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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執法院之圍

  靳九卻不以為然地擺了擺頭:「也不能說是怪人。那任則也好,這楊雨澤也罷,說起來哪一個是省油的燈?若非事出有因,又怎會投入他宗名下?」

  「哦?」王憂挑眉問道:「難道師兄你知曉其中緣由?」

  靳九嘴角一撇,咧嘴笑道:「這在咱們凌楚近乎人盡皆知,又不是什麼秘聞,當然知道。」

  「那楊雨澤不僅天賦超然,而且不知怎麼,打小便對煉丹一術有著極其濃厚的興趣,彷彿著魔一般。其父,也就是當今清鴻書院的院主見他如此倒也歡喜,可哪知到了拜師年齡,這楊雨澤竟非得鬧著來我凌楚修習煉丹之術,院主讓他就在院中尋一大家為師,可他卻說無知蠢貨也能配為我師?」

  「服。」唯有「服」字,才能表達王憂此刻心情。

  靳九也是微笑著搖搖頭:「你想想,這話既然能被咱們知曉了,他們院中那些自詡為丹道大家的人能不知道嗎?」

  「那沒少挨打吧?」想到楊雨澤那狂妄小子挨揍的模樣,王憂頓時會心一笑。

  「這不廢話嘛!他老爹的戒尺都打折了好幾根,可愣是沒有打動這小子半點心緒,最後,他老爹人都打累了也沒能拗過他。」說著,靳九又補充了句:「這小子也是命好,他那院主老爹年輕時正好與我們曹峰主有舊,借著這重所以就乾脆送來這裡了。」

  「這些年來,那小子壓根也沒拿自己當外人,一言不合就動手這是常態,跋扈橫行也是日常,隔三差五就能將內宗學堂鬧得雞犬不寧。」

  王憂不禁問道:「沒人治他?」

  「治?」靳九撲哧一聲冷笑,略帶嘲諷道:「怎麼治?如何治?這十幾年來,那些個學堂長老人人都為這個問題撓破了頭皮,也沒見得想出個管用辦法。」

  王憂想當然地說了句:「這還不簡單?打唄。」

  但是,話語出口他就發現自己想簡單了,若那楊雨澤當真怕打,當初也不會被他爹送來凌楚。

  如此一來,打輕了不頂用,打重了……人家老爹是堂堂院主。

  縱使給那些學堂長老熊心豹子膽,也斷斷不敢真的對那小子下死手。

  既然打輕了無用,打重了又不行,難怪那楊雨澤會驕狂成今日這副模樣。

  靳九見他似是想明,也不再多講,只是搖頭一笑,彷彿是替那些個拿楊雨澤無可奈何的長老們感嘆道:「難啊.……」

  說話間,二人恰好行至一處岔路口,靳九自然而言地走向了回地灶房的那條,而王憂卻是忽然站在了原地止步不前,神情恍惚似在思索什麼。

  「怎麼突然不走了,師弟?」

  王憂眉頭微皺,只是看著另外一條路上。

  前方,街道上明明行人如織,可往來經過,卻全都緘口不言,偌大長街竟無一點人聲,只剩街道兩旁的遍布白幡,於冬日寒風下微微飄揚,呼呼作響。

  一眼望去,滿目皆白。

  沉默了半晌,王憂再才說道:「我在想要不要去那邊看看。」

  本來臉上掛著笑的靳九一聽這話,當即斂起笑容,搖頭道:「不可!那邊是執法院!」

  王憂神情未變:「我知道那邊是執法院。」

  這事哪用靳九言明,道路上飄揚的白幡早已無聲言明。

  外宗之中,除去李宗主外,何人能夠當得起這白幡遍布的場景?

  仔細一想,唯有易峰主的親侄兒——葉小星。

  「於情於理,也許我都應該去看看。」王憂的想法沒有半點動搖。

  靳九見他執意如此,也不再相勸,只得從歸家的那條路上退了回來,與王憂並肩而立道:「去可以,但是咱們話先說前頭,一旦那些執法院的弟子見到咱們做出什麼出格舉動,咱們立刻就走!」

  其實,他這一番言論著實是在為兩方著想。

  此刻,執法院里那些人恐怕正為葉小星的死去而傷心不已。

  王憂這一去,其造成的後果無異於桐油遇火星,恐怕激憤之下難保那些不知王憂底細的人會做出駭人舉動,到時候王憂若是不反抗,任由對方胡來的話,儘管性命可能無憂,但是折辱肯定是接下不少;如果按捺不住,奮起反擊……

  那麼局面只會更糟,不僅執法堂傷亡未卜,王憂自身也好不到哪裡去!

