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禪師傅
周玉暖將孩子平放在地上,伸手在孩子口中掏了掏,掏出一些粘液,對著孩子口鼻吹了幾口氣,又捶壓他的胸口,不知過了多久,周玉暖滿頭大汗,孩子仍然沒有反應,她立既用銀針捻轉刺入孩子的關元,巨闕,人中幾個穴位,反覆幾次,孩子終於有了微弱的脈搏,但情況並不樂觀,周玉暖又從掏出解毒丸和護心丹,碾碎喂進孩子嘴裡,吩咐婦人給孩子喂些溫水,而她繼續在孩子的身體上揉搓按壓幾處穴位。
幾息之後,孩子氣息恢復正常。
一旁的僧人們也停止了念經,婦人在跪在地上如搗蒜般的給她磕頭。
一禪大師不可置信的看著她:「怎麼可能,剛才老衲明明感覺不到他的脈搏和氣息呀?這位施主竟能起死回生,真是讓老衲自嘆不如。」
「大師過譽了,在下只是略懂醫理,是這孩子命不該絕。」
「請問施主尊姓大名?老衲想向你請教一二,不知可否?」
「在下楚浩然,討教不敢當,大師有何疑問儘管問,在下定知無不言。」
「請施主移步暢經閣。」一禪大師精神奕奕的在前帶路。
暢經閣掩映在桃樹花枝中,此時月光清幽灑下,搖曳的花枝,將清影投在石桌上的棋盤間,黑白棋子安靜的散落在棋盤之上。
一禪大師讓她在此等候片刻,周玉暖就坐在石凳上靜靜的看著棋盤。
片刻之後,一禪大師端著煮好的茶過來,倒了一杯送到她面前。
「楚施主可會解這殘局?」
「可以一試。」
一禪大師立即坐到她對面,一臉的興奮期待。
周玉暖執起一顆黑子落下。一禪大師緊跟一顆白子。
來來回回,不知落了多少顆子,一旁的茶已涼透了。當周玉暖再落下一顆黑子,一禪大師卻站起來,激動萬分的說道:「終於等到了。」
「等到什麼?」周玉暖不解。「等到了我要等的人。楚公子,我等你好久了!」
周玉暖一頭霧水,「等我?」
「正是,這棋局是一位絕世高人留下的,這許多年來,從未有人解開過,不想有緣人竟是楚公子。」
「絕世高人在哪?」
「高人已經得道升仙,不過留下了一樣東西,要我交給能解此局的有緣人。我可是一直等著這一天,就怕負了他人所託。楚公子隨我來。」
周玉暖隨著一禪大師進入內室,只見一禪大師在一處隱蔽的書櫃下一摸索,一排整齊的書架向兩邊分開,露出一間空曠的石室,進入石室,石門關閉,書架合攏,將他們關在石室中。
石室里空無一物,四周的牆壁上刻著各種變化多姿的人影,正中間的地面上卻是一個太極圖,周玉暖不解一禪大師要做什麼,她只靜靜地等待著。
只見一禪大師在鑲嵌著夜明珠的牆壁上,推開了一塊石磚,露出一個神龕,一座神仙的雕像坐落其中,他在雕像底下拿出一個刻著祥雲紋的紫檀木盒,對周玉暖說:「楚公子,這就是高人留給你的東西。不過在將這東西給你之前,你需得先拜過仙人。」
周玉暖依言在佛像前拜了三拜。一禪大師欣慰的將盒子交給周玉暖,:「這是太極真人畢生心血,希望你好好參悟,將他所學發揚光大。」
周玉暖打開木盒,裡面是用錦緞包著的一塊太極形狀的玉佩。
太極真人可是傳說中修道飛升成仙的人,在人間也活了兩百多歲,古往今來多少人想要尋得一點太極真人的神諭,求得強身健體、長生不老之法而苦於無門。就是當今皇上,也沉迷修道之事,修了大大小小十幾座道觀,請了各路道士為他煉丹,遺憾的是,並未有長生不老之方。
她手上這太極玉佩到底有什麼用處?
