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貢茶
「因為在想退路，所以就不想用盡全力拚命嗎？物理競賽會牽扯我很多的精力，可是我又想好好考高考，物理競賽很有可能學了兩年就失敗了，進不去省隊，沒有加分，一切都白費了。」她停頓了一下「而且物理競賽降分的女生很少。」
與其想這麼多還不如拼盡全力做呢。我從來沒沒想過我美術考試最後哪個學校都不要我該怎麼辦。可能女生的心思比較多吧。患得患失的越多，越會身心疲憊。
我覺得她的狀態已經不適合繼續學習物理競賽，再學下去連普通課業都要耽誤了。但是直接勸她放棄又不太好。這種事情得讓她自己考慮清楚。
「我宣告放棄。」我剛想安慰她什麼，短短的幾秒鐘她就給我了答案。
「我知道你想安慰我什麼，但是當你處在一定的情況下，想不患得患失真的很難。」她嘆了口氣，「又麻煩你陪我真的太不好意思了。」
哪裡是你麻煩我，明明是我自己找上門來的。
「你最近怎麼樣？」
「挺好的，自從看過心理醫生就沒怎麼做過噩夢，哦對，連夢都沒做過。生活平靜得有點不適應。」
「你會想你的噩夢嗎？」
「還真挺想的。如果他們不時地回來一趟看看我，還真挺好的，給予我創作的靈感。」
「你真的變了，變化不少。變得陽光開朗了。」這次她說的時候我沒有反駁。
「不再做噩夢了真好啊。」她吸了一大口可樂，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我看了一眼表六點多了，得回家了，起身，準備送她到家樓下。同樣是因為方便走讀的原因，她也搬到了和我一個小區。
「我再坐一會。」她坐在原地。
「天黑我不放心，一起走吧。」她驚訝地抬頭看了我一眼。
「你以前從來不會關心別人。」
「我不關心你么？我都跑到這裡來找你。」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在一些細節方面。」她慌慌張張地也解釋不清她的意思。
「快一起走吧。」
我們的兩棟居民樓相隔有一些距離，我要繞遠送她。她很不好意思地在我旁邊走著，穿梭在小路上。雪還沒有化得完全，路上被清掃地很乾凈，路兩旁的土地上還覆轍些些微的雪，露出下面的黃黑干土。我送她走到了她的樓下。
「請你不要害怕我。」她匆匆地說了這句話就跑上樓了。
她知道我來找她是因為我聽說了她老師出事的事情。她在我面前閉口不提並不是不在意，反而是因為非常在意。她說「不要害怕我」也是怕我把「給身邊人帶來厄運」這件事情信以為真。我知道這都是巧合，我們生命中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巧合。
我往家走，走到樓下開始捅樓下鐵門的鑰匙的時候，突然聽見熟悉的聲音：「姜一禾！」
我回頭一看是陳婷宜，身邊還有她的媽媽，一人手裡拎著一大包塑料袋，好像剛從超市買東西回來。
「好巧呀！你是住在這棟樓嗎？」
我點點頭，有禮貌地對著她身邊的阿姨說了句阿姨好。阿姨沖我笑著點點頭，我能感受到她看我的眼神充滿著愛意。
「我們住在這邊，旁邊這個單元。真的是太巧了。」陳婷宜的話里滿是藏不住的開心。
「一禾上學是一個人走嗎？要不要和我們家婷宜一起？這樣每天我就不用送她去上學了。」
「我早上起床的時間不太固定，到時候麻煩陳婷宜等我就不好了。我媽催我回家，我先上去了。阿姨再見！」我沒等陳婷宜的媽媽說什麼，趕緊打開門竄進樓道了。
之後的那段時間，我總是在早晨上學的時候不時地偶遇陳婷宜，而不得不跟她一起去上學，她的媽媽每次看到我之後都會讓陳婷宜跟我一起走，然後她離開。
我們走在一起的時候很尷尬，都不知道聊些什麼，她會問我美術課都學什麼了，有沒有喜歡的藝術家，將來想從事什麼工作，想考哪個大學。她問我的問題越來越隱私，剛開始我還好好地回答她，之後我就以沒有，不知道，不清楚，沒想過這類辭彙來敷衍了事。我從未問過她任何問題，因為我根本不想了解她。但是還好離學校很近，相處的時間不長就到學校了。也不出我所料的，班級里開始洋溢起我和她的緋聞。
我感覺這個緋聞鬧得有點大，連我美術班的同學都知道了。夏昱涵和劉彥驍步步緊逼我，問我到底怎麼回事，我一開始打哈哈，不想跟他們說，最後實在屈服於他們的耍賴能力而告訴了他們。「我跟她沒什麼，但是我感覺她喜歡我，但是我沒有實質性的證據，直接戳穿她，我覺得她反而會給我將一軍。」
「陳婷宜的名聲可不太好啊。」夏昱涵小聲地說，「雖然我們沒有權利管你交什麼樣的女朋友，但是還是注意點。」
「她？還好吧，就感覺她跟很多男生關係走得都挺近的。」劉彥驍抱臂翹著二郎腿，「前兩天她還找我來著，我以為她要跟我聊天，結果是來問你的事情。」
「咋的你還想她找你聊天啊！」夏昱涵用手中的鉛筆敲了劉彥驍的胳膊一下。劉彥驍嬉皮笑臉地做出誇張地表情。
「問什麼了？」
「無非就是你喜歡什麼東西，有沒有女朋友之類的。」
傳就傳吧，我無所謂，我不在乎我的名聲，不在乎有沒有其他喜歡我的女孩。
高一的第一個期末降臨了，我的美術成績第一，文化課的排名也在班級靠前。
「不是，老哥，你是怎麼做到畫的這麼好，文化課還學得好的。」
我也不打算瞞著他，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美術多畫，文化刷題，上課認真聽講。」
「你還真三句箴言啊，行吧。你考的這麼好不得請我們喝杯奶茶什麼的。」
「行今天放學請你們喝奶茶，去上次那家店。」劉彥驍和夏昱涵開心擊了個掌。
我們三個人坐在貢茶的店裡，一人捧著一杯奶茶喝著。劉彥驍和夏昱涵在快樂地聊天，傳來一陣陣笑聲。我一個人刷著手機，看著假期有沒有什麼新出的美術展子。
「聽說考得不錯，不請我吃頓飯？」李文葉發來消息。
「你怎麼知道的？」
「能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嗎？哈哈」
「你考得怎麼樣？」
「見面再說我的事吧。」
「想去哪？」
「萬達吧。」
「聊聊聊，聊什麼呢？跟小姑娘聊天呢？」劉彥驍借勢就要搶我手機，還好我反應快，順手扔包里了。我雙手空空地看著他笑，他白了我一眼。「我跟你講，你這麼沉迷手機遲早有一天成績得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