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是何人？
正當周玉暖快要坐不住時，有人敲門。周玉暖心提到嗓子眼，不知道會是什麼人，她緊繃著問了一句：「誰？」
門卻嘎吱一聲，被人推開，逆著光看到一個昕長的身影，錦袍華帶，玉樹臨風。
「請問你找誰？」
那人笑著走了進來。一張俊臉清雅如玉，一雙鳳眼流光溢彩，一張薄唇吐出一句旖旎的話：「我找昨晚那隻咬人的小野貓。」
「你是誰？」周玉暖皺著眉頭，知道他是那個人，卻猜不出他的身份。
「在下墨錦蕭，人稱墨公子。你呢？」
「楚浩然。」
又是假的吧，明明是個女子，怎麼會取這麼男性化的名字，嘴裡說道：「楚公子真是一表人才，楚楚動人。」目光在她身上流連，似笑非笑。
「墨公子，可以走了嗎？」
「不急，先吃點東西。」說著從身後拿出一個食盒，將一盤盤賞心悅目的吃食擺在桌上。
西湖醋魚，四喜丸子，碧玉菜心，玲瓏小湯包，還有一盅雪耳燕窩粥。周玉暖咽了咽口水，她有多久沒吃過這樣的精緻的飯菜了？
「快吃吧。」
「我叫我娘一起吃。」
「我給她留了一份，你先吃。」說著遞過來一雙筷子。
周玉暖接過筷子，坐下吃起來，很優雅，一點不像逃難的人，每道菜怎麼吃也很講究。她究竟是什麼來頭？怎麼好像比自己還要神秘？
「墨公子怎麼不吃？」吃飯被人盯著真是不爽。
「我吃過了。」看著她吃比自己吃還香呢，這就是秀色可餐吧。
待她吃完叫醒鄭氏，上了他早準備好的馬車。走了一程，馬車停下，墨公子騎馬過來，四個隨從在遠處候著。
「楚公子，我還有事在身，不能相送，我會安排人護送你去齊州。」
「謝謝墨公子相救，護送就不必了，就此別過。」
就這一句就完了？「不知楚公子到齊州在何處落腳？等我這邊事了，去齊州找你。」
「我們還不知齊州是何情形，等到了那裡找到了親戚才能確定落腳點。」
「那這塊玉佩給你拿著。」他說著從腰間扯下一塊雕龍刻鳳的碧綠玉佩遞過來。
「這我不能要，墨公子的我心意領了。」周玉暖拒絕道。
「你拿著，有它去任何地方都暢通無阻，我這邊事情辦完就去找你，到時你再還給我。」
「那好吧，謝墨公子替我們考慮周全，你也保重。」
「希望下次再見，你還記得我。」
「會的，有緣再見。」
他還真有點不舍，這麼有趣的一個人，讓他滿心好奇。可她卻像是巴不得跟他沒有任何瓜葛，這個小沒良心的。
轉身去跟其中一個隨從吩咐了些什麼，隨從俯首領命。他回頭看了她一眼，打馬轉身往北飛奔而去。
隨從過來拜見她：「小的羅奇，見過楚公子，這一路由我護送楚公子去齊州。」
周玉暖不想有人護送，可這人已經留下了，「那這一路就有勞羅公子了。」
「楚公子不必客氣，叫我羅奇就是，主子留下我照看楚公子，那你就是我的主子，有事儘管吩咐。」
「好的，羅奇。那我們出發吧。」
羅奇去吩咐車夫趕路。
一路向南，走了大半天，氣溫變得宜人，入眼的景物開始有了顏色。道路兩旁，偶見桃花淡粉梨花潔白，點綴在青翠的山林間，隨處可見田野里盛開著金黃的油菜花，一路芬芳春意濃，正是人間四月天。
日已偏西，羅奇騎在馬上問：「楚公子，今日準備在哪裡過夜？前方是青雲山，那裡有個青雲寺，天黑之前可以到，添些香油錢就可以借宿。再往前有個如歸客棧，要半夜才能到。」
「那就去青雲寺，走了一天大家也累了。」
「好，那我前去安排。您慢慢走著。」
「勞你辛苦跑一趟。你在寺里等我們就是。」
「是。」羅奇打馬遠去。
她們的馬車慢慢走著，到寺廟時正日落西山，晚鐘悠揚。古樸的寺廟掩映在蒼翠的山林間，寺中桃花開得正盛，晚風吹來，芬芳四溢。
這幾日就是清明了，想到家人不知埋身何處，想祭祀懷念一下都沒個去處，就趁著此時，多燒幾疊紙，多上幾柱香給已經離去的親人吧，祈禱她們在另一個世界能安心，投胎轉世能尋個好人家。周玉暖和鄭氏無比虔誠的燒了紙，上了香，磕了頭。羅奇過來告知齋飯已經準備好了，請她們去齋堂用飯。腌黃瓜，青菜粥，還有一道功德豆腐，聽說是寺里主持特意吩咐為貴客做的。本想去謝過主持，可見天色已晚，還是明日走時再謝吧。
羅奇帶她們去客房，周玉暖問羅奇添了多少香油錢，準備把錢給他，人家幫忙跑腿沒道理還要貼銀子，可羅奇說主子吩咐所有用度算在他身上，堅決不收。不收就不收吧，總之欠了人情，以後慢慢還吧，不過這羅奇辦事倒是真利落。
安頓好了鄭氏，羅奇也下去休息了，房間只有周玉暖一個人，聽著寺里的悠遠鐘聲，感到時光靜謐，心如止水。
房間簡潔乾淨，除了桌椅床榻外沒有多餘的裝飾，僅牆上一副禪意深遠的字畫。
流水下山非有意，片雲歸洞本無心。
人生若得如雲水，鐵樹開花遍界春。
周玉暖剛要上床，聽到外面一陣吵嚷聲，她便走出去看個究竟。
「大師，救救我的離兒吧。」一個婦人跪在地上哭喊，懷裡抱著一個六七歲的男孩，孩子面色青紫，雙眼緊閉，口角流涎，沒有一絲聲息。
寺里的僧尼匆匆趕來，一位仙風道骨的白須大師翻看了孩子的眼瞼，又摸了孩子的脈門，搖頭嘆息：「老衲已無力回天，施主節哀。」大師口念阿彌陀佛，眾僧也開始念起經文。
婦人哀嚎：「一禪大師，你救救我兒，他剛剛還跟我說話呢，不可能，他不可能就這麼死的。」
大師只是搖頭。
周玉暖在一旁觀察了一會，心裡猜測是中毒所致，儘力救治或許能保一命，時間緊迫，她立即衝過去：「讓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