  一介築基,向凝氣境動手,到時候不僅宗規那裡饒不了王憂,而且這事一旦被易峰主知曉,他那邊又會生出何等想法?

  思慮間,靳九不漏聲色地手探入懷間,將那塊剛剛到手的嶄新銘牌握於手中。

  無言間,二人穿過無數冷眼,最終來到了一處匾上掛白花的府門面前。

  執法院。

  猩紅絲血的三個大字懸於頭頂,光是一眼望去,便有一股無言的肅殺氣息迎面撲來。

  「你是何……」

  府前的值守弟子一見有人正靠近,本想上去盤查一番,哪知上前仔細一觀竟然發現還是「熟」人。

  王憂!

  這名身披麻衣的值守弟子心裡頓時就有一股無明業火在沸騰燃燒。

  「王憂,你真是膽大潑天,竟還敢堂而皇之地來此處!」

  說話間,他腰間的黑色長棍已是向王憂呼嘯而來。

  王憂只是將頭一偏,就輕鬆躲過這根凌厲無比的執法棍。

  「咚……」

  長棍砸在地上發出沉悶一響,王憂也不生氣,只是低頭拱手道:「莫要誤會,我今日前來並非是尋釁滋事,只是單純地想要給他上一炷香。」

  這名值守弟子怒紅了眼,壓根不理會王憂的誠懇態度,快步前來雙臂一身就要推搡,卻被一旁靳九一把攔住。

  「這位師弟,好好說話,莫要動手!」

  說話間,一面泛著金光的令牌直接懟到了這名值守弟子的臉前。

  值守弟子按道理說一向深知宗法,當然能夠知曉這令牌背後的含義,也知道見到這名令牌的瞬間應該馬上行禮,再恭恭敬敬地叫上一聲「師兄好」。

  但是。

  在這個剎那,這名值守弟子腦海里沒有「行禮」這個念頭,他那怒火中燒的腦中能夠想到的,唯有:

  如果我家執事的秋水劍不被這個狗賊借走,此刻手中應該正拿著這道金光閃閃的令牌於堂上大笑,而不是軀殼冰冷地躺在堂上的冰棺之中忍受徹骨惡寒。

  萬千痛罵之語堵塞在他的喉嚨中,他很想破開大罵,甚至想手刃此人,但是,臉前的令牌如同大山一般重重地壓在他的頭頂,壓得他喘不過氣,壓得他如扛千山,壓得他……

  劇烈的喘息之下,這名值守弟子的臉色通紅如血,他死死地盯住面前令牌,眼皮一眨不眨.……

  眼見情況不妙,靳九連忙將令牌遞得更遠,近乎懟到了這人的鼻尖之上,同時大喝一聲:

  「放肆!」

  經受靈力加持的一聲厲喝,頓時猶如悶雷一般於對方耳中炸響,甚至連街面上的行人嚇得全都一顫,臉色煞白。

  這名值守弟子也不例外,此刻的他雙腿都在發顫,臉上的表情也變得莫名猙獰。

  忽然,他彷彿是再也頂受不住令牌帶來的磅礴壓力,雙膝「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喉嚨里卻不甘地發出一聲嘶吼。

  「王憂!」

  這咬牙切齒的聲音一出,原本安靜的府內忽然就熱鬧起來。

  「聽見沒,外面有人在喊王憂!」

  「他媽的!那鱉孫竟然還敢來此,真真是活膩歪了!」

  「走!走走!今兒個小爺到要看看,那狗馹的想幹嘛!」

  隨著一陣喧囂過後,緊閉的府門忽的就轟然打開,裡頭一股腦地湧出許多身披白麻的男子,人人手執法棍,面露凶光。

  這些人一見到王憂的剎那,原本就不善的眼神中更是添了一分血紅。

  如今在這執法院內,王憂這人已是他們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的存在。

  所以,這些人並無二話,當即就捏著法棍,踏著沉重的腳步「咚咚」涌下台階,其洶洶來時恍若洪水襲來一般。

  靳九見狀連忙將令牌一轉,對到怒不可遏的眾人面前,肅然道:

  「退下!」

  然而。

  這道象徵著天宗權威的令牌,今日在這執行宗規之地竟然失去了效用,那些執法院的弟子見到令牌只是頓了一步,就一步,然後又接著無言地涌了過來!

  「小師弟,快走!這些傢伙跟個瘋狗似的,沒一個清醒的!」靳九立刻拉起王憂,就要往來時方向退走,但是,轉過頭去,卻發現街上四面八方皆是身穿麻衣之人,正目光不善地徐徐圍攏!

  哪還有一絲退路?

  此刻,二人竟是深陷囫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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