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山紀第476章祠堂受罰張辰三人接連在長門祠堂跪了一天,雲天陽帶著那葉春生的屍體前往陳州,只留下六合峰首座韓可珍一人,獨自在玉清殿,主持神山派大局。
張辰願意也是想在祠堂面壁思過,誰想兩位師兄竟然也在一旁自罰,往常與幾位師兄,幾乎都是商討門中大事,少有涉及到個人私事。
自從張辰拜入神山以來,與這幾位師門得意弟子相識,就和他們成為肝膽相照的朋友,難得有機會能夠放下掌門首座的身份,暢所欲言,這一天下來,張辰早沒了受罰思過之心,拉著兩位師兄說說笑笑,問東問西。
同時張辰三人又有同感,韓可珍獨自在玉清殿主持大局,憑她弱質女流,居然能應對門中大小事務,處理的井井有條,不得不令三人驚訝又佩服。
「師父,雲師伯回來了!」祠堂外又傳來了瓊英的聲音。
張辰三人,心中一沉,幾乎是同時發問道:「葉家怎麼說?」
瓊英又高聲說道:「雲師伯一臉怒色,師娘婉言寬慰幾句,也見好轉,雲師伯說,那葉秋風又提出,由我們神山派做他們葉家在大荒南部的代理人,葉家對外出售的所有法器,都可以平價向我派出售,然後再經我神山派賣到大荒之南!」
張辰心底微怒,這是當神山派是什麼了?幫他們葉家在大荒之南售賣法器,然後賺一些辛苦錢?
其實葉家的煉器之術獨步修真界,作為葉家的代理商人,與葉家簽訂協議,轉賣葉家的上乘法器,賺取一些差價,也不失為一條財路。
這對於修真界小門派小世家而言,可說是天大的好事,比如襄陽府薛家,就為台州蘇家代理一些丹藥。
但是神山派是修真界大派,一來大派尊嚴不容踐踏,哪能屈膝彎腰,和那些小門派世家一樣,做什麼葉家的代理商人,還要在大荒南部兜售,豈不是在附屬的小門派世家面前,丟盡了臉面?
二來張辰等掌門首座一致認為,作為大派,應該門中建立起完善齊全的修仙必須門類,丹房器閣應該都要獨立自主,自給自足,依賴別派總有不妥之處。
旁邊的胡元貞與李大虎,自然也是明白這其中的關鍵,都不約而同,一同看向張辰,胡元貞輕輕一笑,道:「放心,雲師兄又怎麼會答應?」
張辰又暗暗點頭,問道:「瓊英,你雲師伯是怎麼回應的?」
祠堂門外的瓊英又回道:「雲師兄一口回絕,還說,我們神山派無心做別派的代理商,今後會自主培養出煉器師來!」
「至於葉春生之事,他干犯我神山派門規,罪該處死,只是念在他也曾為我神山派立功的事情上,今特地將他屍身送回葉家安葬!」
張辰心中暗嘆:雲師兄面對這葉家,有理有據,不失師門體面,更不會無知的接受葉家圈套,先前我還在想,胡師兄長袖善舞,頗擅言辭,由他去陳州交涉才會好一些。
只是畢竟這次前去陳州,必定會受到一些委屈,才不好開口。想不到雲師兄也有這般交涉能力。
張辰想了片刻,忽然胡元貞又高聲問道:「藍師侄,那為何雲師兄回來之時,一臉憤怒,是不是那葉家,又大放闕詞了?」
這時候,祠堂外的瓊英,有些氣憤不平地說道:「是啊,師父,師伯,這葉家說話可氣人了!」
「他們說,你們,你們神山派窮得褲子都穿不起,還想培養出煉器師來?」
這畢竟是一句粗話,女兒家難以出口,但瓊英奉命在玉清殿過來傳話,深知必須一個字也不能有差錯,才原封不動地轉述出來。
張辰一回想起當初在陳州,葉家會客大堂里,那葉秋風為首的葉家嘴臉,又想到這一句侮辱,不由得心頭升起無明業火,隨後又嘆道:「難怪雲師兄回山,一臉怒色!」
胡元貞雖然神色凝重,但依然淡淡說道:「這葉家,只怕還活在三年前!」
李大虎又回頭問道:「藍師侄,那你雲師伯,又怎麼回的?」
瓊英忽然聲音抬高,有些興奮地說道:「雲師兄這話可提氣了,他跟葉家人說:我神山派,就是把褲子當了,也要培養出煉器師來!」
瓊英站在祠堂外石階下,恭恭敬敬地回話,說這話的時候,略微帶一些興奮,話音剛落,就只聽見祠堂里,傳來了響亮的喝彩聲!
「好!」
雖然是三個聲音,其中師父的聲音,瓊英尤其熟悉,但這三個聲音卻是異口同聲,隨後祠堂里,更是傳出一陣大笑聲!
