他推開了入戶的鐵門，帶著我走樓梯到了五層。
501——門牌號如此寫著。
他用鑰匙開了門。
門口已經為我準備好了客用的拖鞋。
是一廳兩室的房子，乾淨整潔。
「看春晚了？」陸海辰把外衣脫下掛在門口的衣架上。
「沒，呵呵呵，我們家平常都不怎麼看春晚，一般電視打開在那裡放著。」我邊說著邊把棉靴脫了下來，穿上了藍色的布拖鞋。
「中午想吃點什麼？」
「吃什麼都行我不挑。」
「我做飯你吃嗎？」
「你會做飯？」剛坐在沙發上的我嚇了一跳。
「我當然會。吃嗎？」
「那我必然吃啊！太厲害了！」我從沙發上彈了起來。幾步邁到了餐桌旁的陸海辰身邊。「厲害啊。」我又忍不住讚歎了一句。我不會做飯，所以我對會做美食的人都極其尊敬。
「你還沒吃到，厲害什麼。」
「會做飯這件事就已經很厲害了。」我憨憨地笑著，「我可是屬於炸廚房那個類型的。」
陸海辰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需要我幫忙嗎？」
「幫什麼？來炸廚房嗎？算了，算了，你先想想我們看點什麼恐怖片，下午晚上都干點什麼。」
「啊？那我多不好意思。」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是客人。」
陸海辰擼起袖子，擺了擺手，然後開始洗菜切菜。
我拉開餐廳的椅子坐下。盯著陸海辰的背影。
這大概是我第一次真正地仔細觀察他。
他是一個纖瘦的男孩，身高和我差不多。
頭髮也是很利落的短髮，在他的身上看不到叛逆的氣質。
他更多的給我一種溫柔的感覺。
如果他是一個女生。
我可能真的就心動了。
中午我吃了很飽很美味的一頓飯。陸海辰的手藝是真的很不錯。
下午我們一起打了遊戲，玩了牌。
晚飯就是中午剩的菜進行一輪陸海辰的加工，又做了一道新菜。
「我想喝酒。」幫陸海辰洗碗的我突然說道。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轉頭看著我：「不好吧，現在還是未成年。」
「而且我發現，老薑，你好像特別逆反。」陸海辰把洗好的碗塞進碗櫃里，「長得就很斯文，做的事情就很敗類。」
「誰敗類了？不就是想喝酒么？」我連忙辯解，但是卻突然意識到，陸海辰說的沒錯。我確實很敗類，我的腦海里又回想起那個獵殺李文葉的夢。
「喝可樂吧，我買了幾罐可樂。」陸海辰打開冰箱，取出兩罐，並將其中一罐塞到我的手裡。
「啊，我給你錢.……」
「喝吧，我招待你的。」陸海辰走向客廳。
我拉開手中的易拉罐，灌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