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客棧風波
周玉暖簡單扒了幾口飯食,吹滅了燈,安靜的坐在椅子上等著頭髮干。明天找小二雇輛馬車吧,她的腳上全是燎泡,剛剛碰到水,疼得眼淚都冒出來了。
要回京城,她就得藏好了自己的身份,不過她現在借著楚浩然的身份,不用擔心被人懷疑,她擔心的是自己的身材,現在穿著寬大厚實的衣物看不出身段,可京城要暖和得多,要是換上單衣,自己胸前那兩團是怎麼也藏不住的,剛剛沐浴時,發現那裡比之前要飽滿了不少,這幾個月風餐露宿的,怎麼還會長怎麼快呢,周玉暖實在是有些煩惱。
還沒想出什麼對策,卻聽到窗外有了動靜,窗戶紙被人捅破了,一根手指粗的哨管伸進來,冒了一陣煙。是什麼人?想要幹什麼?周玉暖塞了顆藥丸在嘴裡,悄悄走窗邊,拿起花瓶,貓著腰,屏息靜氣,等待著。
「哎,這兩個應該是逃難來的吧?老的那個沒什麼用,也就值個粗使婆子,小的可賣去當小廝。」
「最近咱們運氣真不錯,不過都是些難民,沒什麼姿色。」
「我看小的那個長得還不錯,說不定被驚鴻樓選上當小倌呢!」
「哈哈,那我們可等著賞吧。」
「你可小聲點吧,別驚動了那幾個,我看他們都是練家子。」
「都睡了,沒事。時間差不多了吧。」
「我進去去看看,你在這把風。」
吱呀,門推開了,一個身影閃進來,周玉暖手上的花瓶照著那人的腦袋狠狠敲下,又迅速從腰間抽出一銀針插入他的後頸之中,那人撲通一聲倒下,不動了。
外面那人聽到動靜,喊了聲「二狗,咋了?」急忙奔進來,周玉暖又一把粉末灑在他的臉上,那人睜不開眼,胡亂揮舞著,終於能睜開眼睛了,屋裡卻沒了人影。他將同伴翻過來想叫醒他,卻發現同伴瞪大眼睛沒有反應,伸手一探,沒有呼吸,竟然死了。他立刻報告大掌柜,派了人四處尋找,敢在這裡殺人,抓住了定要他好看。
周玉暖背著昏睡著的鄭氏,準備去馬鵬棚偷一匹馬逃走,可聽見周圍有匆匆的腳步聲,馬上躲進了一樓的個一間房。
這個房間倒是寬敞的多,黑暗裡也看不清有些什麼東西,也不見有人。
將鄭氏放在地上,她也蹲下,喘著氣平息著慌亂的心。
這家黑店,居然干著拐賣人口的勾當。要不是她身上帶著解藥,今天也要著了道了。鄭氏中了迷藥,也不知什麼時候會醒。
聽著腳步聲往這邊來,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貓著腰,將桌上的茶壺抓在手上,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
有人來了,沒有推門進來,而是故技重施,往房間里吹迷煙。
周玉暖吃的藥丸藥效還沒過,她不怕迷煙,她擔心等會那些人進來她又往哪裡躲?躲不了她又如何能夠逃脫?
還沒想出辦法,脖子卻被人掐住了。怎麼這房間里還有人?她竟然一點也沒感覺到這人的腳步和氣息,就被他掐住了脖子。太暗了也看不清那人的長相,只知道是個高大的男人。這下完了!
聽到有人推門進來,那人一手裹挾著她,一手擰起鄭氏,瞬間把她帶到了床榻上,還蓋好了被子!
