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睡得昏天黑地的「安穩穩」先生,終歸敵不過飯香味兒和吧唧嘴的聲音,蘇醒了。
超大份排骨燉豆角VS糖醋魚米飯套餐,就擺在宿舍的小桌上,還冒熱氣兒呢。
小輝輝趁著大伙兒都在501收拾胖子,第一時間溜回寢室,拖著捲毛奔食堂了。
兩人提著大哥們的飯往回走的時候,聽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大哥,明天隊里好像要搞一個畢業測評,看來咱們三個想提前離隊……還真不太容易。」
葛輝看著大塊朵頤的安世和於興龍,出聲報備。
「程黑子他們不是都知道咱們是演員的事兒了嗎,怎麼還使絆子呢?」
於興龍吐出一塊骨頭,搭茬道。
「怎麼知道的?」安世給於興龍夾了一筷子魚,拿眼瞟向葛輝。
「不關我的事啊,都是記者們露的底,」葛輝不自覺地往捲毛身後挪了挪。
「我分析啊,肯定是隊里掛不住臉兒了,」捲毛起身接了兩杯熱水,放到正在吃飯的人面前。
「怎麼講?」安世把剩下的糖醋汁攪合到了飯里。
「不知道你們是演員還好,每天當大牲口一樣的訓著,掉不下去呢,那是你們的本事。」
捲毛仔細地端詳著安世沾滿湯汁飯粒的臉,仍然不覺得他比自己帥多少。
「現在真相大白,記者們找上門來,你讓他們的老臉往哪兒放?」
「50個各部選送的尖兵走了九個,剩下的,有一半也是托你們的福才留到了現在。」
「他們總得找轍把這事兒圓回去吧。」
「呵呵,我可記得特訓班是三個月選拔期,一個月常規實習才能畢業的,這怎麼10天不到就搞畢業測評?」
於興龍起身收拾碗筷。
「看來程黑子是真急了,」安世伸了個懶腰,「咱們要走估計也得先扒層皮。」
……
熄燈之前,大隊長辦公室。
「隊長,記者們都安頓在招待所了,明天的考核他們也會全程跟拍的。」
程必實敲門進來,彙報工作。
大隊長放下手裡的資料,笑著抬起頭,「非要給他們找點兒麻煩不可?」
「那到不是,」程必實也笑了,「只是有點兒貪心。」
「想看看他們還有多大能耐沒使出來,畢竟咱們已經沒有再讓他們留下的理由了。」
「那你打算怎麼搞?」大隊長從抽屜里掏出兩個蘋果,扔給程必實。
「幹嘛?想用這個賄賂我,然後透題給那幫小子?」
程必實接過蘋果,狡猾地眯起了眼睛。
「不吃給我,」大隊長作勢要搶回蘋果,「人家才培訓了不到十天,你能考人家什麼?」
「我是怕你犯渾,又給我上眼藥。」
「不會不會,」程必實把蘋果在袖子上蹭了兩下,直接開啃。
「就是把咱們從前考核那套變變花樣而已,10號他們不是擅長合作嗎?」
「咱們這次就給他來個對抗,我倒要看看,502宿舍的帶頭大哥還能不能全身而退。」
「對抗?咱們是救援大隊,又不是特種大隊,怎麼個對抗法兒?」
大隊長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覺得這個程黑子可能又要讓他出洋相了。
「分組競賽,勝者晉級,」程必實把蘋果核扔進了垃圾桶,「其餘全部淘汰。」
「如何分組?賽制和規則呢?」大隊長追問道。
「這部分我已經有了初步的計劃,不過還是想跟您討論一下……」
程必實說著,便把身後的白板拉過來,畫起了導圖。
……
深夜,北岸明珠花園公寓。
顧晨西關掉電視,窩在沙發里發獃。
她已經和高虹打過招呼,明天就去C大隊把安世他們接回來。
新聞和直播她都看了,少爺又當了一把英雄。
只不過現在濱江大大小小的媒體已經熟悉了安世,報道畫風突變。
少了沉重的上綱上線,更多的是對他救人之後酣睡於擔架的調侃。
什麼沉睡的安世小五郞蜀黍救援大隊新番上線;什麼非著名沉睡藝術家「安穩穩」重出江湖;什麼睡神能量恢復中……
安世能從風暴肆虐的大海上平安歸來,顧晨西自然是高興的,可更讓她開心的是,安世的演員身份終於重見天日了。
這就意味著那裡再也困不住他,他們就要重逢了。
十天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她一直盼著安世回來,心情很急切。
她也說不清為什麼。
可能就是那種寵物寄放在朋友家的擔心和不舍,又或許是調皮的幼弟參加夏令營遲歸的氣憤與不安。
不管是什麼,明天就要見面了,真好。
……
熄燈后兩小時,502宿舍。
吃飽睡足的安世這會兒全無困意,這應該是他們在軍營渡過的最後一個夜晚。
無論程必實再出什麼幺蛾子,明天他們也該回去了。
之前訓練吃緊,整天累得死去活來,他站著都能睡著,回到宿舍更是立即進入睡眠模式。
這麼說吧,除了緊急集合,樓塌了也別想叫醒他。
這會兒一放鬆下來,他倒是有點兒想家了。
也不知道他不在這十天,顧鐵嘴都在忙些啥,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之前不聞不問也就罷了,現在他從海上死裡逃生的事兒都上電視了,那丫頭居然還這麼淡定。
擺明了不把他當盤菜嘛……
想起之前在演員休息室那個惡作劇的口勿,安世不自覺地在床上打起了滾兒:
這個壞丫頭,一點兒都不負責任!
在502宿舍,同樣睡不著的還有與安世一床之隔的於先生。
「安世,你往裡點兒,我有個事兒問你,」於興龍拉開被子擠了過來。
「哦,」安世起身靠牆坐好,「前輩,這會不會違反宿舍管理條例啊?」
「明天咱們就滾蛋了,還鳥他個球的管理條例,」於興龍斜眼兒道。
「你呀,什麼都好,就是太老實了。」
「前輩想問什麼?」安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
「去接你們回來的時候,我偷偷試過了,」於興龍盯著安世的眼睛,認真道。
「想打開完全封在水裡的艙門,以你的力量即便藉助工具也不太可能。」
「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麼辦到的么?」
「已經很晚了,前輩,你快回去睡覺吧,明天還得應付考核呢。」
安世顧左右而言他,打算把於興龍推回去了事。
「聽完你的回答我再睡不遲,」於興龍反手把某人制住,眼睛里閃爍著佛祖般慈祥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