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山紀第475章師娘主事雲天陽三人,均是一陣錯愕,毫不明白韓可珍為何忽然這麼說話。
往常玉清殿議事,韓可珍都是神色清冷,偶爾一句話,也是一針見血,說中要害,令人信服。
她又一身白色孝服,更是宛如凌波仙子當年,超凡脫俗的出塵仙子一般,誰想今日,詐聞張辰自認有失職,反應之大,令人驚訝。
張辰無奈地一笑,看著韓可珍目光,大有深意,笑道:「小師妹,我是說,今日我有失職之處,也該受罰!」
「只是門規五大戒律,七十二小戒律,無一條能懲治,打算自今日起,在祠堂罰跪三日!」
韓可珍一聽,噗嗤一笑,忽然感受到張辰目光中的深意,似乎剛才的心思,已被看穿,雪白的玉頰,飛上兩片紅暈,又有些尷尬,當下狠狠白了張辰一眼,蓮足跺了一下地面,又回到椅子上安坐。
這時候,侍立在一旁的瓊瑩,忽然上前,在張辰面前跪下,高聲道:「師父,你是掌門,又怎能輕易受罰?」
「不如有弟子代為受罰,在祠堂跪三日吧!」
兩句話說完,瓊瑩嬌小的身子,盈盈下拜,又向張辰磕了三個響頭。
張辰右臂輕揮,輕輕托起瓊瑩,笑道:「瓊瑩,你又沒幹犯門規,罰你做什麼?」
那邊李大虎也沉聲道:「今日後土峰也有弟子受罰,我這首座自然也難辭其咎,掌門師弟,我也在長門祠堂,罰跪三日吧!」
這時候胡元貞也開口說道:「這器閣就在我紫微峰,我罪過最深,也一起受罰吧?」
雲天陽與韓可珍,似乎也要開口,胡元貞卻一把攔住雲天陽,沉聲道:「雲師兄,你還要去陳州呢!」
張辰也攔住韓可珍,笑道:「小師妹,今日就數你六合峰最為露臉,不僅無一人受罰,反倒是那洛雪,受了獎賞!」
雲天陽也長嘆一聲,道:「是啊,韓師妹,我等枉為師兄,卻不如你!」
張辰也欣然一笑,又看著韓可珍,笑道:「何等若是我等都不在,玉清殿里,豈不是無人主事?」
胡元貞又笑道:「那麼,接下來三天里,就由掌門夫人,代為主事!」
玉清殿里,忽然傳來嘈雜之聲,其中更有一個清脆的女子清叱之聲,更有少年的哈哈大笑,令廣場上過往的長門弟子,驚訝萬分。
玉清殿是五脈極重要的地方,僅次於後山祖師祠堂,向來莊嚴肅穆,五脈弟子,一提起玉清殿,就是心頭一凜,不想今日不知怎麼回事,居然如此出人意外。
……
後山祠堂。
祠堂內正上方擺放著兩派靈位,下面更有果脯貢品,三炷清香插在香爐里,木屑香味兒,遠遠飄了出去。
靈位前,三個蒲團,一字排開,上面靜靜跪著三位神山尊者。
右邊一個灰色青年,虎背熊腰,膀大腰圓,跪在蒲團上,身軀更是挺得筆直,正是後土峰首座李大虎。
左邊一個白衣青年,身長玉立,縱然跪在蒲團上,但依然自有飄逸之感,正是紫微峰首座胡元貞。
正中間的張辰,卻是有些懶散,雖然是跪著,但幾乎是坐在腳下。
「嗯,好久沒有受罰了!」張辰忽然想起往事,不由得感嘆一聲,彷彿又回到了當初,師父尚在,自己能夠肆無忌憚,視門規戒律為無物的時候了。
「小師弟,那是往常,你年少輕狂,任性肆意,才會屢屢被師父罰!」大師兄李大虎,微微側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張辰,縱然如今張辰已經是一派掌門,但有時候,李大虎心裡,依然當他是往常的小師弟。
「掌門師弟,其實我一直都知道,那時候,好些被罰,你都是故意的,是不是?」
「不然為何你大過沒有,小錯不斷?」
「把四師叔氣得,簡直對你又是喜歡,又是牙癢,又是無奈!」另一邊的胡元貞,雖然閉目思過,但也出聲說道。
張辰輕輕一笑,也不回答,忽然又笑道:「咱們今日雖是受罰,可我倒是喜歡!」
「嗯,只是你們倆,都是五脈精英,師父師伯的得意弟子,自然不會和我一樣,受過罰了!」
……
三天里,胡元貞與李大虎是拘謹慣了,自幼受師父教誨,少年老成,在這祠堂里自罰,可說是閉目正跪,靜靜思過。