來人在房間巡視一圈,走了。沒有來檢查床榻,可能怕驚動了這人
周玉暖探銀針的手腕被人抓住,掙扎了一下,紋絲不動,她壓低聲音怒到:「你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該我問你才是,這可是我的房間。半夜三更闖入我的房間,想謀財害命不成?」
「我……」跟他解釋那麼多幹嘛,況且三兩句也說不清楚,還是趕緊逃離他的控制才是。想著就抬起腿朝他踢去,沒想到她的腿剛抬起,就被他的大長腿給壓制住了,她另一隻腳也來踢,卻被雙雙壓住,她扭動身體,抬頭要撞,他卻整個身體壓過來,下巴抵著她的頭,她無法動彈,被壓的死死的。
那人心裡也一驚,怎麼身下這具身體這麼柔軟,呼吸間也有淡淡馨香,竟然是個女子?呵呵,心裡不由發笑,還是個膽色驚人的女子!女子還在儘力扭動掙扎,溫熱的氣息灑在他脖頸間,她不知道她柔軟起伏的身體在一個男人身下扭動會發生什麼事吧?男人身體起了微妙的變化,女子也感覺到了不對,停止了掙扎,一雙大眼裡有憤恨,懊惱,不甘……
「你放開我!」
「你是誰?女扮男裝,想幹什麼?」
「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只是逃難來的難民,為了行走方便才作男子裝扮。」
「噢?難民身上還會帶這些?」說著挑開了她的腰帶,一排精巧小刀滑落在床榻上,外袍散開,貼著她凹凸有致的溫熱的身體,真是讓人熱血沸騰。
「你這個色魔,你放開我,不然我就不客氣了!」周玉暖急紅了眼,恨不能殺了他。
色魔?這可真是個新鮮的稱號,要知道多少絕色女子自薦枕席他都不屑一顧。
「那你要怎麼不客氣?」
臉上帶著戲覷的笑還沒展開呢,感到下巴劇痛,她居然咬了他!
他抬手摸摸自己疼痛的下巴,手上有一絲血跡,真是只小野貓,那就讓他嘗嘗這鋒利的爪牙夠不夠美味!
走神的瞬間,周玉暖已經摸了把小刀在手上,當他的氣息將要與她的合二為一時,一把小刀貼在他脖子上:「再動一下,我就割斷你的脈搏!」她兇狠的警告他。
「好,我不動。」
他就趴在她身上,真的不動了。
溫熱的氣息灑在她的臉上,四目相對,他的眼裡閃著狡黠的光:「外面的人是在找你吧?殺了我你就別想離開了,我可以幫你。」
「我憑什麼相信你?」
「憑你殺不了我。」
他頭微微一偏,一隻大手已經將她的小刀奪過,順勢將她的雙手壓制在頭頂,呈投降狀。
周玉暖氣結,為什麼自己不會武功,輕易就被人拿下了。
「怎麼,還想反抗?」
「是我技不如人,要殺要剮你給個痛快!」父親的死因還沒弄清楚,一家幾十口的冤屈還沒申訴,答應郭將軍的事也還沒做到,就要這樣死了!
屈辱的眼淚流下來。
「我不殺你,還會幫你,只要你老實交代。」
「交代什麼?」
「你是誰?來這裡幹什麼?」
「你先放開我。」
他放開她,她像只兔子一樣,一下子跳到地上,逃開了他的禁錮,整好衣帶,收起小刀,再不敢輕舉妄動。
他耐心的看著她收拾妥當,慵懶的開口:「說吧。」
「我是北川縣人,和母親逃難來到這裡,我父親本是個郎中,逃難的路上染病死了,這些刀具是我父親的遺物。」
滿口謊話,既是郎中又怎會染病就輕易死了?不過他懶得拆穿她。
「那你們打算去哪?」
「我們要去齊州投靠親戚。」
「噢,那為何這店裡的人要抓你?」
「這是家黑店,想要迷暈我們,把我們賣掉。」
黑店?早知道這家店有問題,但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現在看來必須管管了。
「你怎麼幫我?」周玉暖想著先逃過這一劫,離開這家黑店再說。
「天亮你跟著我走。」
「要是被搜查出來會不會連累你?」這人到時要是把她出賣了怎麼辦?
「放心,我的人還沒有人敢隨便查。」說的無比篤定。
「你是什麼人?」
他一笑,剛開始還以為是派來刺殺他的人,現在才發現她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
「護得住你就是了。快睡會吧,天一會就亮了。」
睡……哪?不可能跟他睡一個床,她一步跳了老遠,好像他真的是個色魔似的,他啞然失笑,閉上了眼睛。
她找了把椅子靠上去,想著眯一會就好,結果卻睡得呼嚕陣陣,等她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了,她人躺在床上,而昨晚的人卻不知去了哪。
想起鄭氏還被他塞在床底,趕緊跳下床,把鄭氏拉了出來,放在床上。鄭氏中了兩次迷藥,現在這樣折騰她,她也不醒。
周玉暖將長發在頭頂挽了個男子髮髻,又上上下下整理了一番衣袍,把她的東西清理了一遍,信物放在胸口,藥丸、刀具綁在腰間,銀針藏在袖中。然後安靜的等著,等鄭氏醒來,等那人出現。如果那人不出現,她就帶著鄭氏尋個時機偷偷溜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