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怪異
沒有了右腿以後，那「人」由於失去了支撐，立馬跌倒在泥地之中，鮮血淌了一地，但它臉上竟然毫無痛苦，嘴裡仍在嘶嚎不停。
忽的。
只見它雙手從泥地抽出，再狠狠地重擊在地面上，發出「嘭」的一聲.……
泥水四濺之際，沒有了右腿的怪物竟然靠著雙手拍地的反作用力躍了起來，再度以那如同利劍般的雙手直直向王憂這裡刺來。
看來再不拿出壓箱底的東西，這「人」是沒完沒了了！
冷風呼嘯之際，王憂強壓住心頭恐懼，將秋水立於胸前。
此刻，劍中的靈氣其實已經所剩無幾了，剩下的，便是王憂之前自身存於劍中的赤紅靈氣。
當這些紅色靈氣纏繞於劍身剎那，那「人」的瞳孔也同時一張，嘴裡的嘶吼聲更加猛烈，彷彿王憂的靈氣觸動了它的哪根神經一般！
電光火石間，那雙滿是泥污的雙臂已經衝刺到王憂頭頂上方，就要狠狠刺下！與此同時，秋水劍上的赤紅靈氣已經完全凝結完畢，成為一道月牙狀的猩紅劍刃。
隨著王憂凌空一斬，這道月牙光刃便呼嘯而去……
「呼……」
凄厲冷風間，光刃與那「人」的手臂對撞在一起，發作「鏘」的一聲轟鳴，彷彿是撞擊在金屬上一般。
緊接著。
當劍刃徹徹底底地斬落雙臂，再接觸到那人胸膛的那一剎那。
它那張一層不變的臉上，終於露出一分痛苦神色。
「啊！」
再接下來。
猩紅光刃穿喉而過，只聽「哧」的一聲，那人的頭顱便與他的身體分離開來。
暗紅色的鮮血如同噴泉一般，從他的頸部噴射出來，王憂連忙揚起袖子擋在頭頂，這才避過血雨滂沱。
結束了。
聽著地面「咚」的兩道聲響，王憂不禁長出口氣.……
「鍾師兄，你還在嗎？」
白霧茫茫里，回答他的只有寂靜。
就在他正要閉上雙目尋找霧裡的鐘凌楚身在何方之際，腳下再度傳來那道瘮人呼嚎……
「嗷嗚！」
王憂陡然一驚，連忙握緊手中劍，下意識地就要斬去。
但是，再當他定睛一瞧時，這才發現那具無頭屍體依舊老老實實地躺在地面，而那道怪嚎則是傳自那顆頭顱而來。
腦袋掉了還不死？
王憂瞳孔一縮，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地面那顆還在發出呼嚎的頭顱，完全不知道為何能夠如此。
但是，比較起這個問題，王憂還發現一處異樣。
那個謝一凡，不見了！
由於視線範圍只有一丈以內，王憂根本不知道這人究竟跑去了哪裡，更不知為何先前他在與怪人纏鬥之際，對方就如同消失了一般！
算了。
在這天星淵里，恐怕人人都巴不得對方早些死。
王憂輕嘆一聲，不想再管這人下落。
見那顆面色猙獰的頭顱似乎只會嚎叫，並不能動作以後，王憂也不再看它，而是閉眼開始在白霧中搜尋。
不消片刻，他就在一方發現了那坨一動不動的光點。
知曉其下落以後，王憂立刻向著那方走了過去，每前進一步，前方的白霧就被他逼散一分，後面的白霧同時漸近一分，始終保持著他周圍一丈的澄澈明亮。
當光點似近在眼前時，王憂這才睜開眼睛，隨即發現鍾凌楚正不省人事地躺在地上，顯然被那怪人近身以後下場並不美妙。
得虧是心中恐懼，王憂這才毫無保留地對待著它。
無論如何，既然這胖子胸前還在起伏，總體來說應該並沒有死。
王憂蹲下身去，輕輕地拍了拍那張白嫩多肉的大臉。
「啪啪！」
「鍾師兄！」
後者一動不動。
王憂眉頭一皺，看來自己動作輕了。
所以，當他將右手放到對方的人中處狠狠一掐時……
鍾凌楚頓時如同被彈簧彈起一般坐了起來，嘴裡還吼著：「好痛！」
「知道痛就好，就怕你不知道。」王憂見他中氣十足，多半是沒有大礙后，心情也不禁一松。
鍾凌楚一邊揉著自己的上唇，一邊不滿道：「使這麼大的勁幹嘛！」
正揉著，他忽然面色一僵：「那『人』呢？」
王憂一時沒反應過來，反問道：「你問的是謝一凡，還是那頭怪物？」
「廢話！」鍾凌楚十分緊張地望著王憂背後：「當然是那頭怪物了。」
那「人」的頭顱，明顯聽見了有人在「關心」他，立刻回應起一道森然嚎叫。
「嗷！」
鍾凌楚立刻一屁股站了起來，赤手空拳地迎著白霧當中，似準備迎戰：
「它來了！」
王憂搖搖頭：「它來不了。」
「啥意思？」鍾凌楚頭也不回，語氣疑惑。
