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雖然母親來待了那麼久,但我還是不怎麼會抱孩子,可能還是過於依賴或者說母親還把我當做孩子吧!她能做的幾乎不會讓我插手,哪怕是晾衣服,就擔心我留下月子病。
記得當時母親回去的那天是一個大雪紛飛的日子,如果不是這突如其來的雪,或許我或者母親都會猶豫下,推遲下回家的日子。畢竟時值年下,都怕因為這雪耽誤了行程。
母親是一個崇尚節儉的人,所以肯定會做公共汽車回去。
於是我提前一天去銀行取了五百塊錢,想讓母親能夠打車回去,畢竟也是年過六旬的花甲老人。不忍看她再去折騰。但任我怎麼勸說,都無濟於事!
其實到老家距離也沒多遠,一百來塊錢也就足夠,可母親怎麼也不收,哪怕只給她路費也不要,反而自掏腰兜要給我錢,說是爸爸提前準備的,我是連連擺手,最後我們只得各自收好。
最終母親還是坐公交車又倒了公共汽車回去的。
臨行前還給年糕理了發,這還是年糕自出生以來第一次理髮。
就那樣,看著母親離去的背影,我來不及有什麼思想波動,抓緊給這小傢伙收拾收拾還沒來得及清理的頭髮渣。
中午年糕爸爸像往常一樣的例行問候。
「吃飯了沒?」年糕爸爸應該是剛吃完,一臉慵懶的樣子。
「還沒呢?」我回答著。
「咋還沒吃飯呢?你們做飯了沒。」
「咱媽回去了!」其實說到這有些哽咽,我是一個極為重感情之人,年糕爸爸回去了,母親也回去了,只剩下我倆,對於我這個新手媽媽能不能帶好他,自己心裡也滿是疑惑,那種情緒不知如何言說。
「啊?回去了?你怎麼不早說!」年糕爸爸一下子從床上彈跳起來,聲音都高了起來。
「跟你說又怎樣?」我滿臉的不屑,即便是這樣一種場景下。
「我讓我媽去啊…」年糕爸爸似乎一下子沒了底氣。
「不必了,我不需要,哪怕我自己一個人照顧,也不需要她!」我斬釘截鐵的說著,眼睛里滿是倔犟。
「就你?你能照顧得了他?你連抱孩子都不會。你自己肯定不行!」當時的年糕爸爸對我充滿了質疑。
「那也不用,我跟你說了不需要就是不需要,還不夠讓人生氣的!」
就這樣我倆在激烈爭辯著。
可能月子里年糕爸爸印象里我根本不可能獨自做好這一切。一個連孩子都不會抱,尿不濕也不會換的人怎麼可能自己做到。
「你怎麼知道我不行!總之我不需要她。」想起之前的種種,我聲嘶力竭的喊著。
其實那時候的我並不知道該如何照顧好他,怎麼照顧,但是既然沒有更好的選擇索性自己試試吧!那時候的我眼神里寫滿倔犟,可能跟性格有關吧,寧願自己難為自己,也不會搖尾乞憐,尤其又是降到冰點的婆媳關係。
年糕爸爸見我始終堅持也不好再說什麼。
「那你試試吧,不行就告訴我!」年糕爸爸還是滿臉的不放心,雖說暫時妥協了,估計心裡一千一萬個擔憂,隨時準備怎麼給我收場。
但後來事實證明我真的可以,不靠他們任何人,看來人的潛力是無限大的。
母親走後沒有任何依靠的我只能試著看視頻學習,如何抱娃,如何換尿不濕,如何換衣服等等。
有時候半夜醒來再拿出手機看看視頻,生怕抱娃姿勢不對或者哪裡做的不到位。
那時候的母親隔三差五來個視頻,儘管不在身邊卻依舊滿是擔憂與關懷。
能不能吃的上飯?晚上孩子聽不聽話?都是那時候視頻里的焦點問題。
其實那時候的我經常不能按點吃飯,有時候到了下午兩三點的時候午飯還沒安排上,而年糕爸爸又是一個細心之人,總能及時捕捉髮現。
「幾點了還沒吃飯?我給你叫個外賣吧!」這樣的情況似乎屢見不鮮。
臨近歲末的時候年糕爸爸趁著假期提前趕回來了。
在那一刻我似乎一直想象著他們見面會是怎樣的一幅場景,一直在憧憬。
直到年糕爸爸進門那一刻,一種家庭幸福感湧上心頭。年糕爸爸放好東西簡單洗漱了下,換好衣服就將這小傢伙一把抱了起來,這才是家的樣子。
年三十晚上我倆邊吃著火鍋邊聊著天,而這小傢伙還睡的正甜,一家人其樂融融。
然而幸福的日子總是短暫,無奈,突如其來的疫情愈演愈烈,整個國家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中,剛過完除夕,由於工作關係年糕爸爸只得提早也必須回去了。
提前給我們買好了米面和蔬菜才放心離開,然而這些並沒有支撐多久家裡就彈盡糧絕,又正值疫情最嚴峻的時刻。
那時候封路,封小區,社區電話問訪已屢見不鮮。
自出生以來從未經歷過如此陣仗的我也是滿臉的恐慌,每天在焦灼中度日,似乎我每天都在期盼著如果這是一場夢多好,一醒來還是一副春意盎然其樂融融的畫面,然而這卻是每個人無法迴避並且無法置身事外的全民攻堅保衛戰。電視里鋪天蓋地疫情的各種報道爭相上演,那種絕望感想想都可怕。
街區的大喇叭每天都在吆喝著,宣傳著關於疫情的一切信息。似曾有一種八十年代的感覺。
那時候的我已經很久未出門了,或者說帶著孩子即使沒有疫情出去都是困難事,更何況是這種情形,各種不安全因素。
自從做了母親,那個無所畏懼的我變得怯懦和更加小心。
即使後來社區規定可以每家每戶可以派一個身強力壯身體素質好的人出去採購我也是辦不到,我走了誰來看孩子。
那時候母親幾乎每天都會打電話問我家裡還有沒有菜,能吃上飯嗎?直至後來家裡彈盡糧絕,母親來不了,我也回不去,加上一個小嬰兒,生活真的太難了。
後來各城市空城計的視頻資料出現在網路和媒體上,真的是街上幾乎沒有人,沒有車,整個城市似乎按下了暫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