她心中疑惑,面色卻如常的和一禪大師聊著:「大師,如此無價之寶為何輕易地給我這個普通人?」
「這是高人的意思,只有能解棋局之人才能得到,才配得到他的東西。」
「那這玉佩到底有什麼用?」
「機緣到了你自然就明白了。」
「那就謝過一禪大師了。」
「老衲得提醒你一句,至寶雖好,可要妥善保管,否則是禍非福。」
「謝一禪大師提醒,在下一定好好保管。」
「謝就不必了,老衲也想收你為弟子,不知你可願意?」
「可是要落髮為僧?在下有老母要伺候……」她要做的事還很多,出家還是不要了。
「不必剃度受清規戒律,做個俗家弟子即可。」
「我願意。」這樣的好事砸在頭上,當然一百個願意了。
「太極真人與我是至交好友,我們曾經一起日日切磋探討,創立了一套功法,就刻在這石壁之上。這套功法既包含了道家的空靈輕柔,也有佛家的堅韌剛勇,你若勤加修習,必能成一代宗師。」
周玉暖聽到這裡,心裡已經萬分激動,立即跪拜道:「師傅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一禪大師欣慰的扶起她,「你的師傅還有太極真人,你要勤加修鍊,不負我和真人的一番心血。切記,不可好鬥貪名逐利,否則會毀了修行根本,違背我和真人的初心。」
「弟子謹記師傅教誨,必不敢忘。師傅和太極師傅是摯友,那師傅您多大年紀了?」太極真人可是早就成仙了啊,一禪師傅看起來也就六十多歲的樣子。
「老衲在世已經一百一十九個年頭了。」
周玉暖驚訝的張大嘴,「師傅您看起來真年輕!必定能像太極師傅一樣修成真神,不,比太極師傅更厲害!」
一禪師傅聽得心裡樂滋滋的,想當年他和太極真人在一起時切磋,雖然不分伯仲,但心裡總想分個高低,後來太極真人先他一步得道升仙,他不得不服。如今聽到徒兒的吹捧,他淡然一笑道:「佛法高深,道法精益,你好好參悟吧。」
說完走出了石室,留她一人在此。
石門一關上,周玉暖迫不及待的仔細觀看石壁上的人形刻畫,跟著運起氣來。
吞吸吐納一番,一股溫熱的氣流遍布周身。慢慢移行非同步,雙掌輕輕畫圓,緩緩收回,再迅猛出擊,身體如風搖擺,如水輕柔,掌力時而虛無,時而強勁,變化多端,虛虛實實,如影隨形。
待她將石壁上所有招式運轉一遍,已經通體舒泰,精氣充盈,神形飄逸。她慢慢吞吐吸納,緩緩收勢。
石壁上的一招一式都已牢牢刻進腦海,藏在心裡默默領悟著其中奧妙。
待她將所有招式又運了一遍,才打開石室。
正打坐的一禪師傅見到她,問道:「可都記下了?」
「徒兒都記下了,每一招一式如刻在心。」
一禪大師點點頭走進石室,只見他掌風過處,石壁上已經沒有半點印記,只有粉塵飛揚,紛紛飄落。
「師傅,這是為何?」
「既已有了傳承之人,這石壁之上的東西就沒必要留下,不然哪天惹來禍事。」
話音剛落,一記迅猛的拳朝周玉暖面門襲來,周玉暖輕輕一側身,竟躲過了,心裡正驚奇自己的反應,腰側又感到一股勁風來襲,她腳尖一旋,剛剛躲過,師傅掃過來一條腿,她想也沒想,就輕輕一躍,又穩穩落地,不急不緩,從容淡定。
一禪師傅收了手,點點頭,「很好,天資聰穎,只是還不夠洒脫,要做到忘我無境,天地渾然一體,需要日日勤練,假以時日,大器可成。」
「師傅,這套功法叫什麼名字?弟子剛剛修習已獲益良多,實在驚奇。」
「還未有名字,你是第一個修習此功的人。」
「不如就叫無極神功吧。」
「無極神功,妙!」
「師傅傳授如此神功給我,徒兒不知如何感謝師傅大恩?」
「不如你把起死回生之法說給我聽聽。」
「那並不是什麼起死回生之法,只是對假死之人的一種急救之法,病人因外界原因所致心脈呼吸暫停,如若不能助他恢復心跳和呼吸,那也就真的死了。」
「那你是如何做到讓沒有脈搏氣息的人恢復心跳呼吸的?」
「對著病人口鼻吹氣,讓病人不至於缺氧,有頻率的按壓心臟,刺激心臟搏動,幫助血液流動。而病人能不能恢復自主的脈搏和呼吸,就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原來如此,徒兒是如何得知此法的?」
「從小見過父親為人治病,懂得一點醫理,然後通過我自己的琢磨和父親也多次嘗試,得出這種方法確實有用。」
「不知你父親是何人?」
周玉暖心裡一驚,知道自己失言,不過師傅待她一片赤誠,自己不能騙他,如是如實說了自己的遭遇。
一禪師傅聽了,眼中儘是憐憫慈悲,一聲嘆息:「徒兒不必憂心,如今你有無極神功護體,又得了太極內丹修鍊之法,你自己又懂醫藥,這天下沒人能把你怎麼樣。你父親家人的冤屈總有一日會得以大白天下。」
「徒兒知道,父親之事需要時日查清楚,還得慢慢綢繆,目前自保才是根本。師傅大恩,徒兒銘感五內,徒兒往後,每年的今日,都會回來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