只是張辰終究是跳脫的性子,縱然是做了掌門,也是磨礪不去,往常在玉清殿,或是大庭廣眾,還有心收斂。
這次自罰,因著有兩位師兄在旁的緣故,張辰反而是又像是往常的後土峰弟子,時不時和兩位師兄,說上幾句。
「大師兄,你和歐陽珊師姐,嗯,怎麼樣了?」
「嘿嘿,我可是自拜入師門開始,就見到你們蜜裡調油似的,五脈令人歆羨的一對佳偶!」
「怎麼到現在,三年過去,你們還是,嗯,一如既往?」張辰跪了沒幾個時辰,就忍不住帶著調笑地問了起來。
李大虎嘿嘿一聲,沒有回答,過了半晌,又輕輕說道:「一如既往,不好么?」
這時候,那邊胡元貞也嘆道:「是啊,所謂人生若只如初見,你們二人,不論經歷什麼,也是一如既往,就很好!」
張辰卻不甘心,忍不住又問道:「你們什麼時候成親,嗯,什麼時候生娃娃?」
李大虎閉口不答,忽然忍不住斥道:「小師弟,這祖師祠堂里,說這些不太好吧?」
「咱們這三日,不是來自罰的么?」
張辰哪裡肯聽,又笑道:「今日大會上,你看丁師姐,肚子都隆起來了,有四個月了!」
「歐陽師姐比丁師姐還年長,嗯,大師兄,你假正經,就不問問歐陽師姐的意思?」
丁淡宜自掌門繼任之時,有身孕至今,因著懷著祖師爺血脈之故,張辰等也曾提議過,讓丁淡宜回六合峰居住,只是丁淡宜不肯答應,一心要在山頂與白慕艾一起,為師父守靈才作罷。
胡元貞忽然忍不住笑道:「張師弟,大會之上,你居然還注意別的女子,還多看幾眼?」
「你也不怕韓師妹不高興?」
那邊李大虎也難得笑道:「是啊,眼下韓師妹正在玉清殿里,代行掌門之職!」
「你不怕她一氣之下,嘿嘿,罰你一頓?」
張辰卻是一梗脖子,硬氣地說道:「我愛看誰便看誰,她哪兒敢不高興?」
不想李大虎戳破張辰的硬氣,說道:「咦,我怎麼聽珊妹說,那日韓師妹一氣之下,回了娘家!」
「然後有些人,急火火趕到六合峰,又連夜去了襄陽府?」
那邊胡元貞也笑道:「是啊,張師弟,莫非你這掌門,是有什麼急事,連夜趕去和薛家主商議?」
「並非是趕著去,磕頭認錯,請韓師妹回山?」
張辰被兩位師兄揶揄,忽然脖子一揚,大聲道:「誰磕頭了?」
三人一通說笑,又過了半晌,李大虎忽然輕聲說道:「不論如何,我知道,珊妹心裡,只有我,而我心裡,也只有她,就夠了!」
這話一出,原先說笑的張辰與胡元貞,聽得一愣,兩人都是懷有情愫之人,心中默默品味這句話,李大虎雖然不擅言辭,也少有警示之句,但這一句話,卻是令二人沉默許久,久久回味。
……
「師父!」
「嗯,兩位師伯!」祠堂外,瓊瑩輕柔的聲音,傳入祠堂之內。
「什麼事?」張辰三人,連忙收起說笑,張辰更是清了清嗓子,回了一聲。
只聽瓊瑩在門外又回稟道:「師父,兩位師伯,今日九天峰上,有兩名弟子,因事情起了爭執,動起手來!」
「韓師姑說,今日掌門之令,門中一切有關違反門規之事,都由刑堂處理,不必向掌門請示!」
「因此韓師姑命人帶那兩名弟子去刑堂,又特命我來回稟師父!」
祠堂內,張辰與兩位師兄,互看了一眼,隨後朗聲道:「嗯,知道了,你去吧!」
……
「師父,兩位師伯!」
「後土峰丹方蘇直長老,命丹房弟子來玉清殿,希望門下在山下開闢靈田,種植培養一些常見的靈草!」
「蘇直長老又說,希望能有人培養一些,有年份的靈草!以及種植修士吃得靈米,否則鍊氣期弟子,吃俗世五穀,不利於修鍊!」
「師娘說:若是支取靈石費用,自去庫房和長門萬昶師兄說,至於開闢靈田一事!」
「神山腳下田地,都是附近百姓自家所有,這些百姓生活富足,不會轉賣田地,師門也不能強求,又命人去山下,請一些煉體士,在山下荒山開闢一些田地,再由蘇直長老指點,培養成靈田!」
「師娘又特命我前來稟告,若是師父及師伯不同意,這事情就先擱置!」
「師父,你同不同意師娘的做法啊?」
門外又傳來瓊英的聲音,小丫頭這幾天,又恢復了往常的活潑,縱然是面對祖師祠堂,也敢師娘叫個不停。
張辰又看了看身邊的兩位師伯,二人都是暗暗點頭,當下朗聲道:「嗯,很好,可以立即派人去做!」