過了半晌,瓊英又高聲說道:「師父,兩位師伯,雲師兄又和師娘商議,是不是從府庫中單獨撥出一部分靈石,用作培養煉器師的費用?」
「同時師娘還說,打算髮出求賢令,命大荒之南各派各世家,廣為傳播,禮聘一些高明的煉器師!」
「後來師娘又請萬師伯出來,商議出每年分撥一成靈石,用作培養煉器師之用!」
修真界煉器之術由來已久,只是高深的煉器之術,尤其能夠鑄造出高品質的法寶靈寶,這類技術幾乎都被葉家及大派所獨門所有。
神山派要想能夠培養出高明的煉器師,唯有大量的靈石,在一次又一次的煉製出低品質的法器之後,煉器師的技藝提高,最終才能培養出高明的煉器師。
簡簡單單一句話,雖然如瓊英所說提氣,但是背後,卻是需要神山派耗費不計其數的靈石投入。
也正是因此,當初張辰在陳州,才肯一再忍受葉家的冷遇嘲諷,只要有一絲希望也不肯放棄,最後才達成協議,帶那葉春生回神山。
而也正是因此,張辰一意殺葉春生,以證門規,向神山上下昭示決心,才會遭到以胡元貞為首的眾人反對,這其中的代價,是很難承受的。
張辰又高聲說道:「嗯,就依小師妹說得方案去做!」
「同時那求賢令上,可以開出更好的條件,只要是有煉器術在身,不論男女老幼,來自何門何派,甚至身上背負了一些干係的,都可以來我神山派一試!」
「靈石費用嘛,闊出去,拿出兩成吧!」
胡元貞也跟著笑道:「也要對得起你雲師兄的那話,哈哈!」
……
又過了半晌,張辰忽然看了看胡元貞,笑道:「胡師兄,常看見你和巧兒姐,一起在山間攜手而行,怎麼樣了?」
那邊李大虎雖然不像張辰這般,愛肆無忌憚地說話,但似乎也有些好奇,不經意地向胡元貞看了過去。
胡元貞俊美的臉龐上,居然微微泛紅,原本跪在蒲團上,閉目思過,這時候似乎局促不安起來,一雙手都不知往哪裡放,從來門中多少大事,都能被這病書生從容解決,可說是談笑間大事得定,張辰也素來佩服。
誰想被張辰輕輕一問,這病書生被弄得心慌意亂,手足無措,難以作答。
李大虎忽然輕聲問道:「胡師兄,袁師妹為人很好,你們,嗯,怎麼樣了?」
張辰雖然帶著幾分調笑,但李大虎確實是在帶著關懷的問候一句。
張辰也收起臉上的笑容,說道:「是啊,胡師兄,巧兒姐英姿颯爽,不輸男兒,這在我神山五脈可說是寒冬枝頭一朵梅,與尋常桃紅李白,大有不同!」
「其實,嗯,當年我就知道,巧兒姐心儀於你,後來,嗯,怎麼你們卻沒什麼進展?」
過了半晌,胡元貞忽然低聲道:「我知道,其實自從玉清殿前,巧兒師妹救了我的性命,我常常心中感懷!」
「巧兒師妹一人一劍,替我擋下那除塵老道的偷襲,更被毀了容貌,那個眉目英氣的黑衣勁裝少女,就再也不能在我心頭抹去了!」
「後來我常常去六合峰,和她說說話,巧兒師妹也很歡喜,肯和我一起,在山間走走,但是有些話,她卻總不肯接受,也不肯應我!」
張辰聽得一頭霧水,出聲問道:「那又是為什麼?」
「明明巧兒姐傾心於你,你也有意於她,又為何不肯接受你?」
張辰雖然與幾名少女有過愛戀之事,但對於這類事情,尤其是女兒家心事,與懵懂少年無異。
胡元貞雖然有病書生之稱,往常在玉清殿里,揮斥方遒,智計百出,近些日子,神山派一應大小決策,幾乎都有胡元貞的聲音,但是說到這種事情,連張辰也不如。
那邊李大虎忽然輕聲說道:「是不是袁師妹,自以為容貌被毀,有些自慚形穢?」
張辰不待胡元貞回應,搖頭否認道:「這幾個月里,巧兒姐臉上血痕,早已痊癒,也只是有隱隱痕迹而已,若是用上脂粉,自可以蓋過去的!」
「更何況,依巧兒姐的性子,也不是這等扭捏拘泥的女子,君心我心,兩廂情悅,又怎麼會遲遲不肯接受?」
胡元貞嘆了口氣,道:「張師弟,巧兒師妹雖然比尋常女子,大氣爽利一些,只是涉及到這等女兒家私事,倒地還是敏感羞澀的!」
「有時候,我也常常在想,是不是這緣故?只是我不願提起她臉上血痕,怕她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