「我將它斬首了，它動是動不了了，也只能叫叫而已。」王憂如實說道。
「啊！？」鍾凌楚立馬轉過來身來，十分意外地說道：「你的意思是，哪怕把它的頭顱斬了下來，它還活著？」
王憂點點頭：「鬼知道它是什麼東西！」
鍾凌楚面色獃滯道：「如果是之前的話，我一定會反駁你，它是清鴻書院今年的唯一天驕，並不是東西，但是，現在嘛.……」
「我也不知道它是什麼東西。」
正說著，他忽然眉頭一抬，四顧周圍問道：「謝一凡呢？他人去哪了？」
王憂聳聳肩，毫不在意道：
「鬼知道，現在我與怪物對戰之際，謝一凡就不見了蹤影，想必是太過恐懼，直接跑了吧？」
說是這麼說，但王憂並沒有怪責對方的意思，這頭怪物確實古怪的很，要不是秋水在手，王憂一時半會未必奈何得了它。
一聽這話，鍾凌楚卻立刻搖頭，並不贊同王憂的看法：「不可能，一凡為人想來仗義得很，絕非是那種大難臨頭各自飛的人。」
王憂聞言不禁嗤笑一聲：
「我沒有要跟你抬杠的意思，但事實如此，自打那怪物出現，他便沒有出過哪怕一招，人直接都沒了，而且那頭怪物也沒找他，先是招呼了你一下，後來便盯著我不放了。」
就在二人說話時，四周忽然傳來一陣「洽洽」聲，像是腳步踏在泥水中一般。
「誰！是一凡嗎？」
儘管分不清身影響在何方，但鍾凌楚還是略顯焦急的問道，顯然他與謝一凡的關係很是要好。
「對，是我！」霧氣茫茫中，立刻回蕩起謝一凡的聲音。
「你在哪？」
正當鍾凌楚發問之際，謝一凡就這麼稀鬆平常地走進了王憂跟前一丈以內。
見到對方，鍾凌楚立刻迎了上去，關心道：「一凡，你沒事吧？」
「沒……沒事。」謝一凡一邊如同生鏽地發條一般緩緩活動著脖頸，一邊回答道。
王憂看著面前的謝一凡，心裡不知怎麼，忽然就產生了一股毛骨悚然感，渾身的汗毛也同時立了起來.……
可這謝一凡從哪裡看都是無比正常，並無二樣，他也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鍾凌楚問道：「先前你上哪去了，怎麼聽王……師弟說你人在關鍵時刻不見了？」
謝一凡面色一僵，轉頭直勾勾地看著王憂，眼皮一眨不眨道：「我……我先前迷失在霧裡了，只能聽見聲響，卻找不到你們.……」
「難怪！」鍾凌楚「哦」了一聲：「這霧確實古怪的很，不過王師弟恰好有法子能夠剋制，咱們待在他周圍找一處安全地方等上一等，看這霧氣會不會自動消失。」
謝一凡死死盯著王憂，僵硬地點了點頭，嘴裡重複道：「咱們三人.……找個地方。」
王憂頓時被看得心裡發毛，內心中那股莫名的不安感也愈加強烈。
這人，絕對有問題！
仔細一想，王憂立刻心裡一涼。
若先前迷失於霧中，此刻為何能夠準備前來？
真有這麼巧的事？
看著眼前的謝一凡，王憂甚至有些懷疑對方是不是霧裡那頭怪物所扮，畢竟頭掉了都不死，再幻化成謝一凡的模樣那也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正當他準備發難之際，霧裡又傳來那頭怪物的呼嚎。
「嗷……」
這道嚎叫，也將王憂即將問出來的話堵在了嗓子眼兒里。
很明顯，那怪物的頭顱還在霧裡，並沒有化作謝一凡。
看來是自己想多了啊。
此刻看來，謝一凡雖然仍在看著自己，不過除了雙目中有些血絲以外，王憂並不覺得這行為有什麼值得說道之處。
就在他心神鬆懈之際，腦海中忽感一陣莫名后怕.……
不對！
肯定有哪裡不對！
謝一凡先前明顯很是懼怕那頭怪物，為何現在聽見這聲長嚎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又沒有看見自己已將那怪物斬首！更何況先前自己說話聲也並不大！
而這時。
鍾凌楚仍是毫無察覺地幫謝一凡拍去衣袍上將要乾涸的泥土，嘴裡還念叨著：
「不是我說你，平日里在宗門裡咋咋呼呼地還挺厲害，怎麼一到這裡就跟個腌黃瓜似的。我與這位師弟都在那裡拼死拼活斬妖除魔，你咋連個步伐都跟不上呢？」
謝一凡如同個木偶般，眼皮一眨不眨地看著王憂，嘴唇上下翕動，僵硬道：「你們動作太快，我.……我跟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